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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坦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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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汾林的日子里,陪着易清一一回忆着过往,他有种身临其境之感。能有一个人对自己好真的是件很难得的事情。
如今回到梦回已经有两月之久了,秋天不知不觉的翩然而至,秋蝉鸣唱着,欢欣秋的到来。枫叶也一点点涂染上色尽显秋意了,似乎可以从蔚蓝的天空中透过层层白云见到那处枫林,此刻正是火红一片,叶儿们旋转着不愿落地,不愿离开栖息的枝头……
“是想出门了吗?”丹凤缓步而至,许是与姗钰呆的久了,丹凤看来沉稳了不少。
“何以见得。”郁琼靠在围栏上,淡淡的眸色中有些憧憬。
“你眼底满是憧憬,是想到了什么吧!”丹凤靠在他的身侧,眺望远方。
“想到了曾经……”郁琼怀念的低语。
丹凤抬手弯曲食指放到嘴边吹响,对着空气道:“尘儿,陪公子出门转转。”
“是。”空灵的语声由远处传来,似曾相识。
空中一面白纱直直飞来,而踏纱缓缓而至的女子脸覆白纱,俨然是当年枫林所见的抱琴者。
“是你?”
尘儿俯身,“公子安好。”俏皮的笑着取下了白纱。
“丹凤,她……”郁琼问道。
不等他说完,立在一侧的蓝衣便开了口,“当日我在林中深处,见你跳了那支舞,一时忍不住便遣了尘儿去。”丹凤直言不讳。
郁琼的唇角卷起了淡淡的笑,“那时便想告诉你了,舞我会跳了。”
丹凤脸一垮,不满道:“那可是求爱用的。”
郁琼拉过丹凤的手,“那时的我左边的幸福已在右手划落,若水已死!只不过有些蛛丝马迹,让我想着是否是若水听到了我的想念,来愈合我破碎的心;没想到是梦醒了,换回了现实。”字字句句平缓如春风,却更显忧伤,说不出来的痛才是最痛的!
因郁琼的话,丹凤眼眶微酸,尘儿却早已掩面低泣。
“……你走吧!小心些。”握紧郁琼的手说着与动作截然相反的话。
郁琼以指点点他的掌心,“不急于一时。我们聊聊吧!”
丹凤颔首,“尘儿先去准备准备。”
“是!”尘儿欠身离去。
俩人相携入屋,郁琼自然的躺入窗边的摇椅中,丹凤搬了一张椅子坐到他的身边,摇椅左侧有张小桌子,桌上放着茶点与几本散乱的书籍。丹凤眉目含笑,“好像很久都没有坐在一起聊聊了。”
郁琼从摇椅上坐起,低垂着头,“因我的任性让你们这么累……”说放手便放手,说易主便易主,那么多的摊子都直接甩手,真是太任性了些!
丹凤一巴掌拍到郁琼的后脑上,语气里有着一丝怒气,“说什么呢!这梦回可是我们大家的家!”随即笑道:“它会等着你们回来,会包容一切;奚幸挺不错,带回来一帮人手。”
郁琼躺了回去,“那些人可信吗?”虽说对木子李忠心,但是人便会存有私心,他们贩卖的是消息是人命,可不比其他!
丹凤笑意渐软,“姗钰可是一个个的盘查的,定然不会出篓子。”
“他向来谨慎。”郁琼心定下,姗钰办事向来不漏丝毫。
“便是太谨慎了。”丹凤抱怨着,顺便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递了过去,郁琼接过一饮而尽。
“你们在一起了吧!”他们四人共用一只杯,共用一箸,已是常事,外人或许会觉得怪异与不妥,但他们早已习惯不在意外人的眼光。
丹凤自然的应声。
“恭喜。”郁琼真诚的道喜,为俩人高兴。
丹凤眉目微挑,“是该恭喜,我终于走出了你这个漩涡了。”
“如今终成眷属。”郁琼摇晃着摇椅,咯吱咯吱的脆声在室内响起。
丹凤扶住摇椅,摇晃的人停住了,郁琼侧首,“怎么了?”
丹凤盯着他的眼问:“你早就知道?”
郁琼笑道:“怕是除了你便无人不知了。”
丹凤唇角微掀,“所以说他谨慎了,直接表白多好。”
郁琼低垂着头,那温和的气息已然褪去,化为沉痛,“明知无望时,为何要表白呢?”
丹凤眼微抬,咬着上唇,思索了一阵才道:“你是说……”
不等他说出来,郁琼便肯定地点头,“对,你虽然藏的很深,但对于一直将目光投注在你身上的姗钰来说,是显而易见的。”
丹凤放开手,嘴角无意识的微笑,眼里潋滟水光,柔情一片,佯装不屑地道:“切!闷油瓶。”脸上却像是映上了桃花一般,粉的魄人,美得惊心,那是幸福的人才会露出的样子吧!
告别了丹凤与姗钰,郁琼与尘儿踏上旅程,他选择的地方是去往樊城路上遇到的那片枫林!路上悠悠而行,枫叶在十月中旬与十一月下旬才会红透半边天,那次与天之云去时,时日不对,枫叶是黄红相间的,在不对的时间里遇到的风景也就不对了,都对了便是幸福了吧!可时日不对,风景不对,就连人也是不对的,他们之间的承诺如同梦幻,曾经的暧昧是谁在扮演呢?是他?亦或是天之云?
到达此地时,正值十月下旬,阳光铺满这片枫林,红艳如火的叶儿们分外妖娆;走在枫叶飘零的道路上,尽管逝去的时光已经无法挽回,但景色还是和那天一样。
“这里还是一样的。”时间并未曾在此留下痕迹,仍旧一如初见,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时的枫叶已然红透,那些日子的情景历历在目,越是重要的回忆,就越是无法忘记啊。
“物是人非。当日伴在公子身侧的可不是尘儿。”尘儿接过一片飞舞的枫叶眨着眼道。
“世事变迁。”郁琼举步前行,当日蒙面的窈窕淑女,今日的欢脱少女。
走至中央郁琼停下脚步,静立沉思。
尘儿挡在他的身前,喋喋不休,“公子又想跳那支舞了吗?尘儿心中可是有人了,只能拒绝公子了。但能让公子跳那支舞,尘儿真是受宠若惊……”
郁琼拾起一根枯枝,打断尘儿,“不!”音落,人动。
他的身子一越而起,似柳叶飞入空中,轻飘飘地竟似没有重量般的空灵。转瞬间,手中树枝斜刺而出,眨眼便在空中变幻数次,如千军万马奔腾,气象万千,光影闪烁,不见身影,只余横枝出没,四下翻飞。
仿佛,那一不是树枝,而是生命,有了气息,有了自己的思想。
忽然,一切锋芒顿止,他手持树枝飘然落地,身子软绵绵地仿若无骨,在漫天飞叶中顺势摇摆,右手持枝,在空中不断划圈,顿见那些树叶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随着他手中的树枝摇动聚作一股旋风,这时,将手中树枝向上一挑,一斜,一劈,一个收势站定。层层树叶漫向天空后慢慢飘落于地,在站立的他身边形成一个整齐的圆。
啪啪!
尘儿不断地拍掌,不吝夸赞道:“真漂亮,这便是剑舞了。”
郁琼拭去额际的薄汗,无奈道:“明明是舞剑。”
尘儿嘟着嘴,“不都有个舞字吗?”随即笑开了,“这舞跳的可真好。何时教教尘儿吧!”
郁琼望着尘儿,浅笑如兰,“想学?”
尘儿拾起一根枯枝,“自然。”
郁琼甩甩手中的枯枝,跃起。
这套剑法到最后还是被尘儿编成了剑舞,尘儿舞起来轻灵飘逸,美!
“公子,还有一会就到樊城了,还是住在天穹楼吗?”尘儿摸着马儿的头,漫不经心的问着。
郁琼拉着缰绳的手一顿,心念流转,“你们一直都跟着?”
尘儿吐吐舌,鼻子皱了起来,“主子不放心所以一路尾随。”说完双手合十摇着,“拜托,秘密哦!”
郁琼颔首,秋日的冷风拂面而来,他的话音消散在风中,“还好丹凤已经找到了归宿,不然我可要不安了。”
尘儿侧首睁大了眼,问:“什么?”
“没什么,我们赶赶路,天黑之前到樊城。”郁琼扬鞭,策马而去。
紧闭的门推开又合上,屋内没有燃烛火,“丹凤,算了吧!”
“不行。”丹凤冷声回绝。
“能与你在一起便好。”黑暗中姗钰拥住丹凤,在他的耳边轻声吐露自己的心思;掌心中紧握的思念,无法掩藏,无法动摇。
丹凤推开他,严肃地道:“有人认出了你,有一就有二,等到他知道,我们可就被动了。”
姗钰将丹凤拉进怀中搂住,“以后不让人看到就好。”
丹凤握住姗钰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可你本来的脸我比较喜欢。这次是我的错,要不是偏要看,以你的谨慎在那地方根本不会露出真面目。”
姗钰轻轻地吻上他的侧脸,满足的喟叹,“郁琼说信任一个人很难。”
丹凤思忖了一会儿道:“所以你就不想报仇了?”
姗钰淡漠的道:“都过去了。”
丹凤佯装轻佻的问道:“怕我不信你了?”
姗钰拥紧了丹凤,略高的优势让他的下颚刚好抵在他的发顶,“一半一半吧!最重要的是想与你过安逸的生活。”
丹凤松开握住的手,推开身后的胸膛,静静地站在黑暗中。姗钰紧张地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心下一凉,脚底窜上的寒意冰凝了身躯。
月华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屋内,丹凤的侧脸笼罩在淡淡的余晖中,半明半暗,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为何不直言相告?”许久过后,沉静的屋内传来这么一句轻轻地问话。
姗钰似乎听到了破冰声,他扳过丹凤,四目相对,“不想将你卷入那脏地方。”
丹凤眼一瞪,“敢说皇宫是脏地方的我可只见过你一人。”
丹凤唇角微弯,看得出来很高兴,“只会在你面前说。”
丹凤眼珠一转,“郁琼也不知道?”
姗钰眸色微暗,笑意不在,有些赌气地道:“他不知道,不要老在我面前提他,我会吃醋的。”
丹凤闻言回以微笑,微笑又成了低笑,其中甚至有些得意与愉悦,姗钰倾身吻了上去,咬着他的唇畔。
丹凤推拒着,“你……”剩下的话音被姗钰吃进了嘴里,极尽缠绵的一吻中似乎传来一声极淡的话音,“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