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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溪镇事件 ...
“是我说话有贻误,但我又怎舍得绝没有拿阿喜姑娘当猴子耍?你生得这样漂亮,我哄着你还来不及,又哪里会为难你呢?”
谭二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委屈和无奈。
阿喜却像是被刺了一下:“我生得好看?不会为难我?”
“是的,阿喜姑娘确实很是漂亮。”
谭二跟着打量她,确实漂亮极了。
只是,她一细细打量,她却发现,阿喜的衣着非常贵气,是上等的丝绸所制。
这亮色的丝绸沾了土或泥应是格外明显才是,可她的衣裳偏生干净极了。
再细观之下,谭二又发现,阿喜通身都干干净净,那一头乌黑长发好如黑色绸缎一般,顺滑柔亮……
哪里像是刚刚大难脱险的人?
这些这样明显的事情,为什么她现在才发现?
谭二心下觉得这阿喜姑娘愈发的奇怪起来,却按捺住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流露半分。
那张正气十足的脸为她作了莫大的掩饰,只更显她此时的坦荡荡。
“漂亮!漂亮!你竟觉得我这样是漂亮?!”
阿喜跟着喃喃重复了两遍,好似有些不敢置信,接着,她眼神再一转:“那若是我面似无盐呢?你就会对我不善,语言侮辱戏弄么?”
“你多想了!”谭二想都不想就反驳。
“我一向奉行‘世间女子皆是我伴儿’的原则,是不会因容貌有异而区别对待的,顶多你好看,你讨喜,我多对你好些。哪怕是罪人也有他犯罪的缘由才会被处以极刑。那是因果相报,无可回转的。世人面貌皆是天生父母所给,无法更改,我因为这个却嫌恶你,这岂非违背天命?我是绝不会做这样是事情的人!”
她说得义正言辞,那双琉璃般透亮的眼眸也流露出点点星光。
那专注认真的神态,叫阿喜看得非常清楚。连带她那几乎算是胡说八道的言语都多了几分可信。
眸色一暗,阿喜掩面微微一笑:“你说得这样认真,那我信你一次也无不可。”
她似乎妥协于自己的话语并没有让谭二觉得高兴。
阿喜刚才表现得太敏感,现在一下子变得这么好说服,这里面多半有水分,就怕她等下复发又重复类似问句。
“等等,说什么‘世间女子皆是我伴儿’……谭二小姐不是女子么?怎么说话如此孟浪?”阿喜突然挑眉,追问。
……其实只是随口说说唬人的谭二不知为何陷入了片刻的迷茫,她下意识地岔开心神,好像这样那样的迷茫感就会消散一样。
但是敏锐的阿喜发现她回避态度的不悦的表情又将她强行拉回现实,让她不得不去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谭二仔细想想,语气依然十分温柔:“不是这样的……阿喜姑娘。”
“这世间本就是男子比女子更占据优势。可是在我看来,这并不是她们需要被珍惜对待的理由唯一理由,也并不是我自以为自己强大,她们柔软,想要彰显自己的能力。而是呢——阿喜姑娘你也看见了,现在在这里的都是白溪镇上与你一起逃难出来的女人,你可曾见到她们有一个放弃活下去的希望?她们是非常坚强的存在,哪怕确实有一刻的迷茫,一刻的彷徨,但只要被好好引导,那这份力量就是无比强大的,这份坚强就是所向披靡的!”
“我认为这份坚强是与绝大多数男人不同的,这样柔中带刚的韧劲,你一定也有感受到才是!她们比男子更珍惜生的存在,所以,生也会更加珍惜她们。”
“所以,聆听生之音的我,也会更尊重她们。”
此时的谭二通身都发着淡淡的金光,她透亮的眸更是散发着一种“普天之下皆吾爱”的色彩。
“但这并又并非说明我觉得男性不需要被尊重,不需要被珍惜对待。世上没有什么是不需要被珍惜的,只要是生就是可贵的。”
但是伴儿什么的……
对她来说是珍惜珍重的话语吗?
阿喜一方面觉得她身上的光刺眼,一方面琢磨着她的话。
谭二并没有发现自己在阿喜眼中的不同,她依旧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好脾气,她像是有些妥协一样:
“其实说来说去,结果还是被阿喜姑娘说中了,能轻易说出这样话语的我,果然有些孟浪了。这样的我,很让阿喜姑娘失望吧?”
阿喜撇过头去,不看她:“从来就没有给予过希望,哪里来的失望?”
她撇过头去的动作让谭二以为自己是又讨这位有些奇怪的阿喜姑娘讨厌了,其实阿喜只是觉得她身上的金光越来越亮了而已。
阿喜眯了眯眼,下意识避开谭二的视线。
谭家都养了些什么人?
兄长一身刚劲的金光让人不得接近,妹妹以为是个普通人,结果说到动情处,她散发的光芒比她哥的还要强烈,还要刺人。
偏偏两个人好像都没有自觉一样。
但如果是这样就能理解她说自己漂亮的原因了。
阿喜皱眉。
原先在脸上糊了一层障眼法,整张脸都模糊得面目全非,比那琼海偷渡过来的老贼都要丑,谭二说她好看的时候,阿喜简直想打死她,上去质问一下她什么审美。
谭二搓搓鼻子,阿喜不看自己的话,也不想同她交谈的话,那她也不能在这傻站着吧。
她把放在地上的物资重又拿起,打算跟阿喜说一声然后继续把手头上的东西发完,然后给她这边的受难者们做完第一轮的疏导工作。
而且尽管这位阿喜姑娘身上是漏洞百出,但在她身上,谭二感觉不到杀气,更没有冤债。
而且,她的问题乍一看是在为难她,细想想,竟也能让她从中获得启发。
自己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妙人她在哥和小和尚来的时候被怀疑呢?
那两个一个有圣光护身,据说也是天之宠儿,一个是佛门出身的,虽然年纪稍小,但是一点本事都没有的话,她觉得意中人也不会傻傻带他出来……
而阿喜姑娘呢?这种连她一介凡人细细端详都能看出来的障眼法,不是她刻意看低她,而是她真的不敢对阿喜姑娘的实力有托大啊。
“阿喜姑娘可否代替我去城里采购一些木桶?”谭二问。
刚才还说都是她珍重的伴儿呢,这倒是就使唤起来了。
阿喜眯了眯眼。却没有直白地再反问。
一来是谭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大致也清楚了,她要是反问她定有千万种理由;二来是她知道谭二的特殊体质了,不打算再次触动,省得她眼睛难受。
“……是去哪一家?”
谭二下意识把扛着的物资全部移到一只手上,另一只手轻轻地撩拨着腰间的那块人形木雕,眼睛含笑:
“是要去一家掌柜非常好心,并且身怀异香的器具店,在嘉城最北端的乾坤走廊拐角处的小巷里,阿喜姑娘可认识路?”
阿喜愣了愣,这时再去看她,已经发现谭二身上的金光已经淡去了不少,但也还是余光尚存,不过她已经能够直视谭二了:“我一个人搬回来?”
让其他马车送过来,那不是给老贼平添目标?
“阿喜姑娘尽管去就好了。届时,我亲自去接应你。”谭二想了想,补充道,“我不来你别走啊。”
她和阿喜说到底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借口让她去采购便已是顶着阿喜会因此对她观感直降的风险了,再让她帮忙搬回来就也太过分点了吧?
不管阿喜是妖是神是魔是人还是鬼,女孩子在谭二眼里都是一个类别的。
先礼待,不行再另择手段才是谭二惯用的方式。
“你采购木桶做什么?”阿喜问。
“是要给大家准备沐浴。”
大家都脏兮兮的,确实要处理一下的。不然她怕她们的头发长虱子,然后身体会有什么不好的变化,或是染了什么妇科恶疾。
阿喜皱眉:“现在的她们可未必想再看见水,还是成片成片的水。”
这谭二原先表露出一副对他们关切细心的样子,如今却又有这样的打算。阿喜觉得有些奇怪。
“我会尽量好好处理这件事的,就放着她们在哪里任她们就那样邋里邋遢的不管也不是一回事。或许清洗干净了,心情还会好一些呢?”
谭二煞有其事地点着头,仿佛确实是有很认真地这么认为:“不过呀,听阿喜姑娘这语气,难道她们不包括阿喜姑娘么?”
她用略带狡黠语气地将后一句问句问出,就是阿喜也不能再对她说些什么狠话了。
阿喜是不知道谭二打算的。
谭二原本的策略就是第一轮先想羽毛扫过肌肤那样给他们一个淡淡的印象,让她们稍稍放下戒心和心防,第二轮就先从清洁身体开始扫除那些阴霾,最后就彻底地让她们回归现实,赤.裸.裸地揭露这一次原来为了让她们好受些可以回避的,像是遮羞布一般的真实。
“我不怕水,与之相反,我最喜欢水了。”
阿喜像是一点没有发现谭二的试探似的,大大方方地说。
阿喜坦荡的态度让谭二不禁有些想发笑。
她已经确定了,白溪镇的这场洪水,与阿喜无关。
这让她有些开心。
因为方才她发现,阿喜虽然爱问问题,但她却并不特别反感回答她的问题,因为她问的很认真。
老实说,像是阿喜这样的性格,如果不是现在正处于非宽松时间,谭二真的想和她好好聊聊。那一定会给她一些从前没有想过的启发。
“阿喜不是人吧?”谭二笃定道。
“哦……”阿喜愣怔了一下,细想想却并不奇怪,“你发现了。”
谭二点点头:“毕竟阿喜一点下的障眼法着实不怎么高明……请别生气,我没有嘲笑的意思。”
阿喜翻白眼:“对大多数人够用了。”
又不是谁都能有这样的力量看清或是挣破她的法术的。
“那我或许误会阿喜姑娘了。或许我是因为和哥天天相处在一起,沾染了他一点灵气吧!”谭二对答如流。
言语间就是自己一点能力都没有,有能力有功的都是别人,阿喜可别生气这样哄人的意思。
“你支开我是想做什么?”
阿喜无意跟她辩驳这是她自己的能力,另起了一个问句。
谭二认真地说:“因为我想保护你。”顺带赶紧继续我的分发任务。
她很识相地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阿喜撇撇嘴,谭二以为她又生气了,然后听见她说:“我要去帮你买桶。”
于是谭二的眼睛里又含了笑意。
算不算是惊喜地更了解阿喜姑娘的性格呢?
“对了,既然你都看出我的身份了,那就顺带告诉你吧。”阿喜准备离去之前看着谭二,皱着眉,有些无奈地说,“你刚才的比喻不对。这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女子。”
咦?
咦?!
阿喜:你支开我想做什么?
谭二:因为我想保护你……
阿喜:emmmm……(刚想调侃)
谭二眨眼睛:顺带赶紧继续我的分发任务。
阿喜:……这天没得聊了。
---------
阿喜:这里不全是女的。
谭二:咦?!
阿喜【煞有其事地点头】:没错,你刚才抱了个遍,可能也被揩油了。
谭二【讶然一笑】:……反正是都是受难者,安抚的心是一致的。
阿喜:真的吗?你这么认为的吗?啊,算了……你开心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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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白溪镇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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