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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 霍亨索伦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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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娅被吓得一哆嗦,转过头去,却是一个笑眯眯的老太太拄着拐杖低头看着她。
她松了口气,老太太一脸得逞的对她说:“吓到你了是不是?你也是躲猫猫社的吧?”
米娅摇摇头:“我还没进社团。”她问老太太:“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我姓霍亨索伦。”老太太言简意赅地回答道。
米娅觉得这个姓氏有点熟悉,便问她:“您是不是很有名?霍亨索伦女士?我觉得我听过您的名字。”
“也许吧,我是研究诅咒的。这么说来你是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米娅·阿奇尔,严格来说我不算巫师家庭出身的孩子。”
霍亨索伦女士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米娅能在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她觉得大脑有了点异样的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透视了一番似的。
“这样啊……你是新生对吗?十一岁?生日在一月份?”
“您怎么知道?”米娅有点诧异。
老太太狡黠一笑:“除了诅咒,我还喜欢给人看相。”
米娅莫名想起了小时候在故事书里给人下降头的角色。
“那您是教授吗?预言术的教授?”
“不,”霍亨索伦教授对她说:“我是黑魔法防御术的教授。”
——
“所以,这就是这几个巧克力蛙的来历?”布里恩一边将米娅送给他的一个巧克力蛙塞进嘴里一边问,“然后你过几天要和霍恩……霍温……”
“霍亨索伦教授,”米娅即便满嘴巧克力依旧准确地念对了教授的名字,“一起吃下午茶,是这个意思。你认识她吗?”
“现在认识了。”布里恩丢给她一张巧克力蛙的卡片,米娅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
塞拉·霍亨索伦
1801~至今
德国诅咒学专家
欧洲诅咒研究学会荣誉会长
著有《当恶意化为外力:探寻诅咒之源》
米娅的脑子忽然灵光一现:“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见过这个名字,但是写的是另外一个人……叫什么……莫什么的,姓氏也是霍亨索伦。”
“看起来她挺喜欢你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跟她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管他为什么,老师总不可能害学生吧。”
“那倒是。”米娅肯定地点点头。
“所以你最后选了什么社?”
“什么也没有,也许我会报个读书管理员什么的吧——你最终选定读书社了?”
“没有,据说这个社每周都要交一本书的心得,还不能随便退社,退社要写申请。”
“申请要多少字?”
“十五英寸的羊皮纸。”
“……还好你没进。”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米娅逐渐掌握了霍格沃茨的生活节奏。
跟她在麻瓜学校读书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有没有魔法的区别而已。
节奏没有变化,但很多人和事都逐渐变了——比如越发难以喊醒的梅洛妮。
“你听好了,米娅,明天无论如何都得准时把我弄起来,用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昨天我连袜子都穿得不一样。”梅洛妮一脸凝重地对她说,眼神坚定得像是在建立“牢不可破的誓言”。
卡尔跟她一个德行,布里恩已经放弃喊他起床的任务了,转而每天帮他带早饭。卡尔出宿舍后直奔教室,去跟布里恩和他的早饭汇合。
除了周五,因为周五早上第一节是麦格教授的课,除非他能够保证在开始上课前把早饭吃光,否则他没有这个胆。
对于各个教授,小巫师们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在投票社推出的“谁是你最喜欢的教授”评选上,斯普劳特教授荣居第二,第三是弗立维教授,而第一居然是——
“霍亨索伦教授?”卡尔显得很惊讶,“好吧,我还是更喜欢我们院长,我上次吃三明治被她抓到了,她只说了句‘不要把碎屑掉到盆子里’就放过我了。”
“麦格教授其实挺好的,”米娅中肯地说,“她没能进前三完全是因为作业太多了。”
“如果今年没有霍亨索伦教授的话,麦格教授肯定能进前三。跟别的课比起来,黑魔法防御术的作业量简直是福音。”梅洛妮一面弹她的高布石一边说,她最终进了高布石社,惊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遂开始苦练技术,“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年他们没有给校长留一个席位。”
“因为这个评选是针对任课老师的。”
“好吧……如果所有有职位的人都加上,费尔奇估计能争一争倒五。”
布里恩则犹豫了一会,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听别人说,……霍亨索伦教授有拉票的嫌疑。”
“什么?!”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小声点!”布里恩往周围望了望,招了招手,四个小脑袋凑到了一起。
“霍亨索伦教授请了二三十个人吃下午茶,包括每个院的级长、男女学生会会长,还有几个二代和学霸。然后有人推测她是在拉票。”
“这有什么好拉票的。一个学生们的小评选而已!”梅洛妮很疑惑。
“我也略有耳闻,但她人确实不错,拉不拉票都会有个不错的成绩。”
“那我算什么?”米娅提出了质疑,“我不是级长,也不是二代,我们还没考过试呢!她叫我吃下午茶是为什么?”
“但你每周至少能给拉文克劳加十分。”卡尔一针见血地指出。
“其中有两分是加给图书管理员这个职位的,而且她提出要请我吃下午茶的时候是开学第二天,刚刚上完第一天的课,我跟她碰面还不到十分钟。”米娅回答道。
“所以我说的是‘嫌疑’,有这个可能性,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们就当听个八卦。”布里恩耸耸肩。
“那她请你吃下午茶是为什么?”梅洛妮一边玩她的高布石一边问米娅。
“相信我,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我快两个月了。”米娅的声音从《魔法史》后面传来。
“你查到‘阿奇贝德文’这个姓氏了吗?”布里恩问她。
“我唯一一次见到这个姓氏是在我老家的书架上,我妈妈很喜欢安洁莉卡·阿奇贝德文的游记。”米娅回答道,“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所以我推测霍亨索伦教授很可能是把我认成了她某个好友的孩子,那个孩子的母亲婚前应该姓‘阿奇贝德文’。不然她没有理由问我‘你舅舅姓阿奇贝德文吗?’”
“那你母亲婚前姓什么?”卡尔咬了一口馅饼。
“就姓阿奇尔,我不知道我爹在哪姓甚名谁,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即便我妈给了他名分我也是跟我妈姓的。”米娅“哗哗”地翻了好几页书。
一阵沉默后,布里恩忽然开口道:“对了,那个榜单上有非实体教授吗?”
“听说以前是有的,但是三年前有个毕业了三十年的学长回来旁听了一节魔法史课,听到后面发觉教授所讲的内容跟三十年前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后面投票社就把他撤下来了,但在‘你最喜欢的课程’评选上还是保留了魔法史的席位。”
“学校还用给他发工资吗?”
“应该不用吧,幽灵需要钱吗?冥币什么的?”
“你们要不要听听你们在说些什么……”
“那倒一是谁?”
“斯内普教授。”
“毫无悬念。”
“他其实水平挺高的,但他不适合教书,我感觉他平等地瞧不起每一个学生。”
“不是,你怎么看出他水平高的?”
“他基本瞄一眼坩埚就知道你犯了什么问题。”
“或许是因为经验丰富?你永远都想不到身边的人都能犯些什么错误,看多了就知道了。”
“但他对自己学院的人还行,至少不会扣分。”
“也没摆什么好脸色,除了部分天才,永远不会出错而且属于斯莱特林的那几个。上他的课简直就是在走钢丝,甚至还不如走钢丝,走完钢丝起码还有人为我鼓掌欢呼,他只会在下课后用杀人的眼神告诉你‘快收拾收拾完滚’。鼓励?想都别想。”
“还会在你犯错的时候用你从没听过的长难句暗示你蠢。”
“那是暗示吗?他就差把‘蠢’挂在嘴边上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骂人的‘金句’频出,但最出名的还是那句‘脑子里长满芨芨草的巨怪’。感觉大家一提起他骂学生就会提这句。”
“可能是因为经典吧。”
“经典吗?好吧……不过说真的,我没法理解为什么他明显不喜欢这份工作还要继续干下去。”
“我也不理解。”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把一个讨厌孩子的人关到一所学校里每天跟上百个孩子打交道……他能坚持到现在也是蛮不容易的。”
“所以说啊他图什么?”
“不懂,可能是校长承诺了会给他加薪吧。”
——
关于霍亨索伦教授拉票的传言很快就消失了,一方面是大家都觉得教授不会为了第一名的奖品(一包蜂蜜公爵的糖果)而大费周章地去做这种事,另一方面是因为霍亨索伦教授确实很好。
她讲课幽默而不失逻辑,说话有趣又不失风度,对每个学生都是笑眯眯的,会耐心地纠正学生们的每一个错误,回答他们的每一个问题。
但米娅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喜不喜欢她,她总觉得这个教授奇奇怪怪的,对她露出的每一个笑容背后似乎都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那顿下午茶,真正和米娅相关的其实没几个问题。
当时她一进门,霍亨索伦教授便招呼她过去,给她到了一杯红茶,飘到了她面前。茶香似乎有点熟悉,米娅抿了一口,目光却被她办公桌上的几个相框给吸引住了。
“你说不定已经见过我的父亲了。”教授微笑着扶着手杖,缓缓将身体靠向沙发,“他是德国的炼金术师,莫洛斯·霍亨索伦。”
“您是德国人吗?”米娅看着相框里严肃地拄着手杖对着镜头的老人问道。
“是啊,不过我不满意父亲的安排,他希望我继承他的衣钵,所以我一毕业就跑到了英国,兜兜转转开始研究诅咒了。”
“你们是决裂后又和好了吗?”
“诶?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这张里面有他,中间这几张没有,而看起来最新的这张,他又出现了。”
“是啊,赌了快五十年的气,直到我的孙子都长大了,才回去看了他。”教授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悔恨,“幸好他命长。”
“从那以后,我陪了他快十年,期间他一直嚷嚷着要来一趟英国,却一直没有来。如今已经卧病在床了。”
“那您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来霍格沃茨教书呢?”
霍亨索伦教授对这个问题显得很惊讶。
“我觉得,您的父亲肯定希望你能多陪陪他。”米娅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霍亨索伦教授却笑了。
“不,正是因为父亲的请求,我才接受了这份工作。”
现在惊讶的变成米娅了。
“我本来是想多陪伴他的,毕竟我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都挺忙的,但他坚持要我来。我答应他只教一年,一年后我就会回去。”
“他为什么坚持要您来呢?”
“这个不大方便说。不过我只教一年不单单是为了多陪父亲,还因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这个职位似乎被下了诅咒。”
“啊?”
“担任这门课程的教授基本任职都无法到一年,都会因为各种不可抗力因素而卷铺盖走人。我自己就是研究诅咒的,与其去担惊受怕那个不可抗力,不如我自己签合同的时候就提前创造好这个‘不可抗因素’——顺带试试看能不能解开这个诅咒。”
“是谁下这么一个无聊的诅咒……”
“估计是某个对这个职位爱而不得的人吧。”霍亨索伦教授狡黠地笑了。
“教授,您的孩子也是跟您姓吗?”
“也?不——我只是在丈夫去世后改回了婚前的姓氏而已。”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不过你说‘也’……你是随你母亲姓吗?”
“是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舅舅或叔叔会姓阿奇贝德文来着……”
“阿奇贝德文?”
“你对这个姓氏有印象吗?”
“算不上有……不过,教授,您认识我舅舅或叔叔吗?”
“不,但我可能认识你的母亲——你能伸一只手给我吗?”
尽管这个要求相当奇怪,但米娅还是照做了。
霍亨索伦教授握住了她的手腕,片刻后,一股暖流从她的手腕钻入她的身体,很快便流经了她的全身,最后汇聚在胸口的位置——准确来说,是心脏。
霍亨索伦教授微笑着松开了她的手腕,那一瞬间,米娅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很多情绪,是十一岁的她还不能够解读的。
她听见老太太对她说:“是的,我想我认识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