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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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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骞钻进马车刚坐好,便伸手探@向岳飞虎脖间。
岳飞虎感到伸到自己颈间的这只手透着丝丝凉气,不知怎的,他的脸竟突然发了烫。难道真是方才冒雨赶路,着了凉了?
何骞小心掀开一点岳飞虎的领口,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还好现在天冷,岳飞虎身上的衣服厚实,泼人那水也并非沸水,所以伤得并不重。何骞声音还是不温不火,说道:“没大碍,把上衣tuo了,我帮你上药。”说完,右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瓷瓶来。
岳飞虎不免多看了那瓷瓶两眼,他早猜测何骞必定是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袖中,才会不时摸着袖子一再检查,原来竟是这么个药瓶!想必里面是什么非常珍贵的药,何骞才会如此的珍惜。“何兄弟,这药。。。?”
何骞抬眼,表情未变,但语气里似乎透着有些不愉快:“怎么,你不信我?”
岳飞虎闻言赶紧摇头,三下五除二解*(开腰/带,扒/开外面的坎肩跟上衣,又敞/开了里衣,露》出了精-壮结/实的上身。
初春天气乍暖还寒,这日出时间露水很重,马车外还能听见寒风阵阵,车内却是不知怎么,却暖和得很。
二人四目相对,岳飞虎刚刚脱得有些急,碰到了伤口,疼的呲了一下嘴。
何骞为人斯文,没料到岳飞虎竟然脱得这么粗鲁,着实吓了一跳。只见月光下,岳飞虎古铜色的皮=(肤下面纠&结的肌/肉清晰可见,身上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新旧伤口。他的那把家传宝刀,此刻就挂在腰间,沉甸甸的发着冷光。
何骞突然张口戏谑道:“你身体挺好的。”
岳飞虎突然感觉腾地一下脸又TANG又RE,磕磕绊绊小声说:“我,我三岁开始学武,我爹说我没什么天赋,却是十分用功,所以刀用的还可以,身体也还强壮……轻功那是我们岳家家传,同行们都说是第一流的……”
何骞没再搭话,细细给岳飞虎上了药,简单包扎一下,待都收拾好,便起身就要出去。
岳飞虎见何骞这就要走,还来不及系好里衣,裸臂一伸,拦住他问道:“何兄弟,现下你心里是否好受一点?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无辜的人被那些歹人陷害了。”
何骞没有回头,岳飞虎也不知他脸上现下是何表情,只听见他淡淡的回了一句:“是。”说罢,便绕过岳飞虎,轻身下了马车。
岳飞虎纳闷,深觉何骞知道这个结果,仿佛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般开怀。
这件事情如此便过去了,之后谁也没有再提。岳飞虎办事虽有不妥之处,但是也算是为民除害。至于赵爽给了他怎么样的惩罚,大家也都自觉不问。
众人很快整装待发,继续上路。
岳飞虎昨夜只了了睡了一个多时辰,现在看起来却仍是生龙活虎、神采奕奕。
雨后的大道上湿气很重,马蹄不停拍着地上的泥水,发出啪啪啪的清脆声响。微风的吹在脸上,让人甚是舒坦。
何骞坐在岳飞虎身旁,依旧是懒懒的倚在那里,闭眼休息。岳飞虎正专心驾车,突然听见何骞问道:“这是去哪里?”
岳飞虎答道:“扬州,明日傍晚应该就能到了。”
何骞闻言,睁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又问道:“然后呢?”
岳飞虎说:“等走完这趟镖,我们便要回青州去了。”见何骞又要闭眼,岳飞虎说道:“何兄弟你要去哪里?等我送完这趟镖,可以跟镖头告假,一路送你去。”
何骞心中盘算,如今距离自己离开扬州已经五日,那些人一定以为自己早已离开,寻他的人马应该已经撤离个七七八八。若是自己此时跟着镖队一起回扬州去,定不会引人怀疑,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再见师兄一面,把那日的事情解释清楚。
想到这里,何骞心头终于有点暖意,转头对岳飞虎道:“听说扬州有很多有趣的玩意儿,不若岳大哥带我四处看看吧!?”
岳飞虎见何骞言语轻快,虽然脸上尽是泥土灰尘,但是眸若朗星,眼带笑意,便说道:“那有什么问题!?我便带你在扬州好好玩玩!”
何骞难得态度乖巧,嘴角微微上扬,转过头去继续闭目养神了。
岳飞虎心情甚好,侧目再去看何骞,只见他仍是斜靠在马车上,乌发下面露出雪白的耳朵,只有边缘微微发红。岳飞虎心中想着:这个小兄弟虽然时常待他人冷眉冷眼,但对自己总是友善的。
因为昨日耽误了行程,镖队一行人晌午便没有休息,只是稍作停歇,吃了点干粮又继续上路。
到了傍晚时分,夕阳将世间景物罩上绒绒金边,镖队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在官道上寻到了一家驿站。众人观察一圈,便决定在这里落脚,休整一夜。
赵爽要了三间客房,潘巧儿自己住中间的一间,赵爽、穆山跟钱正道一间,岳飞虎跟何骞一间。
到了客房门口,何骞轻轻弹了弹身上的灰尘才进屋。岳飞虎见他讲究,便也有样学样,认真拍打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才跟了进去。
这间客房简陋干净,有两张床分别在窗户两边,中间一张圆木桌,桌上摆了一套旧茶具。
何骞进房以后便站在窗边看风景,岳飞虎稍作整理,就听见敲门声:“二位爷,我来送水了。”
“进来吧。”岳飞虎答。
小二轻声开门,手里拎了两个大水壶,先用其中一个加满桌上的茶壶,再倒好两杯茶摆好,又将另外一个水壶放到了窗前的洗漱架子旁边。小二用脖子上的毛巾一擦额头,说:“二位爷一路辛苦,喝点热茶歇歇脚,那壶里还有热水可以洗漱。赵爷安排咱们半个时辰以后用晚饭,您有什么事儿随时喊我。”
“好。”岳飞虎来到桌前,递了一杯热茶给窗边的何骞,小二这时候也退了出去。“何兄弟,喝点热茶歇歇吧。”
何骞接过茶杯,啜了几口就放下,关上窗户问:“明日何时出发?”
岳飞虎刚吹过手中的茶水,还没来得及喝,就听见何骞发问,回答说:“应该是卯时出发。”说罢,咕咚咕咚喝光了茶杯里面的茶水,又倒了一杯。
何骞坐到桌边,抬头说:“岳大哥,能否麻烦你待会给我端一份晚饭上来?”
岳飞虎想起之前种种,猜想何骞定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再不济也是个家境不错的书生,定是不喜与众人同食同寝,于是说道:“行。你定是累坏了,我一会帮你把饭端上来便是。晚上我要守车,你自己好好休息。”
说完,岳飞虎走过去,把小二留下的洗漱水倒进脸盆,麻利投了个热毛巾递给何骞。何骞接过毛巾,心里犹豫了再三,只把已经很白净的手又仔细擦了一遍。
岳飞虎见他不想洗去脸上的遮掩,也不多言,接过那毛巾,就这脸盆里面的水,简单洗漱了一下。
晚饭前岳飞虎私下找到赵爽,说明来意,赵爽听了纳闷道:“我看你这几日辛苦,本想今晚由我跟穆山轮流守夜,让你好好休息,怎么你突然要来守呢?”
岳飞虎嘿嘿一乐,揉揉脑袋,支吾道:“这不是,将功补过嘛,嘿嘿。”
赵爽眉头一皱,说:“可是因为那何兄弟?”
岳飞虎连忙摆手澄清:“不是不是!他好得很,我是、、、觉得与他还不熟悉,怕他与我这生人睡一间不习惯。”
赵爽无言以对,沉默了一会又说:“随你吧,我让穆山来陪你,你们轮流休息。”
岳飞虎一边答应:“哎!”一边右手拍拍自己腰间的岳家刀,嘿嘿笑道:“我跟小虎一定守好镖车 ,镖头放心便是!”
赵爽噗嗤一笑,用手指啜了下岳飞虎的痒痒肉,逗得对方嘿嘿直乐。
用晚饭的时候,菜刚一上齐,就见岳飞虎跟穆山双双拿起碗筷往碗里夹菜,潘巧儿纳闷:“岳大哥,穆大哥,你们这是?”
穆山很快弄好,碗里堆得好多都是肉:“正道太累,已经睡下,这是给他留的。”
岳飞虎也放下手里的碗,解释道:“何兄弟身体不适,我一会帮他带点饭菜上楼。”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吃了起来。
何骞一个人正坐在桌旁出神,面前放着岳飞虎端上来的那碗饭菜,竟是一口没动。他手掌轻握,不知在把玩着什么玩意儿。那东西看起来只有鸡蛋大小,雕刻精美,材料温润,十分难得。此时沈骞正回想起那日师兄对他失望又决绝的话语,一时间难过不已,竟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咚咚咚”,突然有人敲门。
何骞回过神来,把手里的东西小心放回袖子里,却没有要起来开门的意思。
“岳大哥,你在么?”来人竟是潘巧儿。
何骞听见潘巧儿的声音,料想如果自己不去开门,潘巧儿肯定不会罢休。于是只得起身开了门,冷冷地说:“有何贵干?”
潘巧儿很是看不惯何骞这高高在上的冰冷态度,但这人毕竟是镖局的救命恩人,所以只能耐下性子一字一句说道:“何兄弟,岳大哥在么?我有话想对他说。”
何骞见潘巧儿偷偷往屋里望,便觉得烦躁:“不在!”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
何骞只回道:“守夜。“
潘巧儿闻言,性子又要上来,一跺脚说:“守夜?岳大哥这几天都没休息好,白日里还要驾车,怎么晚上表哥还不让他休息呢!?”
何骞见她这样,问:“潘姑娘这么晚来,可是来关心岳大哥的伤势?”
潘巧儿回答:“是,你可知道他肩上的烫伤如何了?”
“不知。”何骞仿佛恍然大悟,提议说:“现在他就睡在马车里,不若姑娘现在去后院车里寻他,好好地帮他看看身上的伤势吧!”
潘巧儿刚要答好,突然眼睛睁大,嗔道:“你你你!你居然这样无耻!我不会上你的当的!”转身便回房去了。
何骞见她生气也并不着急,慢悠悠关上了房门。
岳飞虎身上的伤,还是要治的,不然谁来护自己安全?既然那潘巧儿今晚肯定不好意思再去看岳飞虎了,那自己就亲自去看看那吧。
何骞从驿站后门来出来,只感觉似乎连空气都是冰冷的,刚走了几步脸上便结了一层霜。何骞继续轻声往里走去,刚刚看清马车的位置,就听见一个威武浑厚的声音说道:“何兄弟,快到马车里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