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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10.

      你这亘久漫长又断断续续的一生啊。一生尽是梦,梦里全是泪。

      自拥有意识起,你就是星海中的一抹孤魂。
      没有来处,没有归所。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人的记忆和那把白色的伞。

      在一片茫茫的识海中,记忆……是一片惨烈的悲途。最初的你自人们的愿望中诞生,各种各样的,千奇百怪的,渴求的,如火般强烈的。

      但若究其本质,「消减悲哀」便是万物所求的共性。

      于是,自那天起,自最初的你诞生起,「铲除悲哀」便成了你永恒的使命,是此身所向的意志,是身体的本能。无数个你自愿景中衍生,身为自愿望中诞生的灵魂,你们愿意用生命换取美好的结局——直至这魂灵燃尽的那天。

      可是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

      悲哀……自人间孕育,自人心诞生。若要铲除它……莫不是把人们也一并消减了?

      你没有反社会的性质,也并没有什么反叛的愿景。所以为了寻找解决悲哀的办法,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你开始在宇宙遨游。

      世界充斥无数的愿望,愿望遍生无数个你。你们记忆相通,同属一人,每一个你都有着所有的自己所经历的记忆。

      你去过很多地方,很多不同的世界。有能消减的悲哀,但更多的是什么也做不到的现实。

      直到在某个世界的你的记忆里,有着孩童般声音的白色魔物向你讲述了魔法少女的故事。
      那些什么都能做到的少女,那些消减不幸拯救生命的少女被冠以「无所不能」之名。

      要是能成为魔法少女就好了。你这样想着。
      如果有魔法的话……悲伤是不是就会消减了呢?

      于是自那天起,你以魔法少女自居。因为你想要成为魔法少女……想要成为能为悲伤的人们带去魔法的人。

      你的能力有限。尽管作为踽踽独行的一个人,你所做的那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远比那些团体甚至公司更多。无数个你不停的奔赴下一秒就将发生的绝望,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赶不到苦厄所在之处终究是无法改变的定局。

      你踏行于悲苦的命途,脑中充斥无数即将到来的惨剧,仿佛类型相同或不同的故事相辅相成,最后凝结成一个个充斥无奈不甘,又或许在后人心中脍炙人口的结局。

      你知道所有的故事,你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一切。你的诞生是为了与悲哀对抗。你从苦痛的泪水尽头诞生,你是荒芜的孩子。

      为了对抗悲剧,故事的始末,你早就知道了。

      ——可那究其根本……不还是一个巨大的,无法改变的悲剧吗?

      你将其归咎于自己的无能。

      或许是因为自不同的人的愿景中诞生,你天生拥有极强的共情。这仿佛永远是你的软肋,你能切身的感受到每一个人的幸福与悲哀。心口疼痛的时候,人们的心脏便一起跳动在你的耳边。层层叠叠的悲哀像是无尽的潮水,爬上岸,攀上你的身体,直至淹没全身。
      你在无边的苦海里恐惧彷徨到几近窒息,无数拯救不了的生命和悲剧走马灯般飘荡在你眼前,像一只只鬼怪招摇过市。

      世间一切美好背后是无数的颉颃抗争。前行的汗水滴落,最终融化于无数生命苦痛之下的血与泪。

      你知道的,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你也带不来奇迹。你踏行于莫比乌斯之上,你是圆环的奴隶,你消弭不了任何悲哀。
      在目睹无数的惨剧,无数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后,或许最后连你自己也将被悲哀和对自己的怨恨吞噬,永远永远。

      ……真是让人心生绝望。

      不同世界的你一次又一次消耗自己的灵魂,一次又一次的置之死地而后生,试图用生命换来美好的结局。但成功仿佛只是概率问题。当你从又一次死亡中再度回归现实,只会发现,你的牺牲又一次一片徒劳。

      自那时起,「铲除悲哀」不再是你的愿景,而成了执念。你以毒命名,用这杀伤巨大的武器杀死无数造就悲伤的恶魔。

      但结果何其悲哀。那些死去的你们的执念不愿姑息,宁死也不得安宁。它们化为为害世间的魔女,却在造成悲剧之前,一次又一次死在你的伞下。

      作为最初的「莎林」,你的使命从铲除悲哀变成了铲除悲哀的同时,歼灭秽化的自己。

      杀死自己可比铲除悲哀简单多了。至此,便将「莎林」视为惨剧的代名词,你将以伞为剑,斩尽深陷不甘与苦痛泥泞中的自己,给予她们永恒的解脱。

      你用那把伞斩落过数不清的「莎林」。最后,陪伴自己最久的物件成为你的焚尸炉,无数次吞吃自己的尸体。

      你一天天看着纯白的伞逐渐变红,越来越深,伴随着愈发浓重的血气,直至某天它化为一片浓重到几近渗出的猩红。

      所有的魔法少女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愿望。

      「铲除悲哀」。

      所有的魔法少女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

      「莎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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