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夜》阿奇

3、第 3 章

　　佛萨城。
　　既使阳光浓烈的普照在这处在西亚有名的繁华城市，然而属于冬天的寒流仍使这应该热闹的街市无人问津冷清很多，宽大的油柏路上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在晨风中慢跑。
　　很冷清的感觉。
　　杜应天伫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视底下稀落的人群，五十层的高度有种空间被扭曲的错觉，仿若坠入时光隧道。
　　又一年了，可到底有几年了他却又记不清，有很多事这些年来他都记不清了，脑海仿佛被抽空，回忆中好像唯独只剩下云从影死在他怀中的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种让他无从遗忘既使远离敦煌来到佛萨城也无法不记起的痛。
　　他转身，抿一口放在桌上早已冷掉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嘴中无止尽的漫延，就像初听到云从影临死前乞求他的话一样，放过我，让我安心地走一次好吗？
　　为什么她要露出那样冀希的目光？难道……不！他猛地一口喝掉手中的咖啡，压下心中的猜测，即使这些年来他早已想过几万遍，他却不允许自己再往下想下去。
　　不应该是那样的，云从影是爱他的，否则她也不会答应他的求婚，“不是吗？”
　　“什么东西不是吗？”一个很适合冬天的声音响起，暖得让人仿佛置身于温阳中。
　　杜应天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见那张与云从影有七分相似的脸。
　　“你恋上冷咖啡的味道了。”不容他回避，云从风强迫地夺过他手中的杯子，冷冷地讥讽。
　　“从……”杜应天咽下到口的影字，云从影不喜欢他叫她的名字，她说她喜欢从他口中听到她的全名，云从影，云从影，以前他不觉得，现在却发现原来他与她是这样的陌生。
　　“从风。”云从风接得很顺口，“想起三姐了？”他从不奢望杜应天能记住云从影一辈子，可是他现在却希望他能像他从前那样冷情，至少不要深情得让他觉得他那件事做错了。
　　“从风，”杜应天喃喃地不停地念着，不是云从影，她真的已经死了，死在他的怀中。
　　“忘了她吧！”云从风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从未见过像他这么傻的男人，傻得让他想掉眼泪。
　　“我也想忘，你告诉我该怎么忘？”杜应天木然地直视他，很认真地问。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记住那个让他活得很苦的女人。
　　眼前的脸与记忆中的脸渐渐地合而为一，他的思绪也朦胧也起来，耳中也仿佛听到云从影细得像流水的声音。
　　“世界是空的。”她如是说。

　　“世界是空的。”他记得第一天认识她的时候她是这么对他说的，那时候他并没有发觉这句话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好像不识人间烟火空灵美丽又忧郁得让人有些心醉的女孩很特别，特别得让他这个尝尽各式胭脂的男人也不免有些心动的感觉，可是他把持住了，他毕竟不是普通的男人，他是杜应天！
　　杜应天，这三个字代表的不仅仅是世间的一则传奇，他更代表着绝对的聪慧和权势。他仅用三年的时间把普普通通的古董家业扩展到举世瞩目的跨国企业，他更只用一个眼神就让深恶中国的日本首富松本刚亲手为其沏茶，他一个淡淡的微笑让世界名模卡娜•美莲追逐他的脚步五年而无怨无悔，他的报道在非洲也四处可见，在很多人的眼中他已不是个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有他这样充满不可思议的传奇成就。
　　而眼前这个瘦瘦弱弱似乎风一吹就倒的女孩居然跑到他的跟前对他说世界是空的，杜应天忍不住大笑起来，只是笑声中透着深深的嘲弄。
　　云从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强装的笑，这个男人真的很寂寞，比她在水晶球中感受到的还要寂寞，等他的笑停下来她才用透明地几乎可以看见青色血管的手指，指着他的心口说，“这里也是空的。”
　　“喔？”他压下因她触碰而猛跳的心，轻挑地用手指抬起她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脸，发现她的脸苍白地有些泛青，不过这丝毫不损她惊人的美丽，她的美带着楚楚动人的婉约，也带着出尘脱俗的清丽，他的心又是猛得一跳，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曾经见过这张脸，可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
　　一种无言的痛在心口处漫开，他掩饰地用右手轻拂她的脸颊，“女人勾引的手段我见多了，却从没见过像你这样青涩的，不过你成功了，我现在对你开始有兴趣了。”他故作凶恶地眯起眼看她的反应，她真的好小，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有一头垂直到地发着幽冷亮光的长发，全黑的连衣裙将她从头包到脚，使她与身处的盛大宴会有些格格不入，他看着她因瘦而显得特别大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既而低下头，心中有些不忍，但他没有把这种怜惜表露出来，他有种预感，如果不把她吓走，那么往后输的人一定是他，她让他有种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的无力感。
　　她静静地立着，很久才抬起头，直直望入他眼中，“不要把自己藏得这么深，不要把自己伤得这么痛，我会很难过的。”
　　不知道为何在这样的目光这样的语调下反而是他退开好几步，不敢看对上她仿若洞悉一切的眼。
　　“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这里，”她走近，再次用手敷在他的心口，“已经愈合。”
　　他有些怔怔地望着她转身，看着她极黑的影子被人群淹没，无端地感到空虚，手指间划过一丝温热，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碰触她肌肤的那种熟悉的温润感。
　　“应天，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好友李浩，也是这次宴会的主人拍了他一下，将他游走的心神拉回，他勉强一笑，“没什么。”只差一点，他的手似乎已碰到那扇被禁锢的门。
　　“来，好戏就要上场了，你不想看一看那颗悲情之泪？”李浩三十多岁的平凡脸孔泛起神秘的笑，笑中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狡黠。
　　在敦煌，最有名的是莫高窟。
　　在敦煌，最多的是古董商，李浩就是其中最大最有势力的一个古董商。
　　然而不知是不是大风大沙太狂，将这里历史的烛火吹息了，徒留一座座静默的佛像，除了迷途的路人，这里早就空泛得成了只能在地图上看见的一个名词。
　　如果李浩没有找到传说中的悲情之泪，这样的情形还会继续下去，可是他找到了。
　　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了，流光异彩，色香熏人，五光十色，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穿梭着来自各国的人，三五人群围成一团，在闲聊中不时抬头看台上的一席垂帘，他们都是为了那颗传说中用爱凝成不化的泪而来。
　　除了见识，还因李浩声明他正为这颗泪寻找主人，他将无条件把这颗泪交还它的主人，据说这颗泪遇上它的主人会从七彩灿烂变成血般的艳红色。
　　“我从纽约赶来就是为了这颗泪，你说我会不会去？”将挥之不去的黑影压下，杜应天泛起迷人的笑。
　　这笑引起场中一直在注意他的女人们的齐起惊叫，他实在太帅了，微卷过肩的发随意披着，深遂幽黑的双眸让人情愿飞蛾扑火，高挺的鼻，薄而性感的唇，修长尤如模特的完美体形，一身华伦天奴将他衬得更是俊美逼人。
　　“唉，真太伤我男性自尊了，”李浩喃喃自语，“为何上天要创造像你这样的人打击我？站在你身旁我就像个透明人，我真想离你远一点，免得最后一点颜面都没有。”
　　“你放心，只有像以歌这样帅的人站在杜大哥前才能叫黯然失色，哥，老实说，你站在杜大哥前反而更让人无法忽视。”李浩的妹妹李然然挽着男友项以歌缓缓走近。
　　“什么意思？”李浩瞪大眼，瞄了瞄项以歌斯文俊美的脸，与杜应天相比果真失色不少，不对！“你在笑我丑？”只有丑才能在美中显出突兀。
　　抿着嘴，李然然笑眯眯的点头，“哥，你要有自知之名嘛！反正有杜大哥在，谁都得承认自己丑啦！”
　　这倒是实话，李浩泄气地跨下肩，不甘心地捶了立在一旁但笑不语的杜应天，“都是你的错！”
　　“好了，”受不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装可爱，他摇摇头，“时间快过了，你不想待会被这些你请来的贵客啃得不剩骨头就继续。”
　　“什么嘛！”李浩转身走向临时搭建的舞台，“真没同情心，我正在哀悼我少得可怜的美丽，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会明了我这颗破碎的心。”敛去眼中的得意，他故做郁蹙地捧心。
　　“行了，浩，少耍宝了。”一直未言的项以歌推了他一下，这个男人真是……
　　“好了，好了。”他走至舞台暗红色的幕帘前，手一抬，四周的灯光都暗了下去，唯独只剩下照着垂帘的探照灯，帘缓缓地被拉开，清悦的古琴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很哀伤，让人不禁感到一种无言的哀怨。
　　灯光里，那是颗宛若天底下最亮最炫的琉璃，在托盘中静静流动，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这是真的存在吗？
　　淡淡的白色光晕映着黑色的托盘，晶莹惕透仿佛能看见流动的水纹，宛如一颗泪珠，却又粲若流光，浑然天成，美丽不可方物。
　　热闹的大厅倏地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唯有强烈的喘息和不可思议的抽气声，还有，那似有似无的琴声在如倾如诉，仿佛在讲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是人性太过贪婪，还是它美丽的让人无法自持，三分钟后，回过神的众人纷纷前拥，争先伸手，一个又一个，从杜应天的身边挤过。
　　安静，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都在他看到悲情之泪的那一刻消失，天地唯独只剩下他与那颗泪，遥遥相对。
　　它在哭泣，它在呼唤，它在寻求它的主人。
　　他看见它的悲伤，它的哀叹，它千年来因冀希而得到更多的绝望。
　　“应天，该你了。”冷峻的声音穿透耳膜，将他游走的心神拉回，杜应天环顾四周才发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而端到他跟前的悲情之泪依然灿烂炫耀。
　　他缓缓伸出手，越近越能感受到悲情之泪的绝望，还有隐隐藏在其中的不祥，不能碰，他的心底有个狂烈的声音在呐喊，你会后悔的。
　　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顿住，心却激烈地猛跳起来，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心中那股强烈想碰触的欲望，手指轻轻地按在悲情之泪上，刹那间红光万丈，将整个大厅都染成红色。
　　绝崖上，一个白衣女子立在崖前，山风猛吹她的衣带，她似乎随时要随风而去，显得那么从容，却又那么无可奈何。
　　“我愿负尽天下，也不愿负你，烛影，跟我走，从此天涯海角，我只守候你一人。”一个男人骑着快马从远处飞奔而来，运足气劲对着女子的背影大喊。
　　然而绝涯的大风将他的话吹得烟消云散。
　　女子悲怆地回头，“我很开心，真的，”泪从眼中划落，她笑着拭去，“能够爱上你是件很幸福的事，可是……”泪越擦越多，她终于放弃的捂住眼睛，“哥，如果有来世，我还要遇上你，爱上你，为你生，为你死，此情天地可鉴，但是，”她放开手直视越来越近的哥哥，“我一定不要做你的妹妹。”她苍凉地笑，忽然朝他的方向望去一眼，无限忧伤，无限哀怨，然后不再犹豫地转身跃下绝崖。
　　“不！”杜应天早在白衣女子想跳的时候伸手去拉，可是他的手却穿过她的身子，他眼睁睁的看着她坠入看不到底的绝崖，“为什么？为什么要轻生？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人在这世上？”悲愤欲绝地大叫声从他身后传来，他回头看清来人的脸。
　　“不……”他惊恐的看着一个长的与他一模一样的男人从马上跃下，穿过他的身子，也跳了下去。
　　然后他的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一个白衣女子在哭泣。
　　“你是谁？”他向她走去，可是不管他多努力，她还是远远地坐在另一端，垂着长发，看不见她的容颜。
　　“你忘了我，你忘了我。”她幽幽地说。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经常在我梦里出现的人是不是就是你？为什么要在我的梦里出现？为什么要在我的梦里哭泣？你告诉我！”他向她狂奔。
　　从他有记忆，他的梦中总有一个看不见模样的女子在哭，每次醒来后他什么都记不得，记不得梦里的一切，记不得为什么每次醒来他都无言的感到心痛，但他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子，她对他一定很重要，可她是谁？
　　“你忘了我，你忘了我。”声音飘渺，人影在黑暗中透明，逐渐消失。
　　“不要……不要再次丢下我……” 他抱着头蹲下去，发现悲情之泪就躺在脚边，他伸手拾起……
　　他看见了千年来这颗埋藏的泪的寻寻觅觅，他看见一个绝望男子一世又一世痛失所爱，他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一世又一世因爱死去，他听见他们一世又一世的深切呼唤，他看见旷野中一个男人得意的狂笑，“不要，不要，”他捂住胸口，痛得弯下腰来。
　　“你怎么了？”李浩扶着他关心地询问。
　　他努力抬起头，“你在笑，姜尚，三千年了，你还没有放弃？”
　　“你记起来了，”笑容泛在嘴角，李浩的眼神转冷，“你也没有放弃，对了我王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他绝不会再输给你。”
　　“什么输给我？”疼痛从眼中消逝，杜应天直起身，先前所有的记忆又被尘封。
　　“唉，老是输给你，念书成绩没你好，长的不如你，在古董这一行更是只听你杜应天的大名，没有人识得我李浩，现在连悲情之泪也选择你，我好郁悴啊。”李浩也恢复平时的模样，先前的仿佛不过只是一个错觉。
　　“选择我？”杜应天低下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盘中的悲情之泪已如血般殷红，失去晶莹的色泽，暗沉地犹如一滴血。
　　“我是它的主人？”他是商朝那个千夫指责万夫唾骂的纣王？怎么可能，他明明是杜……
　　“杜。”低沉嘶哑的声音并不如一般女子的清亮娇柔，却奇异地吸引众人。
　　“是卡娜•美莲。”不少人惊呼出声，“天哪，真的好美，比电视里还要迷人。”
　　缓缓走入大厅的是个高佻的混血美人，大海般碧蓝的眼睛，白晰如玉的肌肤，金色到几乎透明的披肩卷发，红殷的唇点亮众人的眼，黑色的贴身晚礼服映称她的肌肤，她的身段，天使脸孔，魔鬼身材，对她不是称赞，而是陈诉一件事实。
　　“卡娜•美莲小姐，我有幸邀请你共赏一顿晚餐吗？”
　　“卡娜•美莲小姐，你是否有兴趣代理我们公司的最新产品，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出来。”
　　“卡娜•美莲小姐，我很喜欢你，你能和我一起照张像吗？”
　　“卡娜•美莲小姐，我是国际新闻报记者，我能采访一下你吗？你这此来到中国敦煌为的是什么？是为传说中的悲情之泪而来还是为了杜先生？”
　　“卡娜•美莲小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为我秀几场服装吗？”
　　对很多男人来说，这个世上比金钱更能让人兴奋的是金子，比琉璃更显珍贵的却是漂亮又有名的女人，琉璃衬托的是一个女人的美貌与气质，这样的女人却能衬托身边男人的地位与权势，而卡娜•美莲更是很多男人心中梦寐以求的完美女人，如果能得到她的青睐，无疑无形中就抬高了身份。
　　卡娜•美莲的眼中没有看到众人的惊艳，她要的只是杜应天的一眼，可是从头至尾，他一直用背对着她。
　　“我好想你，”她幽幽地说，“你不回头吗？”泪盈满眼眶，她努力不让它掉下来，杜不喜欢过于柔软的女子。
　　“回去吧！”杜应天在心里叹一口气，他不在乎与几个女人交往，也不在乎那些女人想在他身上得到多少，感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场金钱的游戏，好聚好散是他的规则，但这并不包括试图在他身上索求爱情，就算知道她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子，也明白她的一片痴情，哪又如何，他给不起她所要的奢望。
　　“应天，别太绝情了。”李浩扳过他的身子，让他看清卡娜•美莲受伤的脸。
　　泪无声无息的划落，既便被伤害很多次，既便早已有心里准备，既便她早已知道这个事实，她还是难过地退了好几步。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闭上眼，更多的泪珠落下，她咬着唇，全身在颤抖。
　　“你不懂什么叫厚颜无耻吗？”更绝情冷漠的话从杜应天口中吐出，“我忘了你不是中国人，自然不懂，看来是我强求了。”
　　不是看不见她的痛楚，不是想伤她到这种地步，只是如果她再这样痴缠着他，对她只会更痛苦，他给不了她要的幸福。
　　他夜夜做梦，醒来虽然忘了，但他知道梦里有一个女人，他记不起又忘不掉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不是卡娜•美莲。
　　“难道就因为我不是中国人就能走近你的心？” 卡娜•美莲低叫，掩不去她的伤心欲绝。
　　为了他，她从一个完全不知中国的爽朗自信的女孩变成今天能说一口地道中国话却满身是伤苍桑的女人，她知道有很多人在笑话她，以为她恋上他为的是他的地位，他的金钱，他的权势，她也知道他一点都不爱她，就算他与她曾经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两年，比他与任何一个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都长，但他也从来不掩饰他对她只是玩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情爱游戏，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完全毫无理由的沦陷，毫无理由地爱上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爱上他，跟随他的脚步，她放弃了很多次成为国际巨星的机会，甚至被不如她的同行奚落，被许多低下的男人调戏，她不在乎，只要他能认认真真地看她一眼，看清她的情意就够了。
　　“回你的世界去，不要在这里丢脸。”他的确认真地抬首看她，只是充满鄙视与冷酷，“这里不是你摆弄风骚的地方，我也不是你可以攀得住的权势，收收你的眼泪，让我看了恶心。”
　　这就是他，杜应天，冷酷，阴沉，恶毒，尖酸刻薄，伤人无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卡娜•美莲虚弱的几乎站不住。
　　“因为你很令人讨厌。”杜应天冷笑，转身不再看她，将悲情之泪收进兜里，“浩，我可以带它走吧？”
　　“当然。”同情地看了卡娜•美莲一眼，李浩笑，该出现的人都出现了，那么该消失的人也要消失了。
　　王，你看着吧，我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让他们后悔曾经做过的一切，帝辛，不，杜应天，很快你就会尝到痛彻心扉的滋味，他看着噙着冷笑傲视众人的杜应天，也泛起笑。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