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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二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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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去外衣带上面纱疾驰入一片竹林时，身后蓦然传来混乱的马蹄声
我禁皱些眉头手上更加用力驱使它跑得飞快，只是形式依旧没有好多少，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了
箭羽破空的刺响响起，下一刻身下的褐色棕马就发出一声极为剧烈的惨叫声，紧接着就不可控制地向下跌倒
好在它倒下的瞬间我已经腾空跃出，不然下场未必会比那匹马好上多少
“可恶！”
我暗瞪一眼为首为首还算熟悉的两人，还想弃马逃入竹林，却被七八个捕快团团围住截断所有可能逃走的方向
身后那道破空声再次响起，不得已只能先抽出腰间的软鞭防身
回身一鞭挥落半空中的箭矢，一眼便看到了五米开外拉满弓的陆由，他手上箭尖瞄准的方向是我的心脏
我眼睛闪过一抹深思，这小子摆明了是要我的命啊，那双眼睛里的仇恨都要掩盖不住了，我相信如果我身边没有那些捕快，他下一刻就会毫不犹豫地射穿我的心脏或者脑袋
“陆由！！你在干什么？！冷静一点！”阮清急忙按住他的手“就算她是嫌犯，那也不是你能处置的！你还想挨罚不成？”
大概是阮清的话成功让他找回了神智，虽然恨得咬牙切齿目光几乎要将我戳穿，但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乐吟姑娘，好久不见了！”阮清见陆由不再动手松了口气转过身笑嘻嘻地慢慢靠过来同我打招呼
啧……果然便宜没好货，哪有我平时戴的厚实，这不一眼就被瞧出来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我自然也得给人家一个好脸，不过手中扬起的鞭子却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这不是阮清捕快嘛！这么巧？”
像是没注意周围严阵以待的那些人，眉眼间是许久不见的热切笑意“你们也带人出来骑马散心啊？”
阮清嘴边的消息凝滞一瞬随即目光闪躲看向一旁嘴上打着哈哈
“阮清！干嘛跟她废话！直接把人抓起来严刑逼供，我看她是招还是不招！”
陆由没那么好的脾气，抬起手中的弓就要再射我，被大惊失色的阮清再次强行拦下来在他耳边悄声道“我们只是怀疑，又不是确信！哪里好随意抓人？”
我冷哼一声鞭子随意往地上一抽，地上便留下了一道小深坑“看来我还真是井底之蛙了，不知六扇门原来一向竟是如此行事的！不分缘由一箭射死我的爱马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要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了不成？”
面对我森然的目光以及嘴边意味深长的笑意，陆由没怎么样，阮清先伸手打起圆场
“不是！这都是误会！陆由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接到消息说嫌犯往这里逃了，顺势找过来看到姑娘而已，并非是有意冒犯！”
我目光凝视着黑着脸颇为不甘的陆由敛目轻轻笑了，原来没有证据啊！也是，如今密信已经被我毁了，他们又能有能有什么证据呢？
撑死了大概也就是定一个故意纵火的罪名吧！只是……我的目光从周围几个人身上匆匆掠过收敛住笑意
“跟你们回去也不会不行，不过我的爱马总不能就这样平白无故骑在有些人的箭下吧？”
某些人狠狠地瞪着一眼撇撇嘴咬牙切齿地低声质问“姑娘想怎么办啊？”
“很简单！”我爽快地伸出五根手指“五根金条！”
我的这番狮子大开口即使是那些一开始没什么表情的小捕快也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你在做梦吧？那就是一匹普通的马，又不是镶金边的，哪里值五根金条？！！！”
陆由看着倒地不起的马气得脸红脖子粗抬手指着我就开始指责
“你这是敲诈！”
“那你就说我的马是不是你射死的吧！”
“你可真真敢要啊！把我卖了都没有五根金条！”
“你懂什么？这匹马是我一手养大的，感情深厚！没听过感情是无价的吗？五根金条都是便宜你了！”
“我要告你敲诈！”
“怎么？仗势欺人？我不会告你草菅马命吗？”
“阮清！！！！”
我最后确实去了六扇门，是和陆由一路骂骂咧咧回去的，反正吵了一路谁也没服谁，倒是阮清领着那几个捕快美滋滋地在后面看热闹，也不说谁上来劝几句
作为蓄意纵火的嫌疑犯，我被暂时关押起来，结果如何还是要等沈晚晚醒来再说
六扇门的牢房不怎么样，铁栅栏里面只有一张破烂的不成样子的草席子，看样子应该是给人睡觉的。四周的墙壁上满是暗色血迹的抓痕，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如果我没看错，角落那里还有一只老鼠，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蟑螂蚂蚁四处攀爬
身上的武器以及值钱的东西都被缴械一空，连那个镯子都没给我留下。不过这样也好，这里的地面这么硬又这么冷，磕坏了可如何是好？
无情到底去哪里了？我都被送进六扇门了，他都不舍得开看我吗？
这里真的很吵，有哀嚎声还有痛苦的低吼声没日没夜充斥在我的耳边，让我脑海中止不住浮现以往那一幕幕鲜血流淌哀嚎遍野的画面
“呵……”我无声地扯着嘴角，眼底是一片漠然
如果忽略日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我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无聊时就一块块数着地上的砖头，数完地砖就数墙砖，最后实在没得数了就开始研究那些裂痕
一直到第四日，有人来了打开门上坚固的铁锁后皱眉头极不耐烦地冲我道“快走！我们大人要见你！”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要伸手别我的时候起身淡定地拍拍屁股上的尘土，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来到一处摆放着各种刑具的房间
那些尖锐、阴森的刑具大概是因为一遍遍浸染血液留下大小不一的暗红色，有几样甚至还有鲜红色的血液正往下流淌，不难看出刚刚有人在这里经历了什么
不过我是谁啊，不过在短暂诧异后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被人强行摁着坐下警告不许轻举妄动后还能朝着对面那人漏齿浅笑
“神捕大人，要不也把我绑起来方便审问？”
一个多月未见的无情此时就那样端坐地坐在一张桌子上，这里面光线实在不怎么样，他又在黑暗里，我实在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不过大抵也能猜到几分，恐怕不是什么好的心情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久才沙哑着着嗓音问我“你是银月吗？”
我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放大，嘴边清浅的笑意却是一点幅度没变
“为什么这么问？”
我的声音很平稳，甚至带着甜甜的笑意比我预想的还要冷静
他疲倦地抚上额头，语气里是我从来没从他那里感受到的摄人的寒意
“你想毁掉的那封信是假的，真的被沈晚晚藏了起来，她苏醒之后第一时间就交给了我们！”
原来如此……我虽然不知道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不过看他如今沉默的表情我怕是在劫难逃了
不过奇异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多害怕，反而是终于解脱了的感觉。纸终归是包不住过的，我从来都知道……或早或晚，终有一天罢了
我听见我的声音笑得极为开怀“没错，我就是！意不意外？惊不喜惊喜？”
这番话像极了挑衅，我看到其余几个小捕快的眼神已经变了，不是戒备而是凝重
“那无情大人，再知道我就是那个银月后，你还喜欢我吗？”
忽然想起大师兄的话，我鬼使神差地就问出了这个问题，这个愚蠢无比的问题
他低着头久久没有回答，我看着他神色了然嗤笑一声喃喃着道“明白了！我果然从来都没赢过他！”
“只要你开口说出你们的计划以及暗部的人，我一定会保正你平安无事！”
他那样说了，我也神色平静地听了哼笑着低下脑袋叹息道
“终归是有缘无分啊！”
无情没说什么，他身后那个脸生的小捕快冷冷地看着我指着我的鼻子痛骂
“妖女！肯定是你故意勾引我们无情大人借此套取情报！事到如今恬不知耻地不知悔改！下作！”
“我没勾引他，也不曾想要从他身上套取过什么情报！”
我看向那名小捕快语气真挚“我确实觉得他仪表不凡追了他，但不代表这是恬不知耻的勾引吧？你难道没有心仪的姑娘吗？你追姑娘叫下作吗？”
“但你是人人得而诛之刺客！好几次情报有误肯定就是你泄露出去的！你就是别有目的！”
他似乎是骂上瘾了，脸蛋涨得通红情绪颇为激动，连无情严厉的呵斥都充耳不闻
“情报？”我眨着眼睛再次看向无情“你也觉得是我偷了你们的情报吗？也觉得……我的靠近是别有目的？”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你！”
那个义愤填膺的小捕快以及其余的人都被赶了出去，只有一个陆由一言不发地把手在出口处，扫向我的眼神极为冷漠
“你也觉得？”
嘴边的弧度随着时间的推移抿成一条直线，但我还是不甘地再次问了他
他低头沉默着，寂静的氛围在我们二人之间逐渐蔓延扩散，我的心也慢慢凉了下去
“呵……”我再次笑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强忍着泪意苦笑道“身份果然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啊！我有过一丝丝幻想的………”
“吟儿，算我求你！说出来好吗？我真的不想让你有事！”
他抓住我的手低声哀求着，我从未看见过他这般低声下气恳求的模样，印象里他一直都是那样自信沉稳
轻轻从他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指，闭目哀叹“如果你愿意了结郭巨侠的性命，那我也愿意将我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你！”
“你知道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啊，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也绝不可能那样做！”
我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他对视“无情，我是不会说的！”
他沉默地低下头，十指死死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露，就在我以后他要对我出手时他能猛然起身大步离开了这里，匆忙得都顾不得扶起被掀翻在地的凳子
我面色平静地看着他离开，心里却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他喜欢我，我是明白的，他想救我，我也明白。但我更明白他其实是救不了我的，还会因此搭上他的前程，何必呢？
就像我不会让目标活到最后，在六扇门自然也不会让我安然无恙，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我真的要吃些苦头了
被铁锁链五花大绑架在十字木架上时，我并心里没有多少波澜，早早就预料到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陆由对我的仇恨竟然如此之深，带着盐水的刺鞭狠狠抽打在我的四肢，火辣辣的疼痛让我下意识蹙紧了眉头，却咬牙不肯出声
“你们到底安插了多少奸细？”
他单手凶狠地捏住我的下巴，用力之大恨不得当场捏碎
见我不吭声他忽然抛开手上的鞭子，在刑具架旁挑选了两把锐利的弯钩，将他们一左一右深深插入我的肩胛骨中
猛烈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我下意识发出痛苦的哀叫声，脑海中一片空白。我的下巴被他更加用力地捏住
“痛苦吗？我爹我娘当年被你残忍杀害的时候比你还要痛苦千万倍！如今，我怎么会轻易地放过你呢？”
他轻轻在我耳边说着，一碗盐水下一刻便全数浇在了我后背的伤口上
我不由自主地僵直着后背，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下巴向下流淌，但我却无暇顾及这些，只能面色惨白地大口呼吸缓解这种疼痛
“你娘不是我杀的！她是自尽！我也没有做奸细！”
后背疼到最后仿佛没了知觉，但我还是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不是我干的就不是我干的，少往我身上泼脏水！这黑锅我不背！
“呵………”
他诧异地看向我，手上却是毫不留情地连抽五六鞭
他大概是不信吧，但这确实是真的。我有些恶劣地想着，有一天，他知道了他爹是一个追求荣华富贵却执意抛妻弃子的人，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大量失血让我眼前逐渐发黑，头部也出现了阵阵晕眩的感觉，最后体力不支晕厥在木架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