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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拜师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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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
元武山上,太阳冉冉上升,刚穿过云层的阳光洒在了一排排书架上,四处散落了金黄色的光影,不过卯时左右。窗边的书案前,莫染正端正的坐着,案上的蜡烛正燃烧着最后一点,左手一页一页的翻着书,而右手的食指指腹正来回摩擦着额头,像是在思考什么。想罢,似乎想不出来任何结果,便摇了摇头,继续看书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莫染伏在案上睡着了。梦中被人轻轻的摇醒,睁眼边看到了朱老三,正是藏书楼的管事,这三月有余,每日都溺在这藏书楼内,自然与他有些熟悉了。昆仑阙上的人都称他为朱老三,似是已经约定俗成,但莫染不行,便也是尊他一声朱先生。朱老三大名朱正,正如名字一样,是个看起来就很方正的人,年龄约莫三四十左右,但他那双睿智通透的眼,便也知道虽只为一个管事,却并不是一般人。
朱老三给莫染披了件衣裳,对她说:“这些书带着回去吧,休息休息再看,不然你今日又要在我这楼里睡一宿了。”
莫染朝他感激的致意,自知这有些书是不允许带出藏书楼:“多谢,朱先生。”便简单收拾了东西,回清泠苑去了。
一路上,想想这些日子以来,似乎自从那日过后就再没见到过君白衣,见的最多的可能便是莫清风和藏书楼朱老三了。平日里,莫染未受任何约束。于是,趁着这些日子,莫染几乎整日整日的待在藏书楼,因为有太多东西需要去了解,毕竟这外世的种种一定不会简单。
不得不说,昆仑阙的藏书楼的各类书籍古典齐全,帮助了莫染了解这个她从前未曾见过的除南境之外的世界。书上大致是这样描述的:天下分三国,晋在北,魏在西,东为明。论国力强盛,晋最强,明魏次之;南方之地极为隐秘之至,独善其身,与外世隔绝,鲜少有人踏入过南方之境,故称南境。境内百姓生活安乐恣意,实为桃源;言昆仑阙,地处北,晋国境内,毗邻晋魏两国边界,位于元武山,在天下享有极高声誉,是习武修身人日夜渴望的圣地;道逝月城,此城独立于三国之外,不受管辖,位于大陆中心,地处边塞要口,各国商贾云集联系周转之处,地理位置极佳,备受觊觎,然逝月军在,自记载以来,却从未有过军败城破时。初次读到这里时,莫染停下了好久,南境桃源……
上山以来,莫染一直有些疑虑,本以为君白衣有意收徒,却根本不见他有任何动作。莫染自知昆仑阙所在,武学圣地,这也是自己必须完完全全具备的基本能力,在之后要走的这条路上,缺它不可,所以夜里不免有些心烦。
有一日,问过莫清风一些关于收徒之事,莫清风表情似乎有些不稳,说道:“那看你想要入谁门下了?昆仑阙每两年会举行一次比赛,赛事结束时会有排名,在根据自己意愿和各位师长的意见,最终会有人成功入选或者没人入选。可就算是第一名,有些时候也会失之交臂,因为没有被选择。所以,其实弟子并不多。”
莫染听着没说话,终于了解了为何昆仑阙上人烟如此稀少。“但是,也会有特别的情况,但我也只是听说过,并未见过,”莫清风补充道。
那日之后,莫染也只是偶尔想起过自己是否应该采取些行动,但也都还因为很多事情还未明了,迟迟没有行动。但现在,三月已过,应该是时候了。
元武山上,除了山顶上长年不化的冰雪,山间的积雪都融化了,万物都开始慢慢苏醒了,冬天差不多已经过去了,春天也该来了。
浮生殿内,君白衣浅浅的啜着手中的清茶,对面坐着的,正是这些日子与莫染较为熟悉的藏书楼管事朱正朱老三。两人就静静的坐着对饮,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殿外正有人往这边走来,两人一前一后,青衣黑衣,正是莫清风和莫染。行至殿前,莫清风转身对莫染说:“容我先进去禀明,你在殿外等候。”
“好。”
莫清风轻推开门,进了殿。不一会儿,便让莫染进来。
莫染踏入浮生殿,今日是上昆仑阙后第三次见君白衣,偏殿里,其间正坐着君白衣和朱正两人,莫清风站在一旁。莫染走上前,深作一揖,道:“君先生,朱先生。”之后,便没再开口,殿里陷入了一阵寂静中。
朱正似是了然了什么,站起身,对君白衣挥挥手,临走之前说:“那我就先走了,其余下次再谈。”顺便搭上了莫清风的肩,一同出去,一路上说着些什么。而莫清风其实还是想留下,可也知道自己不该留下。
“坐,喝茶吗?”君白衣开口。
莫染坐在了君白衣下手的藤椅上,双手接过君白衣递过来的茶:“多谢。”
“最近住的习惯吗?有哪里不方便都可以去请教清风,昆仑阙上他都了解。”
“好。”
又是一阵静默,两人各自饮着杯中的茶,“君先生,有一事相求,请您收我为徒。”
君白衣心中微微一惊,却是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面上没什么变化,双眼直视着莫染,看着那双黑眸。那双黑的深邃的眼睛里虽然有着一些担忧,却更透露着一股坚定。莫染没有回避君白衣,也是回望着他。
“哦,做我的徒弟可不好受,而且我也不太喜欢收徒。”君白衣淡淡回道,“而且,就算你就这样住在这昆仑阙上一生,我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可我不会。”莫染回道。似是下定决心,又接着说:“我自是了解祖父为何将自己托付给您,您必能保我一世安稳。可我并不想要这样的安稳。”安稳,我唯一的安稳,是我灭尽风家人。后半句,莫染没有说出口。
可君白衣又怎会想不到,这确是是是两难之择。因为他知道,灭族屠家之仇又怎会是可以轻易化解的了的,剩下的一人,终究是要背负这些一辈子。一些人可能会郁郁而终,一些人可能会奋起拼搏,而面前的她,自然是第二类,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第二类人。其实,君白衣知道,无论如何,他都阻止不了眼前的这个女孩,看着她的眼睛,就能知道答案。可是,仍有一部分的私心吧,君白衣真切希望面前的女孩能安安静静地在度过她的一生,尽管不能再像第一次在南境见她时那样纯粹无忧的生活,但是他仍然希望,不管是在昆仑阙还是在哪里,为她所经历过的所有痛苦和自己对她的喜爱。
“君先生。”莫染起身,径直跪下,深深的作揖,不见抬起,似是在等一个答案。
君白衣看着面前的人,虽然接触不多,可对她,确实有着深深喜爱,若是之前,收徒是显而易见的事。可现在,两难之间,那便给你一个机会吧。“好,你我之间来个赌约,若你能赢,那便应你的要求,如何?”
“好,多谢君先生。”
“先别急着谢,或许你根本就不会谢我。”说这话时,君白衣走过来扶起莫染,脸上又浮现出了带着他清尘气质的淡笑。
莫染脸上如释重负:只要有机会,那我就会全力以赴。
藏书楼,层层叠叠书架掩藏的楼阁,有着轻轻的叹息声。“老朱,这人这事我都是阻止不了的吧?”似是在询问,却又像是在告诉自己答案。
朱正望着窗边的位置上的人,坐的端正,纤细的食指指腹正轻轻的来回摩擦着额头,又是同样的动作。转而,顺着阳光望向了窗外,道:“是的,阻止不了。”
少顷,朱正出声:“约定一事你想得如何?你这日子耗的太快,也只有莫染这孩子能忍住不去叨叨你。”
“不急,已有结果。”君白衣斜靠在身旁的檀木书架上,翻看着手上的古籍。“但我还是想耐耐她的性子。”说着话,脸上有着丝丝生动的笑意。
“在我看来,孩子的性子在同龄人之间是极稳的,但也耐不住你这样磨,一两月也差不多了。”朱正笑道,眼中闪着睿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