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寻西梦》青焰野记

106、106|成权和成世

　　“那天我误入了Temple地盘中的一个洞穴，被卷入巨大的水流中，醒来的时候身处一片花海之中，那里的浓度太高了，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口腔里全是金属锈味，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岩壁上有无数镶嵌其中的源体碎片，我扣不下来。后来水流又出现了，我又被卷入其中被送出洞穴，但是这回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醒来后就被Temple已经把我绑在木桩子上，好活着从我身上片下肉来吃。”

　　“Temple就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的食人部落，他们享受狩猎同类的感觉，这让他们有种高高在上近似于神的优越感。不过我并没有成为他们的盘中餐，因为他们很快发现我已经受到红色四瓣花的侵蚀，身体开始腐败溃烂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后来，我无法继续学业，中途退学，那个时候我的半边身体已经快要融化了，但我并没有告诉啊仁，或许早在我在暮岛国旅游的时候就已经被源体盯上了吧，就在我快要绝望准备自杀的时候，有个声音在我耳朵里回响，分辨不清男女，或许是二者的混响，它告诉我洞穴中的那些源体碎片能够治好我的病。”

　　一步步的引诱，这很符合源体的做事风格。

　　“在陌路之际，什么办法都值得一试，我父亲买通暮岛国几乎所有的雇佣兵杀入Temple内部，当时几乎把他们灭族，看在暮岛国的那些高层的面子上才放过他们，后来源体碎片全被收集到我这里来，这就是目前已知的第一个被开发的遗迹，一切从此不可收拾。源体碎片被放在一处之后很快就自动凝结成一个规则的球体，它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遇到到真正的神，我的痛苦瞬间消失，整个人仿佛新生了一般，简直飘飘欲仙，从那以后我觉得我可以研究这个，可能会给人类带来翻天的生物革命。所以后来我在暮岛国创建了成世集团，Temple也为我做事。”

　　等等，从刚开始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这个人的口气好像是在说比他更久远的事情，直到他说是他建立了成世集团，可他不是成权吗，不应该是他父亲成世建立的成世集团吗？

　　“你到底是谁？”我还是没忍住，打断他。

　　对方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别着急，接下来我都会告诉你，否则这一切会很难理解。”

　　“啊仁对我不明原因退学的事情很困惑，但是当他来看望我的时候，我已经重获新生了，所以我直接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想他跟我一起见证人类历史。他虽然充满疑虑，但一开始还是很乐意加入的，他答应我毕业以后就过来和我一起进行研究。我雄心壮志，觉得暮岛国根本满足不了我的伟大宏图的需要，所以将总部搬迁回了华国，但是这个决定是错误的，那时候的源体刚出世力量还很虚弱，而华国正是旧准则的地盘，我的身体又开始恶化，Temple曾经试验过遗迹中壁画的方法，于是我身上的器官和组织在这些年间不断的通过源体进行焊接和替换，活体取器官的活都交给了Temple 那些人，他们很擅长，一直都做得很好。”

　　“可是啊仁是个很聪明的人，在毕业之前他在和我的相处中就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他觉得我没跟他说实话，我确实没跟他说实话，因为我知道一旦让他知道我身体离开源体会溃烂的事情之后他一定不会再和我一起进行研究的。事实也的确如此，他竟然默不作声的自己去调查了，很快他就几乎搞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指责我不应该和Temple那种反人类组织合作，也不应该侵犯他人权利用活体做实验，他说我这种行径与恶魔无异。当时我很烦闷，因为我觉得如果不继续研究的话，我会死的，活体实验又算得了什么，等我完成研究，那些人连起死回生都可以办得到，到时候所有人都是踩在那些死人身上获得利益的，只不过坏事都是我先做了而已，人类的进化发展从来都是这样艰难。可是啊仁他太温柔，太正义，太固执了，他坚信这一切不会那么简单，逆着自然规则来行事，一定会带来灾难的。”

　　说到这里，成权按压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继续道：“以人为本，他在那种学校里被教育了太久了，脑子里完全不会想自己的事情，什么事情都要以那些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为先考虑，呵呵......从那以后，他不再帮我做实验，而是反复的劝我停下来，不过那个时候他还很爱我，他觉得是Temple那些家伙教唆我这么做的，所以后来他加入了警卫系统，和他们高家的其他男人一样，成为了执法者，他不遗余力的打击Temple甚至暮岛国在华国的任何势力，几年下来成果显著，但同时我也受到了一定影响，被迫撤回暮岛国。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我不清楚他自己对此的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了，但肯定他调查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因为他的行为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他创办了一个福利学校，里面都是孤儿，有些是烈士遗孤，但更多的是查不到任何来源的孩子，但是我也没有其他的精力去管这些了，因为我身体接连不断的溃烂实在是个大问题，只有加速对源体的研究我才有可能继续活下去。”

　　“阶段性的成果也是有的，我渐渐减少活体移植的次数了，我又可以了。也是在这个时候，啊仁好像对我又好起来了，我们又变得和以前一样，但是他早有了家庭，我实在无法容忍这一点，所以对他的妻子出手了，没想到啊仁勃然大怒，虽然我不服气，但好在那个女人并没有死透，啊仁还是没有离开我，他实在是太爱我了对吗，爱会让人盲目呵呵呵......”

　　成权捂着胸口笑着，听到这里我觉得对面这个人或许并不是成权那么简单，好像是成世，又好像不完全是。

　　“......但是后来一切都变了，他把尹北那小子送到我这里来，然后你也过来了，唯一的一块源体就炸了，红色四瓣花的辐射又开始反噬我的身体，就算有之前的研究，也只能是缓解，之前暮岛国的投资方开始陆续撤资。对，我原本是成世，但是后来变成了这个样子其实也有你的一半功劳不是吗。”

　　“后来，新旧准则的本貌被我们所知，啊仁成为东部基地的长官，华国终于开始注意到这方面的事，而与此同时，高家叛变了，他们协助我做了不少事，再后来的事你就都见过了。”

　　“什么事？从暮岛国把尹北接回来之后我就一无所知了。”

　　成权摸了摸自己的脸，眯起眼睛表示疑惑。

　　“你不是一直跟在高士仁的身边？”

　　我摇头表示那不是我。

　　“啊仁知道吗？”

　　“我不清楚，所以那以后又发生了什么？”

　　成权停顿了几秒钟后，叹了口气，继续说：“这又是出了什么问题......在此之后啊仁完全站在了红色四瓣花的那一方，我坚持源体实验，不停寻找遗迹建造能够帮助源体完全复活的死灵高塔，而啊仁则与我相反，寻找红色四瓣花的踪迹，组织我们寻找遗迹，后来......他的身体也出现了问题，呵，我们终究都是普通人，不想你们拥有特权，在阻挠了准则之后都会受到惩罚，为了改变我们必死的命运，我找到他，我们永远融合在了一起，从成世和高士仁变成了成权......”

　　成权说着，两手交叉按压胸部。

　　这下我终于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成权的行为到底为什么会显得不协调。

　　但是这样与成世共存的高士仁他还能算得上活着吗？高士仁是自愿这么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