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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   秦红豆的身后多了一条小尾巴,名为夏震的小尾巴,他有数不尽的歪理跟着她,坦然自若且脸厚如墙。秦红豆只当自己交了一个朋友,怀着某种难以言说的心理渐渐疏远了与成书,“夏震”两字开始频繁地在蝉鸣夏季出现在和与认知的聊天中。
      与认知自顾不暇,直接漏掉她夹杂其中的明里暗里的示意,半张半阖的乌黑瞳仁缭一层水雾,眼尾薄红斜斜勾着,像无常鬼使提在手的长长弯刀,弧尖淌下黏腻猩红,收割人命。她很疲倦也很敷衍地拍了拍秦红豆的小脑袋,慢慢垂下头靠在桌子上,闭上眼皮,竟是睡着了。
      秦红豆立时缝上嘴,气息都放缓放轻。
      静谧里,她被小心思塞满当的脑袋里才空出了点地方,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与认知最近反常得厉害,好比此刻——她神情恹恹的,提不起半点儿精神,总介在似睡非睡的模糊边缘,有点儿惺忪困顿的媚态。没骨头似的非得靠着什么,得以依仗。潮热的风黏糊糊罩了一身,她不太舒服哝了下鼻尖,一拱一拱的可爱生动,像极了一团没骨头的猫儿,懒洋洋地窝在一处不动弹。
      她好久没这么好好的、纯粹的、心无旁骛地看过与认知了。
      与成书办走读的第二天,与认知也去办了,彼时姑娘惹人非议的面孔白的惊人,一抹一抹的红像血,仿佛下一秒就要死掉。之后与成书每天放学都会坐在楼梯口一并做题一并等着姐姐,见到与认知会凑上来叫姐姐,乖的不像话,可与认知不理会他。
      他的姐姐只想躲他越远越好。
      与成书根本察觉不到亦或是不在乎她的疏远,显而易见的,他心里窄的只够放下一个与认知。挂在与认知身上的秦红豆落寞地爬下来,被生生隔阂在他们之外,心里抽疼的厉害。
      住在身躯里的小女孩儿哇哇大哭,抽噎着半是赌气半是坚决:“我不要再喜欢他了!”她被少年的孤意漠视伤的好痛。
      没有人看到。除了夏震。
      秦红豆把陷进荒诞怪圈的自己狠心剥离,悲丧情绪迫不及待地钻进她血肉,心慌意乱,难受得想要扑进与认知怀里哭泣。
      她朝昏睡沉沉的姑娘伸了手,置身放慢的电影里,眼珠亮亮的润了水光,缓缓靠过去企图求以慰藉,却在一瞬陡然浑身僵冷。——与认知高拢起的衣领被挤压的皱了遮挡,空荡间露出一片支棱突兀的锁骨,仿佛是豢养的野兽獠牙撕咬,雪腻的白上密布扎眼的深深齿痕和暗红莓果。
      秦红豆不是无知小孩,惊愕挣出瞪大的眼眶,先大脑一步控制了身躯,浑浑噩噩,抚平褶皱竖起的高领,脱下校服外套笼盖她单薄的身子,衣摆扑了一脸凉风,茉莉冻在牙齿间咯吱打颤,干了味道。
      ……是谁?认知自愿的吗?她弟弟知道吗,默许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她。
      凹陷锁骨处的齿痕、血痂,逐渐向下延伸的青紫指迹,时刻红润的嘴唇,迷蒙半挑的黑眼……囫囵被砸进她紧绷欲裂的神经,一幕幕飞快旋动,像万花筒。
      秦红豆恐慌地躲进梦里。
      梦里有生长浓潮青霭中的玫瑰,周遭冒着荧荧幽光,红透了的赤艳花瓣慵懒垂下,湿漉漉的水汽拽住叶尖,滚成一颗清凌的露珠。守着玫瑰的王子起了私心,撒下欺骗巨人的种子,藤蔓上密密麻麻的尖锐硬刺逼退了觊觎者,也伤到了被拥抱的玫瑰。
      暧昧红痕是铮铮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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