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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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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执安刚行了针,身上觉得疲乏。
伺候的女使揽好了帘子,想让他睡会,张执安却将女使遣了出去,只留下来看病的郎中。
张执安沉着眼神,将声音压的低沉。“先生,上次您说治病的法子......”
旁郎中有些意外,大公子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既问起来了,也全然不敢推脱:“这事......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大公子若愿意尝试我必然尽力,只是......后遗症我已经说过了。”
张执安点点头。他看着自己麻木的双腿,刚刚百十针刺下去就像刺在了别人身上,也这么治了三五年,每月行五六次针,可就是没什么作用。
“无妨。”张执安略思虑,又对旁郎中道:“这事不必和老夫人说,免得她太过忧心。”
旁郎中点点头,却又道:“若老夫人要看药方该如何?她对你的事总是格外上心的。且方子上的药都不大易得,还需府里费心张罗才行。”
“这都不碍事,宫里的药材我是可以随便用的,您从前也在太医院待过,宫里都有些什么药您也清楚,如果连宫都没有的药材,我再另想办法。”张执安说过又补充:“老夫人你就还给看现在的方子,之后药方就由我自己收着。”
做两份药方的事不是没有,只是出了问题老夫人难免怪罪,旁郎中虽然愿意尽医者本分,却也不想冒险:“那是否要和老爷交代,若是有什么事,我也好有人禀告。”
张执安知道旁郎中的担忧,他虽是真心为自己治病,却也怕出现差池,张执安只得出言宽慰:“旁先生放心,我既和宫里打了招呼取药,用在我身上的药自然会记录在册,若是有什么事,或是宫里或是老夫人那,都不会怪您。”
旁郎中放下心来:“那老夫就听大公子的。”
张执安微微点点头,然后唤人:“明远,安排车马,送先生回医馆。”
旁先生赶紧抱拳作揖:“我即刻要去隔壁平府,不必劳烦大公子车马了。”
张执安眉头微微蹙起,踌躇了两番才开口发问:“是请脉,还是平府哪个病了?”
他刚开口就觉得有些唐突,便又道:“我和平府大哥儿是故交,他常年在外,若是府里有事我理应帮着照顾,平老夫人,平老爷病了我该过去看望。”
“是平家二小姐稍有不适,小徒在那处给瞧病呢,所以老夫也要过去。”
张执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派人将郎中送出府去。
虽然问的唐突了些,但张执安自己心里很清楚,如果不问,自己一整日都不会安心。
送过了郎中,明远回屋边倒水边问张执安:“大公子,平二小姐病了我们要不要去探望?”
他并不果决,还是想了想,但最终还是拦了下来。“她既请了郎中,父母又在身边,我们也不必。”
“可昨日二小姐还专程过来探望呢,我们若不去,会不会显得没人情味?”
张执安沉默,没有说话。
明远见他没说话,便以为大公子觉得自己多嘴,也有些讪讪,却还是将昨日事说了。
“大公子,我不能瞒您,昨个是老夫人求到平府的,想叫平家大哥儿写信开导您,后来是平二姑娘自己个儿请缨前来。不是小的多嘴,平二姑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因着您的事亲自前来,我觉着平姑娘这次病了,我们该去看看。”
“我何苦累着人家姑娘名声。”
明远有些不解:“怎么累着了?咱们光明正大探望,张平两府挨着也算近邻,就抛了这层关系,还有您和平家大哥,您刚才不也说了,平家大哥不常在家,您该帮着照顾。”
张执安自己知道,说该帮着平大哥照顾家里,只是他想打听平府事情的托词,以免让人觉得他过分关心平府的事。可即便他特意关心平府的事,也无伤大雅,谁会想到平府二小姐身上。
张执安摇头低笑自己,这是做贼心虚嘛。
“我最近议亲不顺的事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在这时候殷勤,等风头过了,我再送礼感谢平二小姐。”
大公子都这么说了明远也只得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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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了何府,平书里刚坐进马车里就想瞌睡,府里伺候的小厮腿脚麻利,先去请了郎中回来,但旁郎中要先去张府,随后才能过来,便只能先派个徒弟过来把脉。
平书里知道大公子把郎中请了去,也没计较,只说等等就行了。
平书里觉得头脑发热难受,便先净面梳洗,松发髻脱簪子,换了舒服的衣裳躺在榻上。旁郎中小徒弟年纪虽轻,却也是自小习医,诊个头痛脑热倒也不难。
“小姐是风寒侵体,才出了热症,我先给小姐开个方子,两日之后我再来给小姐开新药方。”
“辛苦先生。”平书里躺在榻上,隔着帘子道。
“您和隔壁张府大公子同样症状,师傅开的也是这个方子,我是头次为小姐诊治,所以这药方之后还要按照小姐的体质再调整,目前就先喝两副。”
“张大公子也病了吗?是不是近日春寒的缘故啊,怕是有许多人都受了风寒吧?那先生可是要忙了。”
“风邪入体实难避免,现下只有大公子和您有了体征,小姐放心,这方子很妥帖。”
平书里身上虽然难受,却还是笑了,小郎中说了这么多话,原来是怕自己不相信他的医术。
“先生师从名医,又是自小从医,方子自然妥帖。”平书里忍着难受。
小郎中听得喜笑颜开,却碍着有人在跟前,压着情绪说:“谢小姐信任。”
小枝给了小郎双倍的诊金,又替着平书里回话道:“先生头次上门,故诊金是双份的,之前一直给我家小姐诊脉的郎中离京了,日后就要劳烦先生了,不过上个郎中先生的诊治脉案我府里也留了,一会我拿给您瞧瞧。
平书里倒没介意这人是师傅还是徒弟,她觉得左不过是受了风寒,但凡学几年医术的都能看个七七八八。这小徒弟是跟着旁郎中的,倒能知道些张执安的消息,如此她也乐意让他来看病。
又过两盏茶的功夫,旁郎中便匆匆赶来。
虽说大公子的病是一等的大事,旁郎中在平府也不敢懈怠,生怕小徒弟医术生疏,诊错了病,好在他自己搭过脉后,又看了方子,才放下心。
“以后我府里的健康得麻烦旁先生了,我见您徒弟也妥帖,日后就让他来给我诊脉吧。”平书里忍着头痛。
旁医术虽知道徒弟沈开的医术早可以出师,可日日服侍王公贵臣,难免要多着一份担心。
“是,小姐愿意让他来诊治,他必然要尽心尽力。”
“先生也是辛苦,听说您刚从张府过来?大公子怎么样了,我家哥哥与大公子是故交,儿时我也见过他几面。”
旁郎中欠了欠身子:“大公子吃了药,高热已退,好多了。刚才大公子也说与您哥哥是故交,听闻张府有人病了,还想着来探望呢,真是好深的情分。”
“原本我也想着替哥哥探望呢,好了就好,他的腿.....听说一直也是先生在诊治。”
“是。”
“那.....他的腿可有好转?”
“大公子正值壮年,往年又身子强健,定能康复的。”
知道郎中不想回答这事,平书里轻笑了声,便也不再吱声。但是听他这么说,便知道大公子腿伤恢复的并不顺利,不若也不必刻意遮掩。
想想那日大公子对自己冷漠的态度,平书里颇有些落寞。
若想再名正言顺的见大公子,就还得等哥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