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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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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温柔的作态,配上太宰治泛着嫣红的狭长眼尾,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下危险又迷人。
你小心翼翼的听从他的指挥挪到了沙发边坐好,开始组织语言想澄清一下自己为什么三番两次打断他夜生活。
“我现在烦的厉害,没兴趣听你废话。”那人笑吟吟的摆摆手,拎起自己的酒杯朝你举起,“不如一起喝一杯啊。”
你干笑着揪紧了裙摆:“?”
喝一杯啊?
啊?
他们刚才说酒里加是T65还是T6什么玩意来着?
不管是T什么6,桌子上就这一瓶酒啊!!!
察觉到你的目光逐渐变得如临大敌,太宰治似乎不耐烦了,笑容水波一般从他脸上散去。
“那个、刚才那个人不是想要谋杀你吧---”
“你猜呢?”
太宰治定定看着你,缓慢继续着的举杯动作,杯至唇边猛地一饮而尽。
“太宰治!!!”你瞪大了眼睛。
他手指按着喉结,五官在灯光下错落着阴影,像是痛苦又像是冷漠,唯独鸢色瞳孔亮的惊人。
“铃兰。”太宰治带着酒气含糊的呼唤你的名字,突然又大笑起来。
“你和我殉情吗?”
你迟钝的看着他,脑子里五光十色的跑题,想着怎么有人的锁骨线条这么好看,想着刚才那个女人该不会也是想和他殉情,又想着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拒绝太宰治吗---
他都不怕,那有什么可怕的呢?
你松开捏皱的裙摆,如同他一般高高举杯,然后闭着眼睛一饮而尽。
微辛的酒液泡过舌尖一路流进身体更深处,烧起一片绵密的刺激,烧得心脏都开始剧烈鼓动。
有人捏住了你的下巴,在唇角落下湿漉漉的亲吻。
“唔---”
也不知道到底加的什么料,让他落在你颊侧的呼吸都是滚烫的,你努力睁开眼睛看他,感觉视线都是恍惚迟钝的,只能松散的看着太宰治过分出色的侧脸。
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想靠近,想用鼻尖蹭一蹭看上去就很丝滑的皮肤---
这么想着你放纵自己的心意靠了上去,贴上时因为心满意足喟叹出声,连手指尖都不自觉微微发颤。
可是还不够---
你见过更多,更多在床榻深处才能见到的绝妙风光,现在只能隔着散乱的衣物略窥一二,反而越发引人悸动---
“哈哈哈原来大名鼎鼎的里世界之花也会露出这么可怜的表情啊,不如跟我说说什么感觉?”
太宰治似乎被你的反应愉悦到了,不怀好意的笑到浑身颤抖,捏着你下巴的手指却始终没有松开的意思。
身体深处烧出看不见的灼热,烧的你双眼都开始湿润,心跳的越来越急,浑身都在发烫发软,被他笑的面红耳赤也无力反抗。
是了,人间失格会抵消神谕。
“你松手---”
你拼力挣扎起来,奈何语气绵软的跟撒娇一样毫无威慑力,气得你视线胡乱的四处看,却看到了不得了的地方。
被阴影和昂贵布料共同遮掩着的,看着就很不得了的地方。
“我说你---”你晃了晃不太清醒的头,学着他嗤笑出声,“也不是脸上装的那么游刃有余啊。”
“---”
你们靠的足够近,以至于太宰治那一瞬间呼吸的停顿被你感受的清晰极了。
“哦?”
冷淡的的声音在你耳边慢吞吞响起。
“是谁给了你勇气让你这么有恃无恐的?小矮子还是森先生?”
热气烘上耳廓,捏着下巴的力道已经到了疼痛的地步,终于唤醒了你离线很久的求生欲。
“我、我错了!!!”
“你错了?”
“真的错了!!!”
太宰治松开手,重新靠回沙发,动作痛快的掏出枪,随意的扔在你面前的桌子上。
枪柄重重撞在红酒瓶上,脆响着暂停了你的求饶。
神谕之下的身体飞快褪去异常,只剩下理智瑟瑟发抖。
你眼睁睁看着恶魔弯起嫣红到过分的唇角,索命一般说道:“但是我可以大人大量原谅你。”
“您请说---”
“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现在滚出去随便找谁保护你也好,总之给你一夜时间逃跑,天亮以后我会全力以赴追杀你到解气为止。”
完了---
你绝望的哽咽了一声。
“要么,让我死在你手上,永绝后患。”太宰治对着桌上的枪比了个请的姿势:“想好了吗?”
“---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你干巴巴的朝他挤出微笑,卑微又无助,“怎么可能让你死在我手里啊。”
“哦。”太宰治顿了顿,绅士的摊摊手,“但是我很不爽啊。”
“不如你来救赎我吧?”
“---诶?”你愣了一下。
一只手朝你伸过来,苍白的肤色在灯光下镀了一层暖光,腕骨上的绷带松松垮垮,能看见一片蜿蜒的浅青色。
像是暗夜里细小的花枝。
明明还有凌厉的压力在半明半昧的光线中朝你扑来,但蛊惑就那一片诡秘的花丛里透出来,引诱着你把手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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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牵引着,你的掌心覆上一片发烫的湿滑,手指被迫痉挛着蜷缩在一起,捧起了一团火。
久到你背上被都沁出了一层细汗,才在一声餍足的喟叹中颤抖着收回胳膊。
“你果然想让我死在你手上吧---”
四肢都放松的猫眯起眼睛,慵懒的靠近你怀里不肯起来。
“用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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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潜伏在走廊阴影里的黑蜥蜴成员,目送裹着黑袍的古怪人影消失在门口,按照上级的指示密切监听着房间里的一举一动。
蓝牙耳机里短暂的传回声音,像极细的溪流潺潺没过岩石带起的轻响,很快又归于平静。
不在猎物面前暴露声音是最基本的暗杀准则,无声的对峙在此时是正常的发展趋势,既然埋伏在楼外负责狙击的同伴没有发出预警,他们就没有轻举妄动的必要。
也许是双方都很沉得住气,这场对峙格外漫长,久到有些不同寻常。
负责现场指挥的队长犹豫片刻朝下属甩出了‘出击’的手势。
回应他的高瘦男人沿着墙悄无声息的朝门靠了过去,将早就准备好的钥匙旋进锁孔,缓慢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随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充满浪漫气息的豪奢房间中空无一人。
夜风从敞开的彩色玻璃窗席卷进来,梅子色窗帘迎着月光翻飞,敦厚的欧式家具端正摆放在墙边,地板上光滑铮亮的看不出任何打斗痕迹。
应该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在里外双层的监控下凭空消失了。
或者说,连外层的监控,也凭空消失了。
收到伙伴信号的黑蜥蜴成员鱼贯而入,迅速勘察现场,收回安装在角落的窃听器,整整齐齐在梳妆台上摆了一排。
队长小心捏起一枚还带着湿冷水迹的黑色电子件,眼神凝重的拨通了上司的工作内线。
“---广津先生,楼内A组已经进入室内,和太宰先生估计的有些偏差,来的极有可能不是‘朔月’。现在和楼外B组失去联系,目标人物也---失联了。”
他放下窃听器,伸手将梳妆台下面的抽屉完全拉出。
躺在丝绒首饰盒里泛起森冷光泽的,正是形状优美的短匕首和装满子弹的枪。
“---那位小姐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需要立即通知中原干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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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寂了几分钟以后,你满脸复杂的把太宰治从怀里拎出来,对着手上的不明液体吁了口气,感觉身体被掏空到没有情绪,神谕都治不了的那种。
太宰治倒是提起了精神,飞快从身上不知道哪拆下一段绷带,仔细的擦拭起你的手指,乖巧的模样跟放话要追杀你到天涯海角的那位判若两人。
“我到底在这干什么啊---”你任由他牵着手动作,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呻/吟。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太宰治闻言朝你抬起头,眨眨眼,满脸都是货真价实的疑惑。
“总不会是特意来堵我的吧?”
“不是!是有一个很奇怪的异能者,全身包的严严实实冲进休息室堵我。”你终于想起正事,忍不住变了脸色:“他把我追到了这里,所以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会不会有事?”
“啧。”太宰治的声音还带着余韵尚未散去的倦意:“所以是那个异能者把你追到我这里?”
你噎了一下:“也不是追到你这里,这件事纯属巧合,就是跑着跑着就跑到这了,我可以对天发誓,真的是个意外。”
“知道了---”太宰治随手扔掉用过的绷带,俯身把桌上的枪重新收好,有气无力的继续问道:“所以你们都没有直接动手吗?如果开战了的话很快就会引来人帮忙吧。”
你不自在的动了动藏在裙下双腿:“算是动手了,但是我跳楼了,所以就没战成---”
“跳楼了?你为什么要跳楼?”
“那家伙可以操纵水,又没有什么趁手的武器,赤手空拳打不过啊。”你悻悻的解释:“反正才二楼,干脆就从窗子跳出来了。后面他也追了一段吧,不过我进来以后就不清楚了。”
太宰治听着似乎合理实际上非常离谱的发展,露出了类似茫然的神情,看你的眼神仿佛你头上长出了兔子耳朵。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刚才发生的这样那样了啊!
当然你没胆量正面抨击他渣男失忆,委曲求全选择了飞彩虹屁。
“没有然后了啊,人间失格谁敢轻易挑衅啊,现在就算顺利脱困了吧?”
“---是这样吗?这算是什么?命运吗?”
不知为何陷入沉思的太宰治看上去有些困惑,你眼巴巴的看着他从旁边摸出手机,利落的按下了拨号键,接通了你单方面失联的中原中也。
“喂蛞蝓,B155,给你两分钟滚到我这里来。”
“哈?别捣乱了,你的计划出了点偏差,我现在正忙着找人。”中原中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背景音是急促的风声,他似乎正在外面奔跑。
太宰治麻木的看了你一眼,声调平板的几近木然:“我知道,你先不用找了,到我这来把她接走。”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一头瘫在沙发上,全身都是失去梦想的沧桑。
你越听越是满头雾水,搞不明白双黑到底在打什么暗号,但碍于太宰治不太好的脸色又不敢问,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顺便拨弄着沾着血迹的裙摆。
森鸥外定的这件礼服是真的良心,血色沁上去根本看不出来,在灯光下仍然是剔透迷人的玛瑙红,连裙摆上的黑纱都没有丁点勾破。
‘林太郎,说战袍就要有战袍的样子。’
你突然想起爱丽丝说的话,感觉有什么不自然的念头在你脑海深处突兀的闪现了一下,又像流星一样飞快逝去,快的让你抓不住尾巴。
很快中原中也披着夜风凉意的身影就从门外飞掠进来,他身上还缭绕着动用异能以后独有的黑红色光芒,随着他的脚步你隐约听见地板摇摇欲裂的咯吱声。
看起来异常粗暴的异能,当年到底是怎么托起那么多轻盈花瓣的,真是谜之内幕。
中原中也看见你以后松了一口气,问出了和太宰治一样的疑惑:“你怎么在这?”
随即他的目光转到了太宰治身上:“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被他点到的太宰治冷漠的瘫在原处,哼都懒得哼一声,全神贯注的用行动演绎什么叫做装死。
你哼哼唧唧的举起手,简单扼要的解释完,又看着中原中也的表情变得和太宰治一样茫然,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新的关注点。
“你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中原中也仔细观察了一下太宰治的脸色,随即阴沉的目光扫过已经开封的红酒,似乎意会了可怕的事情:“不是早告诉过你那个女人对红酒做了手脚,这还会被她得手?”
“你在胡说什么,我就算喝了也不会让那种经验丰富的女人拿来练手。”太宰治揉了揉眉心,冷淡的开口打断了中原中也发挥。
“不过情报也没拿到。”
“没拿到?”中原中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反问他:“你都出卖了色相都没拿到?”
太宰治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围观的你终于理清了思路,忐忑的加入聊天:“很重要的情报吗?”
中原中也脸上的郁色一扫而光,转而兴致勃勃给你讲起这件事:“还行吧,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拿到,但对方为了和‘太宰先生’亲密接触,表达了十足的诚意。”
“最主要的是太宰这家伙居然同意了。只是没想到他连出卖色相都会翻车。太-宰-先-生-你是不是不行啊,对方一定很失望吧。”
“中也,行不行这种事要经历过才知道。”太宰治面无表情的反驳,同时懒洋洋的扫视了你一眼。
你想起刚才粗略估计的维度和时间,简直无法面对中原中也的正直注视。
“总之今天的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的错,这个可以稍后再说---”你硬着头皮打断这个话题:“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今晚应该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稍显歉意的对你摇了摇头,“还不能结束。”
他和太宰治默契的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行动起来---重力使双手插进兜里,看似轻松的压低身子,就像一抹黑色闪电般从房间冲出去,快到你眼前还留着残像;太宰治则翘着腿慢吞吞伸出手,在沙发侧面摸出一个小小的机器。
“---这是什么?”你盯着那个小东西,有种不好的预感。
“窃/听器啊。”太宰治掂了掂手里的物件,笑容灿烂到满室生辉:“这可是今晚重要情报的载体,要送到情报部留档呢。”
你立刻瞪大了眼睛,“确定吗???”
还留档?您还记得您喘刚才多大胆吗?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立刻处理掉吗?
你的身体明显摇晃起来,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始垮掉:“应该先处理一下吧?对吧?就那个什么的地方,必须要处理一下吧?”
“什么地方?”太宰治十分无辜的反问你。
你脸涨的通红,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
“啊你说那个啊---”他意会了一般,满面春风的说道:“那个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佐证,成功男人的佐证,也是要留档的。”
你虚弱的扶着沙发转过身,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果然没有一个男人能走出行不行的话术,哪怕他是太宰治也不行。
中原中也很快就回来了,还出人意料的带回了你的高跟鞋。
那双细带高跟鞋上一丝灰尘都没有,每一颗水钻都正在灯光下闪烁着幻彩碎光。
据说它端端正正的放在门外。
“为什么要把鞋子脱在门口啊?”中原中也明显以为这种骚操作是你所为。
这种明目张胆的示意让你的心沉下去,开口否认都惶惶的:“不是我,我之前被异能变态追的时候,把鞋子扔掉做了佯攻,它怎么会在门口呢---”
中原中也意味不明的看了太宰治一眼,他的搭档不动声色的眯起眼睛。
“总之先穿上吧,我陪你回去,剩下的事就交给太宰吧。”中原中也叹了口气,蹲下替你解开了扣住踝骨的细带,示意你把脚伸过来。
“今晚有我在,那个变态不敢再来了,放心吧。”
你挣扎了一下,又觉得光着脚回去确实不太雅观,咬着牙把脚伸了进去。
鞋子上虽然没有一滴水,但满是湿润的沁凉,仿佛才从冷水里拿出来。
你竭力忍住了低呼,暗自下定决心今晚要跟在中原中也身后寸步不离,直到回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