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天堂》如水莲子

23、第二十二章：蓝色生死恋

　　馨蕊是在一次洗澡时发现自己不对劲的，最先，她只是体力不支，还莫名其妙的发高烧，但以为是感冒。也没有在意，可那天，她洗澡在身上发现了许多红斑点，是那种皮下出血的斑点。她有些怀疑，但又不敢确定，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于是独自去了医院血液病科去检查。化验结果果然如她所料，但医生对她却说是一般的血液病，不要紧。她知道医生的善意，于是故做轻松地对医生说：“原来是这样，我一直担心哩，看来，我有些神经过敏了。”
　　“可你一定要常到医院来检查，还有，要注意身体，不要马虎。”医生有些心痛的叮嘱她，看到这样的女孩得了不治之症，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动的，虽然医生已经见过太多的如花的生命因为这病魔而凋零，听了太多的家属们的哭声，已经有些麻木。但在内心还是有着说不出的酸楚。
　　可他们的职业是不能够太感情用事的，他们要冷静，要不真像《都是天使惹的祸》中的小护士，会因为病人的死而无法继续工作下去。
　　馨蕊离开医院没有回家，她到学校想找资料，可学校图书室中有关医学的书不多，她又赶车到省医学院，那里有她们的同学，她委托同学为她借有关白血病治疗的书籍，同学很奇怪，问帮谁借，她说她的一个亲戚得了白血病，需要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同学为她借出了书籍，她回到了学校，进寝室查找资料，她对照着检查结果，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于是，她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命运真的对她这样残酷，难道她真的是恩熙？难道她真的要在这省城上演《蓝色生死恋》的中国版？想着想着，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接听着，原来是她妈妈打来的，妈妈见她没有回家，就问她回不回家吃饭。她告诉妈妈，不回家了，因为在学校有事。
　　她放下手机，擦干眼泪，她知道，她不能哭泣，虽然她并不坚强，可她不能让别人知道。
　　第二天，她到了医院，找到医生，把她查到的资料给医生，说：“我都知道了。”
　　医生对于她的平静都惊呆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女孩，面对病魔还那么从容。医生对她说：“其实，白血病在现在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了，可以进行化疗，也可以进行骨髓移植，只是治疗这个病的费用是很高的，许多家庭都承受不起。”
　　“我明白，只是你们应该告诉我真相，这样我好安排今后的时间。”
　　“这样，你现在可以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我们好对你进行治疗，对了，你的父母知道吗？要不要我们通知他们。”
　　“不用了，我的父母在外地，我住在学校。”
　　“那，告诉你们学校，行吗？”
　　“先暂时不要告诉他们吧，我不希望大家为我担心，现在到了毕业的关头，大家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也要参加考试。”
　　“那，你一定要注意身体。”
　　“嗯。”
　　“一定不要感冒，更不要磕着碰着，就算没有外伤，皮下出血也会止不住的。”
　　“知道了。”
　　走出医院，她却不知该往哪里走，她不想回学校，更不想回家，也不想去找巴桑，都是为了逃这份关爱。记得那一回，巴桑发现她胳膊上的出血点，就很紧张的问过她，当时就说，是不是白血病，要她好好去检查一下，她还对巴桑说：“你想让我当《蓝色生死恋》的女主角吗？”现在，巴桑的话不幸言中了，她更不敢面对他了，她知道，见到巴桑后，她会哭的，她不可能坚强，可现在，巴桑正在创作阶段，她又怎么可以打挠他呢？
　　回学校，更不行，学校几乎天天都在放《蓝色生死恋》的主题歌，听得让人发酸，更受不了。
　　她找到一家咖啡屋，要了一杯咖啡喝着，她知道，铁岭女孩最喜欢这家咖啡屋，它很优雅，很小资，也很怀旧。她们从不去咖啡厅，因为那里有着一种很污浊的气息，低胸的坐台小姐，颓糜的吧台音乐都给人不舒服感觉。而咖啡屋是很古典的，小资的与怀旧的，优美的钢琴曲，穿着很正规的乐手演奏的萨克斯，都让人有种感动在里面。可今天，萨克斯吹的是那首世界名曲《回家》，那忧伤的曲调被萨克斯演绎得让人心碎。
　　馨蕊寂寞地喝着咖啡，突然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从心中涌出来，她起身走进卫生间，给刘慧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刘慧来了，问她什么事？她对刘慧说：“出去走走。”
　　两人离开咖啡屋。
　　“你那儿方便吗？”
　　“这。”刘慧犹豫起来。
　　“那算了吧，我们到滨江公园去坐坐，不会耽误你吧。”
　　“说什么耽误的话，走吧。本来我也应该请你到我家坐坐，可我是与别人合租的房子，人家有男朋友。你会不方便的。”其实，刘慧是因为有了新的男朋友，但因为没有公开，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没什么，我们就到滨江公园去坐坐吧。”
　　“好吧。”
　　两人来到滨江公园，坐在长椅上。滨江公园是全市唯一一座免费的日夜开放的公园，是市民重要的休闲场所，很平民化，里边陈设简单，但绿竹成荫，芳草如碧。石桌，石凳和白色的长椅都像点缀在草坪上一样，很和谐，公园里有的人在纳凉，有的在摆龙门阵，有的在打扑克，老人们在跳健身舞蹈。地上的小录音机放着热闹的流行歌曲联唱，有港台的，有外国的，有内地的，还有藏族流行歌曲，包括《神奇的九寨》，它们全被改编成一种节奏，一种唱法，而老人们不知疲倦的跳着，一遍又一遍反复着。
　　“你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刘慧问。
　　“刘慧，我是不是太自私了。”馨蕊有些欲言又止。
　　“咱们俩谁跟谁呀，你有什么不能给我说吗？是不是找到工作了，或者你把我的老板搞定了，要她把我开了，让你来。”刘慧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说什么呀，我能抢你的饭碗吗？我是遇到麻烦了，可我除了你，还能给谁说呢？”
　　“什么麻烦？有谁欺负你。”
　　“上天欺负我。”说着，馨蕊哭起来。
　　“怎么回事？别哭，别哭。是不是巴桑对你不好。”
　　馨蕊半天才止住哭泣，从包里拿出医生开的证明给刘慧。
　　“什么，你得病了，什么病呀，严重吗？”
　　“是白血病。”
　　“不，不，不可能，他们一定弄错了，你不是写小说吧。”刘慧有些谎乱。
　　“是真的，我早就有预感。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怎么会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呢？昨天我去血液病医院查了，还找了医学院的同学借了书，今天刚到医院复查了，是真的。”
　　“天啦，上天不公呀，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你这样优秀的女孩得这样的病呢？这太残酷了。”
　　“我不敢告诉我父母，怕他们伤心，也不敢告诉巴桑，他的创作正在紧要关头，我本来谁也不告诉，就这样静静的离开，可我做不到，所以，我告诉了你，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可我又觉得我太自私了，把痛苦转嫁给你，让你担心。我。”
　　“别说了，你什么都别说了，你如果不告诉我，我才会恨你，我们是好姐妹呀，你得了病，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独自承担呢？你担得起吗？让我们都来分担吧，你说得对，先不要告诉你的父母，他们会受不了的，他们毕竟上了岁数了。”
　　“我妈生我时，遇到大出血，差点就没有命了，所以，她没有为我生一个妹妹或者弟弟，以后，如果我去了，就他们俩老。”
　　“不许说这样的话。”刘慧捂住馨蕊的嘴。“你不能去，你得好好活着，现在报纸上不是都在说骨髓移植吗？明天，你先去住院，我们想办法一定为你找到匹配的骨髓。”
　　“哪有那么容易，治白血病要花的钱不是一般家庭承受得起的，就算社会募捐，也是杯水车薪。”
　　“钱的问题你不要考虑，你只要安心治病。”
　　“可万一治不好呢？”
　　“就算治不好，我也要陪伴你走完最后的人生。”
　　“刘慧。”馨蕊扑到刘慧怀里。
　　“对了，你真的不告诉巴桑么？”
　　“不告诉他。”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
　　“你错了，正因为你爱他，才更应该告诉他，让他陪伴你战胜病魔，就算那样，你也可以在他的怀中幸福的离去。”
　　“可这样，太自私了。”
　　“不是自私。因为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共同战胜困难更幸福的了。如果你不告诉他，他会认为你心里根本没有他。”
　　“那。”
　　“好了，好了，走，咱们回家去。”
　　“回家？”
　　“回我的家？”
　　“你的家，你不是说。”
　　“哦，刚才我只是，和我一同租房的在省城有家，我让她回家住，还有，我们的房子很宽，不存在住不下。”
　　“我还是回学校去吧。”
　　“那怎么行？你这样，我不放心，我给学校请假。”她掏出手机给学校住校生管理处打了个电话，不由分说地带着馨蕊走出公园，赶公交车去了。
　　她们回到刘慧租的房子。房子很宽敞，布置得很典雅，但也是价钱不蜚的，屋里正好没有人，刘慧打了个电话，只见她很甜蜜的对一个男人说了什么，馨蕊也没有听她打电话，她懂得回避，而是走到另一处，看着宽敞的房间。其实进房间她就知道，刘慧所说的和一个女孩合租房子是谎话。房里有男人住的痕迹，可那绝不是辅导员的，她已经猜出来了，刘慧与辅导员爱已成了往事。
　　刘慧打完电话，走过来，对馨蕊说：“好了，我的同伴已经答应了，她不会打挠我们。你放心吧。”
　　馨蕊点点头：“真谢谢你了。”
　　“这有什么。”
　　晚上，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谁也睡不着，馨蕊想起辅导员，总觉得刘慧和他不应该分手，可他们真的分手了吗？馨蕊不好问，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谁又能说谁呢？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