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价值连城》蔡都秀

36、第 36 章

　　香桂不赶着去隆恩寺烧头香，守了岁，带着井昭睡了一觉，正常起床，吃过朝食，才穿了皮毛大氅，将自己和井昭都打扮得低调奢华，坐着暖烘烘的马车往隆恩寺而去。

　　她到的时候，庆阳郡王妃已经到了多时，正和人说话呢，因早早打发了下人去盯着香桂的行踪，得了侍女回信儿，就将人请过来说话。

　　庆阳郡王妃拉了香桂的手坐，夸了井昭两句，向她介绍了自家儿媳妇。

　　她儿媳妇庆阳世子妃又接了婆婆的话头，向香桂介绍了在座的诸人。被介绍到的人多是冲香桂微微颔首，并不热情。

　　香桂也没有热络回应，客气着恭维了几句，就被庆阳郡王费拉着坐在她跟前。

　　庆阳郡王妃早已是泥里滚过，油了炸的，并不十分在意这南京城的贵妇们。她拉着香桂，兴致勃勃地问道：“听闻你府上在做什么香皂？”

　　香桂笑着也没客气，笑着道：“听说得了府上世子妃的福，快做出来了。年前偏得了王妃送的好东西，等我这做成了，甭管香不香，您都别嫌弃。”

　　庆阳世子妃听了自己的名头，好奇地问道：“这里头还有我的事儿？”

　　香桂笑道：“听说得了世子妃娘家那边的仙草。”

　　庆阳世子妃并不知道娘家有什么能称作仙草的草，权当是香桂恭维自己，也没急着否认。她投婆婆所好，与香桂也聊了一会儿香膏子的做法和使用方法。

　　香桂知道庆阳郡王妃是有意照顾自己，也不做那冷清人，也跟她说了一通自己的心得。

　　她是看庆阳世子妃额头似乎长得痘，敷上粉都能看见，就不着痕迹地说这美容养颜少不得要内服加外用。

　　内服就是要在吃上讲究。

　　外用就是做好清洁护理。

　　香桂这么说纯粹就是忽悠人，她先天皮肤好，细腻白皙，少有瑕疵，加上这段时间饮食营养，不说养得珠圆玉润，但是真的是肤白貌美。

　　就算是有人看出她是先天优势，却也忍不住侧耳细听。

　　有些人还忍不住打量起香桂来。

　　她长相虽不符合牧野渊的审美，却也是一个美人儿。

　　在这一干女眷中，她不算顶顶绝色，也不算差，至少中等偏上的，再有皮肤和精神状态的加持，整个人精致而又明媚，一点没有被丈夫冷落该有的憔悴和衰败。

　　大家碍于牧野渊的势力不敢在他的私事上多做讨论，可谁心里没有一杆秤，眼睛又不瞎，自然明白香桂这个南边来的宿女并非吃素的。

　　可不，听说不但哄住了亲王，还得了帝后的偏爱，如今连这南京城的不倒翁庆阳老郡王府上都愿意跟她交好。

　　呵呵，也不知道北院大王如今是个什么心境。

　　纵是见了香桂将势起，在座的勋贵女眷却都还自持身份，不愿多与香桂亲近，就怕有个反复。

　　这靠男人宠爱过日子的，都是无根的浮萍，浪荡得很呀。

　　不说叫人“呸”一声，却还是忍不住撇嘴，暗中诽腹，花无百日红，谁知道哪日就跌落……到了那个时候，那可不只是别人脚底下的泥这么简答了。

　　这些个女眷甭管心里怎么酸，怎么想着香桂迟早要倒霉，眼下却也没谁不长眼来和她呛声，顶多就是态度上冷淡点。

　　浮萍又怎样呢，只要托起浮萍的江河足够宽广，叫人忌惮，这些人面对浮萍也只能是冷眼扫过去，故作不见罢了。

　　香桂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她也管不了，听庆阳郡王妃说起她的那个吹风机，惊诧地看了庆阳郡王妃一眼，没说当众说那是个旧的，只笑道：“头发长，打理起来就更费事一些。”

　　这话说的……老凡尔赛了。

　　北离的女性，并不是真的都爱剃地中海，也有像庆阳郡王妃这般喜爱自己的青丝，爱护有加，费心打理的。

　　就是打理起来确实麻烦。

　　听闻庆阳郡王妃花在头发上的费用，都能打金山银山了。

　　听起来夸张，其实一点也不。

　　水不贵，炭不贵，然而香料实在忒贵了。

　　一捏子香料少说也得值三两黄金，堪比抢钱。

　　庆阳郡王妃嫁资不薄，也还是因为做着香料这种暴利生意，有着较旁人更足便的条件，才敢这样。

　　换个人，不说别人，就是这南京城的南院大王的女眷都不敢这么干，忒奢侈啦。

　　外头都在传庆阳郡王家泼出来的水都香味，价值二三两。

　　这也是为什么庆阳老郡王在“苟不理”事件中率先被攻讦了，他是老攻讦人士的必备良选，习惯了。

　　庆阳郡王妃也挺喜欢别人和她讨论护发的，瞧见香桂头发乌青，还密，一看就知道不只是先天发质好，也是个会打理的。

　　她听了香桂这话，不由得掩嘴笑道：“一看就是个行家里手，快跟大家说说，你日常是怎么打理的？”

　　香桂笑道：“比不得王妃这般精通，我这都是乡村野人胡乱凑合。就怕说了叫人笑话我俗气。”

　　庆阳世子妃有心要恭维婆婆，不由得打量着香桂露在外面鱼骨辫，笑着催促道：“快说，快说，瞧着你这头发乌黑亮泽，哪里有半点俗气？”

　　香桂看了在座的女眷一眼，都有了倾听之色，也就没在自谦，沉吟了片刻才道：“想要养好发，洗发很关键。”

　　庆阳郡王妃听了微微颔首。

　　众女眷见状，便又多了几分认真。

　　香桂细细说了如何洗头，如何按搓头皮，如何绞发，又特意提醒道：“头油在洗发之后使用，用布包住头发两刻钟，就要清洗掉，及时弄干。”

　　终于有女眷忍不住问道：“寻常都用什么洗发沐浴？”

　　说着，她还不忘看了庆阳郡王妃一眼。

　　香桂自不会跟郡王妃那般用香料，笑道：“我是没条件挑剔，有什么用什么。皂角、木槿叶、草木灰、芝麻叶、淘米水，这些都用过。”

　　有人不信，觉得香桂肯定没说实话，很多人也是用这个洗的，也没见跟她这般头发好呀。

　　庆阳世子妃笑着打趣道：“您这是没有说实话。”

　　香桂十分真诚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有人低声问：“洗得太勤，头发容易发干，打叉。”

　　香桂想了下道：“可能是干性发质，你洗的时候尽量用温水，不要过度揉搓。平时头皮屑多吗？多的话用盐巴轻轻按搓头皮，洗掉之后上一层油，再洗掉。您也可以试着吃些黑芝麻、核桃磨碎了炒制，加蜂蜜，每日晨起喝。”

　　那问话的人眼睛放光，问道：“有用吗？我是有头皮屑的。”

　　“头皮就跟人脸一样，太干就起皮。不过，清洁没做好，也有。先清洁做到位，用盐消毒，再涂上油脂保护头皮。”香桂把自己的经验说了，头皮经常按摩是有利于血液循环，又道：“这方子是我在汴城的时候，听人说是从宫中传出来的。如今有条件了，试着吃了一段时间，感觉有用。”

　　旁人见香桂说的头头是道，便好奇地问道：“这方子真有用？”

　　香桂笑笑道：“我觉得对我来说有用。可能我见过的好东西少，这东西被我一用，就有用了。”

　　有人则道：“回去试试。这炒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炒制尽量用铁锅炒，小火慢煨，喝的时候尽量用温开水。”香桂说着，先看了庆阳郡王妃一眼，又继续道，“若是诸位不嫌弃，届时可以去城中那甜品定制。我是请了他们的师傅炒制的，不苦不干，我喜欢加点奶，感觉口感丝滑。”

　　庆阳郡王妃会心一笑。

　　在座的其他诸位夫人，有垂眸鄙夷的，有互看交换眼神的，也有思量着要不要去照顾一下生意的。

　　香桂没在这话题上继续多说，不经意地提起自己为什么这么爱洗头发。

　　因为长虱子呀。

　　她一说长虱子，便有妇人侧耳听去。

　　有些人家便是富贵，经常梳洗，还是难以保证不会生虱子。

　　“最快的办法，就是把头发剃了。”香桂说的是实话，却引得大家发笑，谁都知道呀。香桂也没被笑得不敢说话，也跟着抿唇笑了下，又道，“却无法根治。原因是肉眼看不见的卵可能在衣物、被褥上，还有家里的下人、牲畜身上。想要没有虱子，就要做好清洁卫生。牲畜要与人住的地方分区，用石灰或者醋、草木灰以做清洁。个人要讲卫生勤清洁，被褥要经常清洗晾晒。大家也知道，我是从汴城来的。汴城是万万人之城，也曾受过虱子困扰。用的是一个医学大家给的方子，先用百部煎水洗，然后用醋兑水搓头皮，再篦掉虫卵。三个月一次，基本就不会有困扰了。”

　　香桂说的是干货，大家听得也认真。

　　有人问：“那百部怎么煎水？”

　　香桂掩唇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汴城的时候，头上已经没虱子了。我看别人都是去买的。汴城汤浴很多的，大家清洗也十分便捷。好些行商匆匆来回的，就从汤浴店买了沐浴的水或者洗发膏，带在路上用，才不至于临时拜访，风餐露宿不能见人。”

　　有人便看向庆阳郡王妃道：“听说老王爷在做汤浴是吗？”

　　庆阳郡王妃看了香桂一眼，笑着道：“闹着玩。”

　　香桂笑着道：“王妃您的独家秘方配出来的洗发水，会不会外售？”

　　有机灵的忙催道：“可是要外售的。像今日这般时候，怎么也要香一香，叫菩萨高兴。”

　　“是啊。”

　　“可不就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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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会没个香发的秘方，不过是恭维人罢了。

　　却叫庆阳郡王妃十分高兴，这算是把自己的汤浴这档子事儿给挑明了，摊开叫大家伙知道了。

　　庆阳郡王妃说着“好”、“好”、“一定”，就听寺里的小沙弥来请，说大和尚做好了功课，请几位贵人去聆听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