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揽余

2、灵丹

　　再次被拒之门，封寒凛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怎么最近总走霉运，出门不看黄历遇上了邪教，结果被打成了这副模样，连小孩子都嫌弃他了。
　　他将小药箱拾起，整理了一下，再次敲门，说道：“小恩人，你的药箱留在外面了。”
　　门动了一下，显然里面的人不是毫无反应，只是没有说话。
　　封寒凛又说：“小恩人开开门，我不是坏人，你刚才救了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他心道，自己这番话怎么那么像坏人在骗小孩子开门。
　　这时，门开了一道缝，那小少年整个脸贴在门缝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纸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封寒凛敢肯定，只要他敢强行闯进去，那包东西肯定会被当成武器用在自己身上。于是他将药箱往前一送，露出一个温和亲近的笑容，说道：“我真的不是坏人，你看到过长得我这么好看的坏人吗？”
　　他自认为自己的相貌不错，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想要嫁给他。
　　但门内的小少年依旧冷冷的看着他，直到他以为少年不会让开门的时候，对方突然打开了门，抱过了小药箱，然后转身进去了。
　　封寒凛看着大开的木门，然后走了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这间小木屋的内里还是挺大的，除了个外间，还有两个里间。外间并没有什么东西，只摆放着很多晒干的灵药，药草的清香飘了满屋。
　　那小少年虽然同意放封寒凛进屋，却还是全身警惕着他，抱着兔子，坐得离他远远的，目光冰冰冷冷的，好像在看一个突然入侵的坏人。
　　封寒凛无奈，介绍自己道：“我叫封寒凛，冰封、寒冷、凛冽的意思，你叫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的家人呢？”
　　名字虽然是真的，但那意思就完全是自己胡诌的了，但封寒凛完全没有骗小孩子的羞愧感，反而饶有兴致地开始问起对方的事来。但对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巴都不张一下。
　　封寒凛似乎也不奢望对方会回答他，只说道：“既然你没有名字，那我给你起一个好了。我看你一直抱着那只小白兔，想来肯定非常喜欢它，那我就给你起名叫小白怎么样？小白？”
　　少年双眼一瞪，似乎有些生气，将小兔子往前举了一下，说道：“小白是它的名字，我叫十七！”
　　封寒凛笑，他自然知道那只兔子叫小白，在他装昏迷的时候就听他说了，这不是为了逗他说出真正的名字才这样说的嘛。
　　似乎意识到被骗了名字，小十七抱着兔子坐到了角落，不肯再说话了。
　　屋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冷清，封寒凛轻轻咳了一下，看见十七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就知道这孩子表面看着冷冰冰的，其实心肠软得很，才说道：“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这几天就有劳十七小公子照顾了。”
　　十七面无表情，却没有反驳。
　　他微微低着头，像是在专心地给小白梳理毛发。但他实在不太会隐藏情绪，封寒凛就算坐得离他一丈远，也能感觉到他的欲言又止。
　　封寒凛心中感叹一声，自己就是贴心，说道：“小十七，你救了我，作为报答，你现在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十七看向他，没有说话，但那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似乎已经说明了他有话想说，但就是没说出来。
　　这孩子怎么这么纠结！才几岁啊就这么拧巴，再大点可不得拧巴成一个小老头！
　　犹豫再三，十七还是没将要求说出来，似乎他本身就在犹豫着做一个决定。他抱着小白，进了里间。
　　封寒凛对这房子还挺感兴趣的，他推开另一间时间的门，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布置得非常素雅，与之格格不入的，是窗边的那个梳妆台，上面放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胭脂水粉、珠花首饰，各式各样，可见住这房间的女子肯定非常爱美。
　　只是这房间好像很久都没有人住了，除了有人定时打理过外，没有一丝人气。
　　所以这里，只有十七一个人？他也确实只在屋里感到了十七一个人的气息，另一个人的气息几不可闻。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将十七一个几岁的孩童独自留在这里？还是说，那个女子已经……
　　封寒凛又出来外间，目光落在十七房间的门上，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他。他虽然吃了十七的丹药，内伤正在快速恢复，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恢复到巅峰了。说起这个，他对十七的丹药非常感兴趣，药效如此之强的丹药，这要放到外面，各大门派的修仙都还不得抢疯了。就连药王谷这专门出炼药师天才的地方，恐怕也要嫉妒炼出这药的人的天赋了。
　　难道是那位不在了的女子？她跟十七是什么关系？
　　十七身上的迷团实在太多了，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全身疑团的十七此时正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发呆，小白被放在桌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在睡觉。
　　此时的十七脸上完全不是小孩子和神态，眼中带着淡淡的愁绪，似乎被什么困扰着，不你一般的七岁孩童那般，在这个年纪可能除了吃和玩，什么都不关心。
　　他摸着小白的头，轻声说道：“小白，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小白自然是无法回应他的，被摸得舒服了，也只是将脑袋抵在十七掌心里晃了晃。
　　十七叹了口气，想起因为封寒凛的突然出现而没有做完的事，于是又背上小布箱，装上小白，拿着小药铲出去了。
　　才出来就看到封寒凛正坐在椅子上打坐，这对这个陌生的人，他虽然还是有些不适应，但不是那么害怕了。
　　他默然地走过封寒凛，见他没有要睁眼的意思，这才走了出去，并且轻轻将门带上。他能感觉得出，这个人确实是不坏人。
　　在他出去之后，封寒凛露出一抹笑容，身形一闪，就在原地消失了。
　　修仙都都来无影去无踪，现在他的灵力已经恢复了大半，移形幻影之术用起来丝毫不费劲。
　　他跟在十七后面，只是想看看这个孩子在做什么，因为总觉得十七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而如果要直接问他，以他的性子肯定也不会说的。
　　向来自来熟的封寒凛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十七眼中，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认识了还不到两个时辰的陌生人，怎么可能会对他多说什么。但是在封寒凛眼中，十七“救”了他的命，那自然就算是熟人了。
　　最重要的是，在他的意识里，十七还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个没有人照顾的寂寞孩子，他自然就多关心了些。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孩子拿个药铲，就真的铲了一天的药，不是在挖药就是在种药，一直忙到夕阳落下了才回来。这孩子的耐心也真是足，蹲地上一天也不觉得累不觉得闷，除了那些专门守灵药田的药童药师，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喜欢侍弄灵药的人。
　　他一个闪身回到小屋内，还是原来打坐的样子，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十七从外面进来，看了封寒凛一眼，然后走过去又递给他一颗黄色的灵丹。
　　封寒凛瞳孔微缩，这枚灵丹色泽圆润，表面甚至还生出了丹纹！
　　要知道，丹药也分等级，按品质分为下、中、上三等，但在这二等之上，还有一个品级，那就是圣品灵丹。丹药达到圣品唯一的标志就是在成丹之时，表面出现丹纹，这表明这枚丹药在炼制之时，并没有产生杂质。
　　而封寒凛所知道的能炼出圣品灵丹的炼药师不足五位，其中两位已经仙逝，其余的一位在药王谷，一位在是玄天宫的太上长老，还有一位不知踪迹，据玄天宫的师伯说，那位前辈是位散修，最爱到处游玩，去一些奇幻之地寻找天地灵药，所以知道他的人很少。
　　难道，这灵丹是那位前辈炼的？那丹药又是怎么到十七的手上的？难道这世上还存在着第四位可以炼出圣品丹药的炼药师？
　　十七见他拿着丹药半天不吃，不由疑惑，解释道：“这是药，治伤的。”自从让封寒凛吃下第一枚丹药没出现问题后，十七的胆子便大了一些，不怕自己给的药吃死人了。
　　封寒凛：“……”他当然知道这是药，而且还是非常稀有的圣品丹药，只是，你才是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的人吧，怎么随随便便就拿来让人当糖豆吃，还一点都不可惜的样子，要是让那些炼药师看到了，还不气得吐血三升。
　　“这丹药叫什么名字？”世上的丹药首次被炼出来时都会到丹药会注册丹名以及丹药的效果，炼药师还可以将丹方卖给丹药会，但更多的炼药师会将丹方作为自己的传承，只传弟子，用来发展自家门庭。
　　修仙之人，基本上都会将记录在名册的灵丹灵药以及灵器等东西熟记在心，以防日后遇到机缘错过了。但在封寒凛记忆中，确实没有见过这种丹药的记录。
　　十七犹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于是小脸一冷，抱着小白进去了。
　　封寒凛一头雾水，这孩子刚才是生气了吧，而且这气好像不是冲他来的，倒像是他在生自己的气。难道，他也不知道这丹药叫什么名字？
　　封寒凛摇头，现在的小孩子，心思一个比一个难猜。他的弟弟封夏晫也是这个年纪，却非常听话，他这个哥哥说什么都相信，软软糯糯的，可亲又可爱。十七的性格就有些难以琢磨了，大多时候冷冷冰冰的，偶尔露出一点忧愁，也不知道一个孩子哪来的那么心事。
　　第二天封寒凛的伤就好全了，灵力也完全恢复了。
　　不愧是圣品丹药，才一天所有的伤就好了。而且第二粒丹药他并没有吃，他打算带回去让玄天宫的师叔师伯研究一下。
　　站在木屋的门口，封寒凛拦住了要出门挖药的十七，打算跟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