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谜天

5、记忆

　　下午，阿风和宇宙都消失了。估计都是随卫翔而去了。

　　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书，无聊至极。

　　祖母出现在了身旁，双鬓的青丝应该早在我出生以前就被时间带走了吧，如今只留一堆白发耀武扬威。

　　“林啊，你不和卫翔一起了吗？”祖母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我摇了摇头：“我找不到他。”

　　“阿风和宇宙都跟他走了吗？”

　　“是吧，我在竹园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可看不到人。”

　　“他们应该是在木棉树下。”祖母肯定地说道。

　　“木棉树？”我有些疑惑，“什么木棉树？我们这里有木棉树吗？”

　　祖母深邃的眼眸里也暗藏着一丝疑惑：“你不记得木棉树？你以前常常和卫翔在那棵树下玩的啊。”

　　真的吗？可是记忆是如此模糊。我不记得有这么一棵木棉树，是我和他的戏耍之地。

　　“那棵树在哪里？”我抬起头问道。

　　“走出我们家的大门，绕着那条小路一直走，就可以到了。”

　　我按照祖母的话做，果然不出几分钟，我看到了那棵木棉树。

　　阿风和宇宙都在那棵树下来回走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他们只是觉得无聊。

　　和他们一起的，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叫阿旺。我们中午就是在他们家吃饭的。这小男孩儿也是个机灵孩子，带着那几个家伙到处乱跑。

　　卫翔伫立在离木棉树不远处的独木桥边，身子微微倾斜，双手揣在裤袋里，里头传来了手机的音乐声。

　　我走过独木桥，他朝我笑了笑。

　　我也笑了：“现在在哪儿读呢？”

　　“鄱阳。”他的声音听起来再自然不过了。

　　哦……是吗？我本来也是要回来的，不过，我与这样的机会擦肩而过了。

　　卫翔没有说话。

　　或许命运弄人吧，只不过是不经意地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全身黑装的人朝这边走来。

　　我疑惑地望了他两眼，他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古怪，我掠了掠散在肩上的发丝，目光移向了卫翔。

　　“还记得他吗？”卫翔的声音有点冻结的味道，很冷很冷。

　　我凝视着眼前这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我知道他是陆华，记得很清楚。可是我还是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我想忘记，即使忘不掉，我也想努力强迫自己忘记。这样的我，真的很讨厌。

　　陆华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而我，只能自责。

　　“是陆华。”卫翔的声音依旧很冷，对我的回答丝毫没有惊讶的表现。

　　“恩……是陆华……”我的目光没有在陆华的身上停留很久，我怕自己撑不下去。

　　于是，我们三个就这样沉默，不语，站在风里。

　　阿风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让他带我去了池塘，还有坟墓。

　　阿旺在我身后，他没有随那几个孩子一起去戏耍。或许他发现了些什么，以至于让他决定带我们去爬山。

　　然而，我的心思一直停留在刚才那个时刻，疲惫地跳动着。

　　卫翔貌似把我给忘了。

　　我苦笑。

　　他说话时的冷酷，像一支支寒针一般刺进我心里。而我，把握不住。

　　祖母的话回旋在我的耳边，我从中听到了一丝淡淡的责备。是啊，我不应该沉默。

　　夜晚，我独自坐在厅里，欣赏着门外的一片漆黑。

　　“你怎么了？”

　　一个声音从身后出现了。

　　是阿旺。他脸上挂着令人温暖的笑容。

　　“没怎么啊，我在学习，让自己变得像雕塑一样。”我开了句玩笑。

　　“学得好像啊。”阿旺的眼里流露着纯真的光芒。

　　我笑了起来：“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啊？”

　　“唉！好无聊啊！”阿旺瘫在方桌上，发出了悲哀的感叹。

　　我朝院子里看了看，一个蓝衣服的小姑娘闯进了我的眼里。机灵古怪而自信。

　　我的脸转向了阿旺：“那小女孩是谁？”

　　“谁啊？”阿旺朝院子里看了看，“哦——她是卫翔的妹妹，叫卫云。”

　　“卫翔的妹妹？”我喃喃自语，“那她应该十岁了吧？”

　　没错，十年前我离开的时候，我记得卫翔家是出现了这么一个小婴儿，她现在也长成了一个十岁的小姑娘了。

　　“这个小姑娘很聪明~”我说道。

　　阿旺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了。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我感到莫名其妙。

　　“她是强大——拿着锤子把她爸爸的手机砸碎了。”

　　我的表情凝固住了，我想，一定很滑稽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起，我很喜欢那个蓝衣服的小卫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