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花谢了春红》我是芦根草

11、第十章

　　穆叁带回来一头野猪，是他在后山打的。个头很大，野猪已经处理干净了，他寻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猪肉让我送给李大娘。又切了一份，留给我们。

　　自我尝过穆叁炒过的菜，甚觉我本人耐力不够，做不到同穆叁一般面无表情将饭菜咽下。所以我二人已啃了两日李大娘送来的馒头。所以我自告奋勇包揽了做饭这一任务。

　　阿苑很会做饭，在江南时，我俸禄不是很多，自然请不起像香满园一般的厨子。香满园是江南有名的食府，听说厨子赵二狗，祖上曾是御厨，炒菜的功夫一代代传到了他这儿。孰真孰假不知，却是这香满园的菜色在江南是寻不到第二家。

　　香满园的菜很好吃，但是价格不便宜。以前我与阿苑常去，因此我们才会很穷……自赵晰送来王主管，我们就更没钱去吃了。我倒无所谓，只是阿苑嘴馋的紧，所以她便自己一人在厨房鼓捣。事实证明，她是有天赋的。饭菜虽不及香满园，却也很好吃。

　　我曾见过她如何炒菜，所以可以一试。额……事实证明我不如阿苑有天赋。

　　饭没有糊，菜没有焦，盐没有多，亦没有淡，只得说普通，很是普通。

　　穆叁坐在桌前，吃着我做的饭菜没有言语，我看着他将饭吃完，放下碗筷。我咬着筷道:“怎么样，可还合你口味？”

　　他倒一杯水静静喝完道:“还好。”

　　待我将饭吃完他把碗筷收了去洗。

　　第二日穆叁将剩下的猪肉托人拿去离村子最近的县城里卖。村子靠山，村中不少人靠打猎砍柴为生，还有一些人收村民打来的猎物，一同拉去县城，卖给酒楼，卖了钱收取部分银两，其余会返给村民。

　　穆叁用换来的银两添了不少东西。一张床，两床厚实的棉被，还有一个崭新的浴桶。

　　床是给他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直是我在睡。他在外间打着地铺。棉被一人一床。那浴桶是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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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在荒野，有声音一直在唤我，我在寻找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跌跌撞撞寻找那个唤我名字的人，然后，没有声音了，寂静，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人。然后我醒了。

　　我将头上的汗水抹去，下床想去外间喝一杯水。没有点蜡，有些黑，幸好有月光。我慢慢走到外间，摸着桌子将水倒上，瞥了一眼穆叁的床，床上没人。我将杯子放下，走到床边，被子是凉的，我懵了。

　　身后有一人轻拍我肩膀，我大惊:“啊！”大叫出声。

　　身后之一被吓一跳，随即捂住我的嘴:“你在做什么！”是穆叁的声音。

　　借着月光我着见看清他，穆叁散着发，看样子是洗过的，那人手是凉的，他离我极近，那人身上有一种味道，是穆叁的味道，但是是冷的。

　　穆叁见我安静了，便将捂着我嘴的手放了下来，推开一步，在夜色中看着我显然是在等我解释如何出现在他床边。

　　“我……我喝水，看见没人……我……”若是白天，穆叁就会发现，我的脸红的像一颗熟透的虾子。

　　穆叁是听懂了，点头表示知道，我站在他的床边，他站在我的对面，有些尴尬，我便打算回屋睡觉，路过桌子时，伸手将杯子中的水喝掉，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热气。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穆叁。”我道。
　　“你是去山脚下的河里洗澡了吗？”

　　穆叁道“嗯。”

　　我道:“你不冷吗？”

　　他答一句:“还好，习惯了。”

　　我默默倒了一杯水，喝了下去，转身回屋去了。

　　来村子已有一月余，穆叁平日会打些猎物，会去城中卖。原本收猎物的人会将猎物收走，然后带回银两。

　　只是穆叁打的猎物一般都是比人重的野猪零零碎碎还有一些野鸡狐狸皮毛之类的，那人只一辆驴车，驴是老驴，拉一个人，一些猎物，已经达到底线，加之再拉穆叁的东西，真的拉不上也拉不动。而且，野猪野鸡可以卖给酒楼，皮毛之类的东西他不知如何处理。穆叁去买来一匹马，亲自去县城将猎物卖出。

　　我在院子里洗我与穆叁替换下来的衣物。有人轻轻敲门，我去将门打开。
　　院外是一个女子，我认得，姑娘姓王唤做春香，是村长家的姑娘。

　　春香看着我往院子中瞄了一眼道:“我……我找穆大哥，穆大哥在吗。”
　　姑娘杏目小嘴，模样虽不是顶好，但在这村子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一句穆大哥唤得悠扬婉转，双颊微微泛粉。啧啧啧，穆叁何时招惹的桃花。

　　姑娘手中拿着瓶子与一个油纸包，瓶子里应该是药，治疗外伤的应是从李神医那里拿的。我知道是因为，李神医送过我一瓶，瓶子都一模一样。李神医听说穆叁去打猎，所以送来一瓶，有备无患。

　　巧的是昨天下午穆叁是带伤回来的。

　　姑娘见我盯着她手中的东西，羞涩道:“昨日我去山上采菌子，不知从那里冒出一只狼，是要伤我，多亏穆大哥路过将狼给制服，救了我。”说着脸更是红了。

　　哦，原来如此。啧啧啧，英雄救美，美人一见倾心，还有呢？戏文中都怎么讲得来着？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泛酸。

　　“穆叁去县城了，将昨日的猎物卖了去，不在家。”我同她讲。

　　显然她有些失望，春香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瓶子里是药，昨日穆大哥被狼伤到了，给他用一些。我做了一些绿豆糕，送予你们尝一尝。”穆叁不在她自然没有留着的理由。

　　春香告辞走了，我将东西放进屋里，然后回到院子继续洗衣裳。拿起一件，是昨日穆叁穿过的，我见衣裳左臂上划了一道口子，还有许些血迹，我将它扔到一边，想了想，又踩了两脚。拿起我的衣裳洗了起来。洗完我的衣裳，我又将他的衣裳捡了回来，细细洗干净。

　　去隔壁借了针线，李大娘又拉着我同我唠了一会磕。回来将衣服口子缝好。

　　穆叁回来我将东西交给他，同他讲是昨日你救的女子送来的。他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看了眼油纸包，我道:“这是绿豆糕，那姑娘亲手做给你的。”

　　“我不喜吃甜，你吃了吧。”他道。

　　我将纸包打开，捻起一块，放入嘴中，绿豆味浓，甜香不腻。

　　“味道不错，你不尝一块吗？”我同他讲。

　　穆叁摇头，拿起他的剑细细擦拭。这剑他一直带着的，剑身不似寻常剑，约有一掌宽，剑色发黑，不知是何材质，却是极其锋利。穆叁对这剑很是宝贝，我问过穆叁，这剑从何来。他同我讲，是他父亲的，父亲死后赠与他哥哥，后来，因为一些事情，他哥哥将剑送给了他。

　　他很少提及他的事情，他不讲，我也不愿问，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人是可依靠的。否则赵晰不会派他来照顾我。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只知他的名字，他父母双亡，家中有一祖父，他排行老三，有一兄长，有一阿姊。对于我的身份，他应是知道的。

　　“比起绿豆糕，我更喜欢吃桂花糕，之前你拿回来过一份，很好吃。”我同他道。

　　穆叁没有说话依旧擦着他的剑。

　　后来穆叁再去县城的时候，都会带一份桂花糕给我。

　　春香姑娘送来的绿豆糕我吃了一块，就没有再动，糕点挺好吃，就是不知为何吃不下去。李神医来我家串门，我将糕点全给他吃了。李神医是打着嗝从我家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