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一口芝芝

4、第 4 章

　　虽然如意竭力不想被齐王注意到，但事与愿违。不过这回不单单齐王注意到了她，并几个王府幕僚都注意到了。

　　那日在梅园与裴砚撞见，原是他因酒醉离席，误打误撞进了梅园，如意与春鹃只得又费一番功夫送他回明辉堂。

　　若只如此，众人也并未注意到两个丫鬟，实在是裴砚的眼神有意无意的总停在如意脸上。

　　纵使如意一直低垂着头，也感受到那道胶着的视线，寻思着莫不是裴砚也做了相同的梦，发现面前的丫鬟是自己多年后的小妾？但是日后宣王府的妾室多不胜数，就她知道的同出齐王府的也有四五个，那几个也在宴席上侍立着，怎么就可着劲盯着她看。

　　待小厮端了醒酒汤来给裴砚喝了，过了一会儿似是酒醒了，才不再一劲瞧着如意。

　　在场都是细心之人，也不再叫如意退下，做无意状叫她去给裴砚布菜。如意小心避开梦里提示的那些裴砚爱吃的菜，胡乱拣些菜夹给他，裴砚也不挑剔，碗碟中有什么就吃什么，但是却未再看向如意。

　　虽然摸不准裴砚是何意，但是那番短暂的失态已经够引起齐王府的重视了，如意感觉这几日无论做什么都在被监视着似的，不觉在心里抱怨起那个始作俑者。

　　她这边一头雾水，齐王那厢也未曾闲着。

　　自裴砚来自己府上赴宴后，第二日赴了康王府的宴，第三日是谏议大夫的宴，第四日皇帝设宴他入宫赴宴了，第五日又是安王府的宴，中午还抽空去了司农府吃酒……

　　仿佛裴砚完全未有多余考量，只要有时间，任凭谁的宴请都来者不拒。

　　各家设宴之时未有邀请其他人，不过新朝初立，各府都松散，各自都有个把别家的眼线。

　　因此裴砚在齐王府盯着一个丫鬟多看了几眼的消息其他府上也收到了，也因此齐王也得知裴砚在谏议大夫府上也多看了一个丫鬟几眼，安王府上有女子似乎也颇得裴将军眼缘。

　　此前多传闻裴砚不好女色，全然一副生人勿近模样，。

　　不过齐王府有个幕僚叫孙奉的，尽管才识缺了一些，但是尤擅察言观色和揣摩人心。这日他捧了五六幅画像献给齐王。

　　“殿下请看。”

　　“不过几个女使画像，有何可看。”

　　“请殿下细看其容貌。”见齐王不悦，孙奉依旧含笑，此番他在齐王府前途可见。

　　见幕僚如此，齐王也细细观察一番，“似乎这几张画像人物多有相似，与那叫如意的丫头也有几分像。”

　　“殿下慧眼。”孙奉捻一捻胡须，“画中这几位女史都是其他府上得了裴将军青眼之人。”

　　齐王顿悟，怪不得裴砚看了那丫鬟数次，想必是这些丫鬟同裴砚从前的什么人长相类似。

　　“却不知何身份的女子让裴砚念念不忘。”齐王沉吟道，裴砚未成亲，必然不会怀念亡妻，若是这些女人肖似裴砚家中女眷，他却是不好贸然送这些女子给裴砚的，没得惹裴砚恼恨。

　　“属下也已查明，听说是裴家原有一副将，生得一女，与裴将军青梅竹马，还未来得及定亲就逢战祸死了，想必这几个丫鬟就是有幸与那女子生得相似了一些。”

　　孙奉见齐王不语，知其担心信息是否可靠，又说到：“随裴砚回京的一个将士才到京城就赌了三天三夜，连裤衩都输了，被挂在城郊的林子里五六日，我得知此事后装作富商，对吹捧他一番，说有将士们在边关杀敌，才将契丹人赶跑，替他还了银钱又请了他一顿酒，那厮吃得烂醉，连裴砚军中吃些什么喝些什么都吐露的一干二净。”

　　齐王大喜，若能笼络住裴砚，太子一位唾手可得。

　　得到消息的如意正在捶洗一盆粗布夏衫，她不会浆洗，齐王与王妃等人的衣物是不经她手的，只捶洗府中得脸些的下人们的衣衫。

　　这日刚立秋，依旧炎热，管事娘子破天荒的朝她笑了一笑，传话说王爷要见她。

　　如意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把捣衣棍挥到管事娘子脸上。

　　管事娘子面色一僵，但疑心王爷看上了此女，说不准以后倒要称她一声主子，一时也忍下了，还虚虚的扶她一扶。

　　“可我这衣裳还未洗完。”如意犹在挣扎，梦里管事娘子也是这么来传话的，然后她就成了齐王府的侍妾。

　　“萍儿过来，把这衣裳洗完晾晒好。”管事娘子笑嘻嘻的招一招手，“这不就结了，姑娘快些随我来吧，可不能叫王爷等着。”

　　莫非终究逃不脱这个命运，那梦里得到的警示又有何用呢。如意把沾染皂荚水的双手在麻布围裙上擦了擦，惴惴不安的随那管事到了齐王所在处，却见不止齐王在，还有几位王府幕僚。

　　“这位就是如意姑娘了吧。”

　　如意认得此人，名为孙奉。日后也是一个极会钻营的人物。

　　不仅孙奉，其他几个幕僚也是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口称她为姑娘。倒像是，像是有求于她似的。

　　可是她一介女子，身无长物，哪里值得这些人惦记。

　　还是孙奉解开了疑惑。

　　“姑娘应知裴将军吧，前些日子来王府赴宴，姑娘为其布菜。”

　　“奴婢记得。”

　　“裴将军高义，为我百姓征战多年，实是劳苦功高啊。”

　　孙奉说及此，停下看如意脸色，如意只得点头表示赞同，他又继续说下去。

　　“将军家事咱们都晓得的，前朝灵帝与太后无德，让将军一家蒙此大难。但姑娘有所不知的是，裴将军心中有一位十分看重的女子死于岢玉关，巧的是那女子与如意姑娘略有几分相似。孙某与王爷商榷，欲遣姑娘前去伺候将军，不知姑娘是否愿意。”

　　梦里那段人生中裴砚对她也多有照拂，难怪了，原来是有这么一段渊源。

　　孙奉见如意不答，又说了诸多好处。其实皇帝已经下令给裴砚建府，用的是原先的国公府，又下旨扩建了一倍有余，在建府初塞几个齐王的人手也不是难事，但是孙奉一贯是见一知三的。

　　裴砚此人性格刚毅，日后怕是也不好控制，若是能在其身边安插进自己的人必定有助益，尤其是安插的人如果在裴砚房中，更有帮助。

　　“王爷对裴将军十分关切，姑娘若是在裴将军身边照顾，届时将军府有什么难处姑娘也要向王爷言明，好让我们及时帮助裴将军。”

　　说得委婉，其实就是让她当间谍的意思了。

　　无论是做齐王的姬妾还是做裴砚的姬妾，她都不愿意，但是非要选一个的话，此时还是去裴砚府上为好，其一是齐王已经如此说，也由不得她不去，其二，裴砚大约不会久留京城，必然还要领兵作战，等又得了了不起的军功才会封王，她正好利用裴砚离京的日子伺机逃走。

　　父亲此时应该在北方与灵帝部众在一处，只需一路北上，总会遇上灵帝党人的。

　　“能为王爷分忧是奴婢之幸，奴婢定然尽心伺候将军。”

　　“姑娘也是位忠义之士，只是你离开了王府若有二心，倒叫我等苦心白费了，所以请姑娘饮下此酒。”

　　一杯清酒递过来，杯底尚有未溶解的粉末。这毒下的也太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