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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番外(十) ...

  •   宋泽烊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他和乔望舒两个家伙喝醉了之后,被家里的佣人发现,火速送到医院去洗胃了。

      宋泽烊躺在病床上慢慢睁开了眼睛,就看见林女士两眼通红地坐在床边,宋至尧站在她身旁,搂着妻子的肩膀低声安抚。

      宋泽烊张了张嘴:“爸爸,妈妈……”

      夫妻俩见到宋泽烊醒了,这才松了口气,紧随其后就是火速变脸。

      林女士那么温和的性子,发起火来也是不容小觑,她上手就揪住了宋泽烊的耳朵:

      “你这个坏小子,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还喝上酒了!喝!喝晕你!给你喝成智障!”

      宋泽烊立刻哭着求饶,说再也不敢了,宋至尧也在一旁竭力劝和,林女士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

      这边宋泽烊才刚被放过,他就立即想起了跟他一起喝啤酒的乔望舒:“我同学呢?他在哪?”

      宋至尧:“你同学醒酒醒的比你快,已经让他家里人给接回去了。”

      宋泽烊点点头,放下了心,他很快就出了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乔望舒发消息:“你还好吗?”

      乔望舒过了近半个小时才回他:“我挺好的,我就是刚醒那会有点头晕,现在吃了点东西,已经完全好了。”

      宋泽烊很欣慰:“我也是。”

      他到这里便没什么多余的话说了,软绵绵地趴在了电脑桌前,脸上浮现出笑意,思绪飘飘转转,浮想联翩,记忆忽而闪回到醉晕失去意识之前。

      宋泽烊猛地想起来,他好像喝多了之后,跟乔望舒亲过嘴。

      宋泽烊的心突突地跳了两下,他急忙问乔望舒:“我梦见咱俩亲嘴了。”

      乔望舒的回信叮叮叮地就把这件事板上钉钉了:“不是做梦,就是亲了,我也记得有这回事。”

      宋泽烊羞耻而恐慌:“我……我们这是,酒后乱亲了?”

      乔望舒哈哈大笑,宽慰他:“没事,我会对你负责的。”

      成功把宋泽烊给臊了个大红脸。

      宋泽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在这之后,他们两个之间就好像有某种禁制被打破了一样。

      他们私底下,总是要亲亲的。

      一半是好玩,另一半是向对方表达彼此亲密无间,这种行为就像小动物互相梳理毛发,好让对方也沾上自己的气息,宣示主权。

      宋泽烊起初还是微微抗拒的,但到后面逐渐习惯,便兴高采烈甜甜蜜蜜地接受了。

      宋泽烊和乔望舒此后,再也没有因为虞朗这个小电灯泡闹过别扭。

      但宋泽烊和虞朗之间,互相都企图完全霸占乔望舒,因此各种争宠是一刻都没有停过。

      年幼的虞朗很幼稚,和虞朗同台竞技的宋泽烊自然也成熟不到哪里去,争宠也净是一些小学生手段。

      虞朗是个懦弱的泪包,宋泽烊原本并不是这种人设的,但为了增强自己的竞争力,他就会哭得比虞朗更大声。

      一开始真的只是干嚎,后来他不知从哪学会了偷偷滴眼药水,经过长期训练,居然已经达到了以假乱真的效果。

      乔望舒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从前下雨打雷都会勇敢地把自己搂在怀里保护的狮院男孩,变成了一朵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娇花”。

      但乔望舒内心是偏爱宋泽烊的,他并不戳穿,他觉得宋泽烊此般费尽心思的样子着实可爱。

      所以只要宋泽烊一“哭”,他就会放下手上的事过来,小心地哄哄他,亲亲他。

      然后宋泽烊就更有恃无恐了。

      乔望舒经常去宋家找宋泽烊,宋泽烊也时常来陶家找乔望舒。

      他们在陶家的客厅里下跳棋,乔望舒赢了宋泽烊,他上去就搂着宋泽烊的脖子,旁若无人地亲了一口。

      边上的虞朗早就见怪不怪了,可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陶成蹊看见这个画面,却着实是吓了一跳!

      乔望舒亲完后反应过来大哥也在,便笑嘻嘻地将红着脸的宋泽烊放开,若无其事地跟陶成蹊解释:“我们闹着玩的。”

      陶成蹊不置可否,只是悄悄在私下里问虞朗:“他们经常这样吗?”

      虞朗怯怯地回答:“是,他们一直都这样肉麻,整天亲来亲去。有时候口水都拉丝,怪恶心的。”

      陶成蹊告诫虞朗:“这不是好现象,你千万不要学。”

      虞朗乖乖地点头:“嗯,我不学。”

      陶成蹊身为大哥,对乔望舒的教育社交以及心理健康各方面,还是很上心的。

      他当天就找了个机会,对乔望舒委婉至极地说:“你和宋泽烊,关系……挺好的。”

      乔望舒点头:“嗯,我们是好朋友。”

      陶成蹊扶扶眼镜,双手搭在膝头上,保持着优雅得体的仪态:“好朋友,也是要注意分寸的。”

      “大哥也有很多好朋友,但是大哥就从来不会去亲他们。”

      乔望舒:“那说明你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陶成蹊瞠目结舌,好像……好像有点道理。

      陶成蹊干脆就不掩饰了,很直白地说:“大哥其实并不反对两个男孩子在一起,只是你们两个还太小了。早恋对青少年身心发育和学业都会造成负面影响,大哥这边并不太看好你们这个年纪就……”

      乔望舒惊愕得瞪圆了眼睛嘴巴半张着好一会都没合上:“啊?早恋?”

      陶成蹊:“……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乔望舒迷惘且不可思议:“当然不是啊!”

      陶成蹊瞬间变得更紧张了:“真不是?”

      乔望舒略有一瞬的迟疑,但还是很快咬定了:“真的不是啊……”

      他直觉他和宋泽烊之间绝不是爱情,哪怕他那时根本不懂得何为爱情,乔望舒不论如何思虑都是稀里糊涂。准确来讲,在这之前,他是从未想过有关于爱情这件事的。

      陶成蹊仔细端详着乔望舒的面部表情,确信他没撒谎后,释然地笑了笑:“是大哥太较真了,只当是现在的孩子都早熟,误会了你们。是大哥的不是,大哥跟你道歉。”

      乔望舒微微低下头去:“没,没关系。”

      他被陶成蹊的话莫名搅扰得心绪不宁,以至于后面陶成蹊将话题引向了他的学业,他也半晌没回过神来。

      陶成蹊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猛然惊觉:“啊大哥,你刚才说什么?”

      陶成蹊:“大哥刚才说,你马上就要升入中学了,既然你和宋泽烊关系这么好,那不如我去和宋家商量一下,中学一起去欧洲念,这样你们两个也能相互有个照应。”

      乔望舒眨眨眼:“去……欧洲?”

      陶成蹊笑微微地说:“是,我有这个打算,大哥的中学就是在欧洲念的,你可以来大哥的母校。”

      乔望舒恍惚了一瞬,随后就摇了摇头:“我不去。”

      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去欧洲念书是多么大的一笔花销。

      陶家养着他,他从未有过一刻的心安理得,每天想得最多的,无非就是以后等他成年了自己赚钱还给大伯。

      日常吃穿用度已然是不菲,要是再加上去国外念书的学费生活费,那简直是天文数字,得还到什么时候去!

      陶成蹊自然不会明白乔望舒的心情,他贴心地表示:“不用担心会不适应,大哥会帮你安排好的。”

      乔望舒还是摇头,陶成蹊稍稍有些失落:“可是,你要是不去的话,就得跟宋泽烊分开了。”

      乔望舒惊诧:“为什么?”

      陶成蹊习以为常地解释:“像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从中学开始,基本就不在国内念了。宋泽烊是家里的独子,他母亲还是知名教授,对他的学业履历肯定是相当看重的,所以这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陶成蹊的声线清朗,听他说话就像微风拂过春天的原野。

      但字字句句落在乔望舒的耳朵里,却化成了闷雷,咄咄逼人地敲打,震得他心脏皱缩,惊惧惶恐。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窗外,外头仍旧明媚晴朗活趣盎然,但他将要失去宋泽烊了。

      这种隐忧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无意间落进了土壤中。

      乔望舒虽然当下里感到不安,但好在距离毕业还有比较长的一段时间,就像种子发芽前还有一段休眠期一样。

      少年人无知无觉地进入了敏感潮湿的青春期,或许是激素先起了作用,乔望舒在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时候,心性悄悄转变,隐幽纤细如丝。

      他照常和宋泽烊相处,但时常能感觉到那粒种子的存在,闷钝不适,他翻来覆去,不得解脱。

      只好旁敲侧击有意无意地试探宋泽烊:“你喜欢欧洲吗?”

      宋泽烊思索片刻:“还好。”

      乔望舒:“你最喜欢欧洲哪个国家?”

      宋泽烊:“英格兰吧,不过那里的饭不太好吃,而且总是阴天,但那里是哈利波特的发源地。”

      乔望舒:“你想去那里上学吗?”

      宋泽烊:“假如能收到霍格沃兹的入学通知书,我愿意!”

      他说完后很快又补充了一句:“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去!”

      乔望舒微垂眼睫,另有深意地说:“但我恐怕是个麻瓜。”

      宋泽烊怔怔地瞧着他,不太能够体会得到,乔望舒年少早熟的苦涩心情。

      乔望舒心智比宋泽烊发育得早,但宋泽烊的身体发育快乔望舒一步。

      在他们小学时代最后一个春天结束的时候,宋泽烊忽然变声了。

      那似乎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头一天下午放学,宋泽烊站在校门口同乔望舒挥手告别,随后那个孩子就永远消失在了时间里。

      第二天乔望舒再见到宋泽烊的时候,宋泽烊可怜巴巴地睁着狗狗眼望着他,一开口却变成了低哑的男声。

      乔望舒被这陌生的音线搞懵圈了,他跑去给宋泽烊接了满满一杯水:“多喝水,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然而明天也并没有变好,从男童到男性的转变一旦开始,便是不可逆转的。

      宋泽烊的忽然变声,导致他没法参加当届毕业生的文艺汇演大合唱了。

      所以老师给他另外安排了小提琴独奏的节目。

      文艺汇演的当天,宋泽烊是压轴出场。他临上场前,刚刚完成大合唱的乔望舒小跑着来到他面前,脸上还贴着亮晶晶的星星贴纸。

      乔望舒从口袋里摸出贴纸贴在宋泽烊的脸上,同时还喂他吃了一块糖,拉着他的手:“不要紧张。”

      宋泽烊咯嘣咯嘣两声把糖都咬碎了,很难不紧张,乔望舒指尖在宋泽烊的掌心里画圈:“我会在观众席一直看着你。”

      宋泽烊合拢手心,用力攥了一下乔望舒的手指,两分钟后,他在老师的催促下,硬着头皮上了台。

      大幕缓缓拉开,灯光潮水般倾泻汇聚到舞台中央的少年身上。宋泽烊一袭白衣,身形朗朗如竹,眸中揉碎星子无数,全部投射于台下一隅。

      他在人群里一眼就找到了乔望舒的位置,眉目立时舒展,唇角微微上扬,自此全程中就再也没有挪开。

      乔望舒举起手里的应援灯,是闪亮亮的“加油”两个字。

      全场掌声过后静谧无声,宋泽烊深吸一口气,将小提琴搭在了肩上,便开始了他的演奏。

      乔望舒一瞬不眨地望着台上的宋泽烊,先前排练的时候,同一支曲子他已经听了无数遍,所以尽管宋泽烊的琴技是那样自然纯熟,乐声清丽悠扬,乔望舒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走了神。

      他重新审视起了台上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对他感到了陌生。

      也许是逐渐长开的眉目,也许是个头猛窜后延展开的轮廓曲线,也许是逐渐从领口发丝外溢出的荷尔蒙气息,也许是周边异性投递来的闪闪躲躲的羞涩视线……

      总之宋泽烊是变了,其实是早就变了,只是乔望舒到现在才猛然发觉到而已。

      他抛下自己,向着男人这个目标奔去,正在一步一步成为一个风华正茂散发魅力的雄性。

      乔望舒想到,与此同时的观众席里,不知道有多少男孩女孩正在对着宋泽烊芳心暗许。

      近似于嫉妒的酸涩心情,像氤氲开的水汽一样笼住了他的心头,宛若一场及时雨,浇注而下,沁入地底,唤醒了那粒早早埋下的种子。

      新芽藤蔓破土而出,纠葛缠绕的情绪到达顶点。

      宋泽烊要是去了欧洲,在外头找个金发碧眼的男朋友女朋友,那不得转头就把他给忘了。

      乔望舒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意识到宋泽烊的表演已经结束,直到全场掌声雷动,他才如梦初醒。

      他摸到后台去找宋泽烊,宋泽烊一见到他就兴奋地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没人的角落里,低下头就要凑过来亲亲乔望舒的嘴唇。

      乔望舒眼看着他的脸逼近了,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本能地偏身一躲,宋泽烊亲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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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接档文《误入攻略组群聊后》四月中旬开,敬请期待~ 专栏预收《劣质Beta》,收藏就看上位者低头的酸爽墙纸爱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