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38、38|开枪

　　不知挖了多久，我终于看到了泛着银色光芒的源体碎片，这一块要比我从遗迹里带出来的要大得多，似乎是个完整的，我欣喜若狂，迅速清理了周边的泥土，把整块碎片挖出来。

　　它的形状不规则，像是从一个更大的整体上打碎取下来的一样，晶莹剔透，放着光芒，照亮了我的整个身体。

　　“砰！”一声枪响在我耳边炸开，让原本就不清明的听觉再一次完蛋。

　　与此同时血雾洒在我的四周，抬头就看见一个女孩瞪大了眼睛，鼻子中间血肉模糊，向后仰倒去，而她原本要伸向我的手随之放下。

　　血点子在源体碎片上的样子，就像天启商厦里镜子人身上的那样，那我此刻身上的样子应该也和当初的尹北是一样的吧。

　　适应世界的新准则吗？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方式吗？

　　耳鸣了一阵，让我直犯恶心，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我起身离开，扭头看见尹北拿着枪站在我旁边，嘴上正说着什么。

　　再接着那些还能行动的女孩，挣脱希文和阿杰的束缚疯了似的向我们冲过来，尹北扣动扳机，接连在她们面门上开枪，血雾散布在空气中，血腥味弥漫在四周，仅剩的女孩一个个倒下，压在那些红色四瓣花上，与花丛融为一体。

　　然后剩下的就只有安静了。

　　希文和阿杰逐个去确认尸体，最后表示无一人生还。

　　尹北还是表现的波澜不惊，云淡风轻，阴郁的脸上只是没了特意表现出来的笑容，一切都做的理所应当。

　　渐渐的，我能听见一些声音了。

　　“……人质现在很安全，我早就知道她们是谁，只是不想对她们怎么样，没想到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尹北对我说道，伸手想要给我擦脸。

　　“这是唯一的方法吗？”我问。

　　尹北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接着放下，对我笑道：“现实太残酷了对吗。”说完接过我手里的源体碎片，观察道：“不过东西总算是找到了……看来这个也是被打碎的，不知道附近还有没有了。”

　　“你还坚持的住吗？这种事情还是不太适合你们，以后你们就不要跟过来了。”尹北对我和高乔说。

　　我摇头，“源体碎片对我很重要。”这是我唯一能够找到的能理解我现在所有行动的必然性的东西。

　　“这些花也带回去。”尹北似乎知道我会这么说没再进行劝阻，转而去指挥手下干活。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高乔走过来，面色凝重。“而且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像是......”

　　就像是故意引诱她们进来解决掉一样。

　　尹北甚至没有把她们放在眼里，她们做了和他利益相违背的事情结局就只有一个死，解决问题的方法在这里好像就只剩下了生与死两个选择。

　　但其实是可以有别的方法的，只要尹北想，因为决断权全在他手里，没人会逼他，出现了这样的结果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尹北的原本意愿就是如此。

　　那我现在还能在这里安然无恙的原因......我想了想，好像真的只有源体碎片了，它真的是救命稻草，唯一能绑定我生命的必然性。

　　刚才的枪响肯定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了，或许会被认为是偷猎，如果有人报警，以后再想要进山将会困难很多。尹北又在山上寻找了半天，检测器再也没有响过，就连一开始的微弱讯号都不再有了，所以这里应该彻底没有其他源体碎片了。

　　下山后果然已经有警察来了，尹北毫不慌张，主动上前讲明情况，还拿出了证件，这些人显然没见过这样的大级别官员，满脸不可思议，确认了半天，最后毕恭毕敬的敬了个礼，就放我们走了，表示剩下的交给他们，此事都不再与我们相关。

　　只不过这些天建立起来的关系，好像出现了裂痕，赵夜见到我们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皱紧了眉头。

　　我没说话，低头进去洗了个澡，回想起自己目前与所有源体碎片的接触。第一次是在暗影镜面里，当时我是看到了一个月亮一样的源体碎片，当时我用拳头打碎了，碎片扎在拳头里，所以意外的让遗迹部发现了源体碎片的存在，再一次就是刚刚，我徒手挖出来的更大块的源体碎片，这两次我的心情完全不同，前者我想打破，而后者却甘之若饴。同时方丈山却说我的记忆可能与之有关，可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能够相关的东西我的记忆也还没有任何回想起来的迹象。

　　我擦干头发，拉开浴室的门，发现尹北坐在外面，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了，这里又不止这一间浴室，为什么偏偏在这里排队？

　　“东寻，你......想吃东西吗？”谁知尹北待了半天不动，突然问出这一句。

　　“啊，还好，不饿。”我有些尴尬。

　　“哦。”尹北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人是真的奇怪，性格变化捉摸不定，有时候冷酷，有时候又像个二傻子。

　　我叹口气，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杀了她们确实是唯一的办法，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全部都告诉你。”尹北望着我似乎很期待我能问他。

　　“可是你说的哪句真哪句假我都分辨不清了，就算告诉了我也没什么意义吧。”

　　“......你讨厌我。”

　　这真还不至于讨厌，只是有点害怕......

　　我回头正想解释，便发现尹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身后了，脸上布满了阴云。

　　心道不好，这是说话得罪他要完蛋了吗，便不自觉后退。

　　见我后退，尹北上手拽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掐的我生疼，但又不敢多言语。

　　“我保证说的都是真的，她们那些人生来都带有Temple的基因，无论我如何想办法保全她们都是无用的，她们和我们是存亡之争，二者只有一方可以活命！不可能有完美的两全之法！”尹北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给我洗脑，仿佛他这么说了，我就能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

　　见我仍是后退不答话，尹北继续道：“这个世界太不讲道理了......我原本不想让你再卷进来的，可是，无论我做怎样的努力，结果仍是无法改变，还是把你拉进来了......真的该死！”

　　我被逼得后退到墙根，尹北恼怒至极，一拳打在我身后的墙壁上。

　　“对不起，对不起......”尹北低下头，不停的道歉，声音有些哽咽。

　　这一切转变发生的太快，我甚至没有来得及组织自己的语言，不对，应该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对。

　　下意识的用空闲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抬手有水滴在上面，他竟然哭了？

　　“......可是一看到你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无法控制住自己，说好的不再和你有任何联系也做不到，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尹北哭着哭着在我面前慢慢滑落跪了下去。

　　纳尼？！

　　夭寿啊，好端端的把话讲明白啊，干嘛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