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32、淡如菊

　　1

　　HC学院东门外、海心河畔的一家小酒馆。
　　点好菜，三人互看几眼，忍不住笑了。想当初，在美迈也有过一段三人行的日子。没想到大学里，又聚在一起了……

　　既希先简单介绍了他和籽言的近况：
　　籽言家在HC学院附近的海心河畔买了套独栋别墅，并开设了武馆分馆。而既希，就住在籽言家里。以前都是既希父母照顾籽言，现在轮到籽言父母照顾既希了。

　　“至黎，说说你吧。”既希问。他想知道至黎有没有新女朋友，如果没有的话，看他刚才的态度，应该是对籽言余情未了。
　　“我就那样呗。转学来了G市后，发奋读书，然后考上HC。”至黎简洁明了。
　　“不是说要出国吗？”籽言问。
　　“呵呵，”至黎笑了笑，“我运气不好呗，本来考HC律政系就是因为它有交换生制度，结果我一入学，本来大一就可以报名考试的，改成大三才能考。否则我大一可能就走了。”心里却在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感情生活呢？”既希追问。
　　“也很不顺。”至黎叹着气回答，眼睛却看向籽言。籽言有点尴尬，正好上菜了，“吃吧吃吧，好饿了……”籽言赶紧招呼，装着没听见那两人的对话。

　　评论了一番菜的味道，籽言以为那个话题被带过了，谁知至黎又提起来：“唉，籽言治好了我的一个强迫症，又给我带来了新的强迫症……”
　　“噗——”籽言正喝着水，忍不住喷出来：“你自己怪癖多，干嘛推我身上？”
　　“真的，”至黎哀怨地说：“我，好像不能近女色了……”
　　忍痛跟籽言分手后，至黎以为自己到了新学校，会像以前一样又找到新女友。谁知试了好几次，每每一到要接吻什么的，就情不自禁地想起籽言，就……进行不下去。

　　“可怜的娃！”籽言同情地看着至黎，指指身边的既希，“女色不能近了，要不试试男色？”
　　“呀！”至黎和既希同时拍桌子抗议。

　　“哈……”籽言也忍俊不禁。她只能用这种方式装糊涂；而且，她自己不也一样吗，除了已夏，好像都不能爱别的男人了。

　　2

　　“既希，你先回去吧，”走出小酒馆，至黎看着既希，说：“我想跟籽言单独聊聊。”
　　“好啊，刚好我也有点事。你们慢慢叙旧。”既希识趣地说：“不过，虽然籽言家就在附近，你也得把籽言送回家啊。”
　　“那当然！”至黎笑了。

　　既希走后，两人沿着灯光昏暗的街心漫步，气氛有点暧昧。籽言担心的事情来了。
　　“籽言，你瘦了……”至黎有点心疼地说。
　　“嗯。”籽言知道至黎什么意思，宽慰他说：“可能是因为我长高了。”
　　“嗯？”至黎比对了一下，惊喜地说：“确实长高了不少啊。”以前籽言还不到自己的肩膀，现在已经超过了。
　　“是吧？你说我会不会长得比你还高啊？”籽言故意打岔。
　　“女生超过1米82？男朋友都不好找了……”没想到话题又被至黎绕了回去。

　　“我家到了……”籽言指着街角尽头，其实还有大约两百米的距离，只能微微看见一幢小别墅的模糊轮廓以及窗子里透出的灯光……
　　“再陪我坐坐……”至黎拉住籽言，坐在街边花架下的矮墙上。看来，躲不过去了。

　　“籽言，我很后悔，后悔当初放你走。”至黎说，“不过，当我想到你应该会很幸福，我又多少有点安慰。可是，我真没想到……”
　　真没想到籽言是这么痴情的人！那么那次，我为什么要放手，为什么要对林已夏拱手相让！
　　“我现在确实很幸福啊，生活条件变好了，也能跟父母在一起……”籽言安慰他。

　　“要不，再试一次？”至黎打断她。
　　“什么？”籽言没听明白。
　　“再拿我试一次，”至黎抚摸着籽言明显瘦削了的脸，“跟我恋爱，忘掉林已夏。”
　　“很抱歉，至黎。”籽言把至黎的手轻轻拿开，这次连试都不用试了，“我实在没有心情、也没有信心再开展一段新恋情。”
　　“只是重新开始，不是新的恋情。”至黎狡辩。
　　“不要逼我，至黎。”籽言心里难受，低下头去：“我不想再伤害你一次！而且，我的心已经被已夏带走了，回不来了……”
　　“我可以等……”至黎真诚地说。他心想，慢慢来，不要心急。先像以前一样，跟在籽言身边。
　　“对不起，”籽言抬眼看他，“不要等……”

　　3

　　正上着课，既希突然对身边的籽言说：“至黎问我们在哪间教室，下课前他会过来。”
　　过来干嘛？！昨天，自己已经上了全校头条……籽言苦恼地抓抓头发。其实至黎以前谈过不少女朋友，基本都是校花级的，为何偏偏对自己念念不忘？

　　果然下课前五分钟，班里的聊天群突然沸腾起来。
　　“哇，系会长在我们班门口呢。”
　　“天，帅酷帅酷的。”
　　“听说系会长好凶的。”
　　“那他来干嘛？”
　　“呀，江籽言，是来找你的吧？”
　　“江籽言，你跟系会长什么关系？”
　　“不怪得不接受我们的级会长和班会长，原来后面有个系会长啊。”
　　“你怎么会认识系会长？”
　　……

　　班级聊天群是既希这个班会长创建的，很多通知都在上面发布。籽言不好退出，但基本也不在群里发言。不过大家这样公开讨论，籽言思量着，是不是得说点什么。
　　“要不我把系会长拉进群，你们亲自问他？”既希发的消息。
　　……
　　顿时消停了。

　　不过，看来自己想过的那种“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的大学生活，已经彻底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