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存在》柒月泗月

9、第九章

　　就像大多数城堡里的贵族书房，四周是高大的书柜，正中央靠近窗户的位置是一张书桌，书桌上一摞摞的文件还有一只摆放好的羽毛笔。在书桌的前方是一套沙发和一个茶几。

　　直到一杯泛着热气的茶水放到我的眼前，我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到马库斯已经坐到了我的对面，“尝尝看。”

　　是一杯茶，我能闻到，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下，很——有一点点的苦涩，但咽下去之后嘴里却有些甘甜，甚至还有点酸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我很久没有尝到这样的味道了。

　　我有些惊讶的问：“这是什么茶？”

　　“沃特拉城的特产，一种由玫瑰，野菊，普洱等植物混合后的产物，是凯厄斯弄出来的。”马库斯即使是坐在沙发上，背依旧挺直，我用茶杯遮住
　　了脸，眼睛透过热气看着马库斯。

　　“每个喝到的人感觉是不同的，这杯茶在我这里带了更多的苦涩。”马库斯平淡的有些清冷的语调，让我觉得他想要表达一些什么，或者说，希望我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接这句话，只能说出自己喝到茶时的感受：“我很喜欢这个味道，虽然一开始有淡淡的苦，但之后却有点点的酸甜，有点像我很久以前喝过的茉莉花茶？”

　　我放下茶杯，马库斯却仍在凝视自己手中的那杯，我想我需要做点什么打破这个沉默，“或许你也会喜欢这个味道？要不要试试？”

　　我把手伸到了马库斯的眼前，看着马库斯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握住了我的手，我的心跳不觉的开始跳动，我想我爱上了这种感觉，类似于‘我活着’的感觉。

　　“有点太甜了？”马库斯微微皱了下眉头。

　　咳咳，我有些兴奋过头了，把上次奶油蛋糕的味道想起来了。马库斯漆黑的双瞳看着我，有时候我觉得其实我和马库斯有些像，因为我的瞳孔也是黑色。那杯茶的清甜，我一遍遍的在脑海里构建回味，马库斯似乎也很喜欢这片刻的安宁，我觉得我们这样子，手拉着手过了很久，事实却是——真的过了很久。

　　我们两个竟然就这么手拉着手坐着五六个小时！海蒂来敲门时，我惊吓的松开了手，但马库斯显然早就知道了海蒂的到来，非常淡定的站起身回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

　　海蒂又抱过来一大摞文件，走之前还对我挥了挥手。

　　我没有再说话，马库斯也开始了工作，而我静静的看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握住羽毛笔，然后在羊皮纸上轻轻滑过的声音，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我又忘记了时间，马库斯似乎也不在意我的存在，就像很平常那样，至少我觉得也许他平时也是这样的。

　　接下来的几天，天天如此，马库斯说，我可以找一些书来看看，可我拿起书的时候，马库斯就坐在那里工作，我总是走神的看着工作中的他，最后一整天或许连一页书都没看进去。

　　自从去了马库斯工作的地方，我几乎每天都呆在那里，而马库斯也会事先泡好一壶茶，我们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海蒂似乎更是乐见其成。

　　然后我看到了一本书，一本关于一切的一切沃尔图里最初的书。

　　那是在马库斯给我找的书里的其中一本，讲述的是一个哥哥一个妹妹以及一个妹妹丈夫的故事——阿罗还有她的妹妹黛蒂米以及马库斯。

　　我不知道在暮光之城里，沃尔图里的三个长老竟然都是已婚的，刚看到的时候我很惊讶，但同时也很失落，非常的失落，那天我抱着那本书，坐在沙发的角落里，马库斯依旧坐在那里批阅着文件。

　　阿罗在我的印象里，可以说是可怕的，哪怕我已经确定他每次只是吓唬我，但我依旧觉得他很可怕。他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因为他的妹妹想和马库斯离开沃尔图里，哦，是的，马库斯和黛蒂米是一对伴侣。

　　阿罗的控制欲强到不允许任何反驳，在他意识到马库斯会因为爱自己的妹妹而离开沃尔图里时，他杀了自己的妹妹，并利用那份感情将马库斯留在沃尔图里。

　　我想我应该重新审视一下我对马库斯的感情，茶水已经凉了，我喝下最后一口，没有了之前的甘甜，剩下的只有苦涩。

　　马库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边，他拿走了我手中的书，看着眼睛已经变红的我，轻轻叹了口气，“你和黛蒂米有些像，她能让在她周围的人感觉到幸福。”

　　我觉得我一定是哭了，马库斯的声音却依旧在我的耳边，“但你，总是很平淡，或者说是让我觉得融入其中，你的感受影响了我，让能感受到你的快乐和悲伤。”马库斯像是很久没有做过拥抱的动作，他的胳膊有些僵直，“就像现在，我能感受到你的悲伤，但同样在你快乐的时候你也能让我感受到，这和黛蒂米不一样。”

　　“所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一直快乐。”一个冰凉的吻落在我的额头，我哽咽的声音乍然而至。

　　我一直搞不懂这些西方人的感情表达方式！明明前一刻还在诉说与旧爱的种种，却能在下一刻说出令我心动的话语！

　　如果我能呼吸，也许我现在正在打嗝，马库斯用一条手帕擦了擦我的眼角，黑色的瞳孔凝视着我。我想他是想要我说点什么的，可我总是反应迟钝。

　　马库斯笑了，嗯，他笑了，有些小无奈却又带着一丝释然，“也许我们可以用更长的时间来确定这份感情，现在，亲爱的梅斯，请允许我去换一件衣服。”在马库斯松开我之前，他又在我的嘴角落下一个冰凉的吻。

　　悸动，我喜欢这种感觉，当然我更喜欢马库斯！我想也许刚才他在对我表白？是的，对吧？

　　我想确认，“你，刚刚是——喜欢我的意思对吧？”好吧，这样直白的话我有些不相信是出自我的口中，但我希望马库斯点头。

　　“是的，我亲爱的梅斯。”

　　马库斯走出书房，我仍沉浸在突入而来的喜悦里，可是就像马库斯所说，有很多不确定，我们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确定这份喜欢。

　　我的假期已经接近尾声，马库斯不在整日和那些文件呆在一起，哪怕我很喜欢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我们开始在城堡里走动，这让我想起了我第一天来这里的那个旅游团，也许那个导游至今都没有发现我的失踪？哎……

　　喜欢对我来说是一种‘活着’的感觉，和马库斯在一起的时光，让我觉得自己是活着的，当然，这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觉不太一样，我形容不太上来，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一样。

　　热恋的感觉是如何？大概是要和恋人片刻都不分开，每时每刻都能在一起聊天。但我总觉得那个样子不适合我，就比如我喜欢看着马库斯批阅文件，而我或者坐在一边静静的喝茶看书或者是单纯的看着马库斯。

　　马库斯带我到了那个花园，当然我们是在月亮升起之后去的。沃特拉城的夜晚格外宁静，天上挂着的月轮正好是满月，我看着月光下站在我身边的马库斯。我想起了那天，我想英雄救美这个情节必然在很多爱情故事里起到决定性的作用，“马库斯。”我笑着，现在的马库斯让我想到了我画的那张撒了银粉的油画，虽然它已经有些被银粉毁了，我想要找时间重新画一张了，“中国有句话：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许，咳，我想在你对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比起阳光下我们变得夺目耀眼，月光之下的我们变得神秘而充满诱惑，至少在简来之前我认为我们是可以做一个简简单单的亲吻的！哦！我真怀疑，他们是否在暗处偷窥！

　　又是一个落在我额头的轻吻，马库斯长长的黑发落在了我的肩上，隐隐的，我闻到了凛冽的冰霜的味道。那冰霜是什么味道？我觉得用言语来形容，大概就是凉飕飕的感觉……或者是没有去掉薄荷味道的那种？

　　总之因为紧急的文件要处理，马库斯和我又回到了那个书房。我对沃尔图里的公务感觉不到丝毫的兴趣，但这并不能打扰我在马库斯的书桌上发现些小物件，比如那只和送给近乎一模一样的羽毛笔，别问我怎么看出来的，羽毛笔的样子都差不多，但马库斯送给我的那只，在笔尖上做了特殊的处理；还有被一个小支架挂起来的钥匙扣饺子。

　　白白胖胖的饺子挂坠和这个书桌整体的氛围总感觉差了那么点，但又因为马库斯坐在旁边，我觉得另类的和谐。

　　“中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马库斯处理着文件，而我照旧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书。

　　对于马库斯的问题，我想了下说：“西方对东方的大多评价都是古老而神秘的国度，但对我来说，那里是我最初的家。”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带着狡黠的笑意，“上次我去中国玩，看到了一个电影，名字叫黑夜传说，是关于吸血鬼和狼人的故事。”可惜，那个故事留给我的印象不深，或者说，关于剧情我忘光了。

　　“不过，说到西方的玄幻世界，能想到很多比如：吸血鬼，狼人，恶魔，撒旦，天使还有路西法这些，当然前两个的存在是很明显的。所以我觉得东方的神话也是存在的，比如四神兽：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或者人类中的道祖鸿钧，阴阳师安倍晴明。”这句话的后半句我基本上是用中文说的，我想马库斯八成没有听懂。

　　“真实的存在未必在世人的眼中，有些人能看到，有些人看不到，比如那些吸血鬼的传说，起源于中世纪，但事实上我们的历史更加悠久，只是那时候人类以同伴的血肉为食，更有一些人类中的‘异端’突起，才有了如今吸血鬼的传说。”马库斯的话让我想到了一个微妙的问题。

　　“也就是说，有比你和阿罗还有凯厄斯更古老的吸血鬼？”我的话题总能转的很快，但马库斯却能很平静的接过。

　　“他们或许在沉睡，也或许真正的避世。”最后马库斯为这个话题做了结束语。

　　我也觉得和一个长者讨论是先有的蛋还是先有的鸡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因为最后总能掺杂写奇幻的色调，当然，我们存在的本身就很奇幻。

　　我的沃特拉城旅行结束的时候，阿罗他们依旧没有回来，我想这次的麻烦一定很大，道别的时候我有些不舍，但却不觉得一定要留下，马库斯送了我一包茶叶，我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下个假期我还会来的，也许我们可以写信交流？当然如果你买了手机记得告诉我号码。”虽然很奇怪，但我从未想过让马库斯跟我离开，沃尔图里是马库斯的责任，除非他有一天自愿向我提出，否则我不会进行干涉。

　　也可能是我有些害怕阿罗，我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悲剧的角色，我宁可像这样平静的守候在一旁，当马库斯回过头的时候会发现我就在一旁，而我也能在他的身边陪伴他永恒的生命。这似乎不是喜欢，爱的感觉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觉得这样的感觉刚刚好，因为我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