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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九月,许忆年终于开学了。

      如愿打包好行李,住宿舍去了。京大的历史悠久,人文气息很浓厚。

      许忆年住的宿舍是四人间,室友有两个是本地的,还有一个是S市的,第一天几人见面,收拾完东西后一起约了晚饭。

      吃的是三楼的食堂,几人来尝尝京大有名的美食。

      其中一个室友叫张扬,性格外向十分健谈,听说没到学校之前,就把系里面的情况都打探明白了,这会正给大家科普。后天开始军训,第二天几人帮辅导员把军训服领了发了下去。

      许忆年又重新体会了一回烈日下站军姿的感觉。

      教官在前面看着,学生们保持标准的站姿,许忆年还好,他之前总坚持锻炼,现在除了晒点到没什么感觉。旁边的另一个室友张博文一直在流汗,他闭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小声说些什么。

      张扬在一边问:“博文,你小声嘀咕什么呢?”

      许忆年和他比较近,认真地听了一会儿,到听清了一些,不由一笑。

      娃娃脸的男生继续背着:“每个人都是意志的化身,而意志的本性,是力求生存,意志因此就成了生命意志。从根本上看,每个人都是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自我。这种自我带来普遍的冲突。冲突争斗的结果导致人间成为杀伐的战场。因此,受苦是生命中不可避免的现象(1)......”

      张扬趁教官不注意偷瞄了一眼,见许忆年笑,小声问他:“他在说什么呢?”

      许忆年说:“他在背《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

      “啥?”张扬没听懂。

      许忆年正准备解释,教官往他们这瞪了一眼,两人赶紧挺直腰板,自觉闭嘴。

      ......

      军训一共半个月,其他室友都黑了八度,就许忆年依旧那么白,几个人不服气,要他请吃饭,安慰一下他们晒黑的皮肤,许忆年笑着答应,四人去了学校旁边的烤肉店,搓了一顿。

      军训后放了三天假,许忆年准备好好在宿舍休息一下,就接到了顾朝闻的电话。

      接起电话时许忆年都有些惊讶,对面的人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忆年吗?我是顾朝闻。”

      许忆年也客套地回答:“朝闻哥,有什么事吗?”

      “许阿姨回来了,她想你了,希望你回去一趟。”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很多,许知微和顾严婚后就去度蜜月了,走之前跟他说准备去一个月,结果现在半个月就回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吧。她没有自己给他发消息,反而是由顾朝闻打的电话,那说明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件好事。

      思虑只是一瞬间,许忆年回答:“正好我明天放假,回去看她。”

      “好的,我明天让司机去接你。”顾朝闻说道。

      “嗯嗯,麻烦了。”

      第二天,许忆年回到顾家后,知道了是什么事情——许知微她怀孕了。

      怪不得两人旅行到一半就匆匆赶回,许知微在度假期间出现了孕吐反应,在当地医院一查,才知道,怀孕三个多月了。

      她一定不是刚知道这个消息的,而是等稳定后才表现出来的,哪怕许知微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野心,许忆年也知道对方的打算。

      他虽然不懂许知微,但他懂人性。

      许知微躺在卧室的床上,许忆年敲了敲门,进入看她。

      蹲在床边,与许知微平视:“我想我们该好好聊聊。”

      许知微稍稍坐起来些,等着他下面的话。

      许忆年看着她,语气平静,客观叙述:“据我目前的观察,顾严对你有几分真心,你在顾家的生活可以说十分顺遂,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你的晚年生活会幸福美满的,那么是什么理由,让你不顾四十五岁高龄生育的危险,非要生下这个孩子呢。”

      女人很美,有种岁月冲刷过后留下的温婉与宁静,岁月不曾给她以摧残,如今她温柔地说,不因他的猜忌有任何不悦:“我想当一回母亲。忆年,你知道,我不曾在你身边陪伴你长大,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始终是怨我的,这么多年,我也有遗憾。”

      “现在一切都好了,我想再体验一回当母亲的感受,你会体谅我的,对吗?”

      因为有原主的记忆,许忆年能从过往相处的蛛丝马迹中拼凑出眼前人的性格,她是一个十足聪明又懂得权衡利弊果断大胆的人,举个例子,与电视剧里反派总在最后时刻得意洋洋地讲述自己的计划不同,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实想法,滴水不漏杀/人于无形。

      现在的许忆年,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她,既然她已经决定了,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从房间走出来的许忆年忽然想到了顾朝闻和他打的那通电话,对方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感受呢。

      许忆年猜了一下,大概是——不构成威胁,却如鲠在喉。

      晚上饭桌上,顾朝闻还是平时的姿态,看不出喜怒,顾严照例问了问许忆年在学校的情况,是否还适应。

      又跟顾朝闻说:“忆年正好这几天放假,你明天早点下班,带他逛一逛。”

      顾朝闻没有拒绝。

      晚上许忆年躺在卧室里,睡不着,索性打开电脑写起了小说。

      ——
      《黎明前》

      警察后来又进行了一轮排查,发现了叶倩购买的一份巨额保险单,受益人是她的母亲。

      “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份保险单就认为她提前有预谋啊。”陈晨说。

      “还记得我们去现场看到的情况吗?”安良问他。

      “屋内桌椅凌乱,有打斗的痕迹,地上有血迹,从客厅一直延伸进阳台,死者死因是坠楼所致,就像之前说的,两人喝完酒准备玩些刺/激的,后面发生争吵,章万铭发怒用酒瓶砸向死者,之后又不解气,将人拖到阳台推下。”陈晨说道。

      “先不说你的推理解不解释的通,我们先来说这个案子的几个疑点,第一,尸体验伤时显示,死者手腕处有磨伤,但是脚腕处没有,不符合一般常理;第二,验到章万铭指纹的那个红酒瓶我又仔细观察了,拇指指纹皆是向瓶口处倾斜四十五度左右,一般这样的姿势是倒酒的姿势而非打人的姿势;第三,章万铭审讯时说喝了半瓶红酒,但酒瓶是空的,现场也没有酒渍痕迹,那剩下的半瓶酒又去哪了呢?”安良一一举例。

      “结合后面审讯时章万铭的口供,他说喝了几杯之后就晕了过去,说明酒里可能有安眠药,但奇怪的是不光是酒瓶里,连桌上的两个红酒杯里都没有酒精残留,一滴都不剩,完全不给警察化验的机会,如果这是章万铭做的,他不会在酒瓶上留下他的指纹的。”

      “酒瓶上章万铭的指纹是叶倩故意留下的,在章万铭睡着后,她小心地将酒瓶里的酒倒掉,连杯里的也不剩,就是防止化验出安/眠药的成分,然后将自己绑了起来,把客厅弄乱,用酒瓶造成硬物撞击的伤口,细心地擦掉自己的指纹,用力挣扎几下,然后一步步走向死亡。”

      “所以,死者的死是自杀而非他杀。”最后,安良说道。

      “可就是因为章万铭,叶倩才变成这样的,我们也查了两人认识的契机,叶倩本来在名赫工作得好好的,章万铭看上了她,拿工作威胁她,还扬言要是不同意就在业内封杀她,叶倩母亲又生病了,需要一大笔钱,不得以才同意当他的情/妇的。”陈晨颇为不忿地说。

      “是,章万铭是个混蛋,但我们是警察,要根据事实来断案。”安良说道。

      “我们是警察啊,就是要守护人民的,可她受苦时我们不能替她伸张正义,她死后却要为欺负她的混蛋证明清白!”陈晨刚毕业没多久,十分气愤。

      “唉。”安良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陈晨的肩膀。

      章万铭后来坦白,两人喝酒时,叶倩跟他说不想再继续做他的情人了,他说不可能,除非你死,否则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就是这句话,让叶倩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她要用自己的死让对方身败名裂,也想在自己死后母亲能过上好的生活。

      傍晚窗外又下起了雨,雨声淅沥,像谁的眼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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