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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触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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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朝然打了个电话给施靡颜，询问了伤势后，决定去她家看望一下。
“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不过你要过来玩也好，我们聊聊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施靡颜拗不过冉朝然的瞎操心。
地面狂风的起因，是上升气流与垂直方向上速度和方向均有切变的风相互作用，形成气旋。冉朝然尽量用科学的角度解释那天的遭遇。可对于那位骷髅黑衣男子，她还是解释不清。
七月天悠长的蝉鸣为道路上的行人伴奏，闷热的风如同一张大被子盖在人身上，烈阳早早当空，现在已经升到了头顶。
探索者考试在每年的七月底举行，正好是开始填报大学志愿的日子。对于冉朝然来说，今年的暑假异常漫长，上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出来做什么工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齿轮一直这么旋转，她会拥有一个不错的未来。而那个“探索者”的羞涩梦想，也会在她饱经世事后成为饭桌上的笑谈。
冉朝然穿过一条小巷，走捷径到了施靡颜的门口，按下门铃，施靡颜在窗边探出头来朝她招了招手，大门自动遥控打开。
“亏你大热天走路过来，要喝点什么？”
“这么近走路打伞方便，我要可乐。”冉朝然脱下鞋子摆好，穿上拖鞋，咕噜噜喝下一大杯可乐，然后熟悉地迈进最里面的房间，“就你一个人在家？”
“我妈去商谈一项业务，让我这个月都不要出门，我半个暑假都要腐烂在家里了。”
“被你吓着了呗，诶，送你回来的面具男和阿姨说了什么吗？”
“就说在阳春山收垃圾时捡到了我们，他用我的手机打了家里的电话，然后就把我们送回来了。”
“你这么说我都要觉得自己看走眼了，他是收垃圾的？”
“我闻了闻前天的衣服，确实有臭香蕉的味道，我妈从那男的垃圾车上把我抱下来。”施靡颜干笑一声，把卷成一团的空调被铺好，背对冉朝然坐在床上。
施靡颜翻起衬衫，白皙的后背有几处被划破的皮肤，像红笔在白纸上画了几条线，“我妈还以为我被人下毒了，连夜把我抱到医院做检查，刚好遇见你那管家抱着昏迷的你也在做检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哈哈哈，那场景确实挺好笑的，我可能太困了，把你们全吓一遍才舍得醒来。”冉朝然摸了摸施靡颜后背的划痕，“那天你怎么晕过去的？”
“好像被人打了，我也不太清楚。”施靡颜眉头微皱，像在努力回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呢？你怎么也晕了？难不成被那只大老鼠……”
“我被面具男打晕了，就是那个用垃圾车载我们回来的男人。不过……”
“他为什么要打晕我们又送我们回来？你会不会看错了？”
“这点我也想不明白，那块地方也不是禁地啊？而且他带着面具还开垃圾车，你不觉得很诡异吗？”
“哈哈哈，以前我妈说我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这下我信了。”
“阿姨估计也不想真的验证这句话，说起来，我妈说我是怎样出生来着？以后见了她再问一下。”
“朝然……”施靡颜神色惊恐，话噎在喉咙里。
“你怎么了？哪里难受吗？”冉朝然见她身上发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有事的人是你吧……”施靡颜反手握住冉朝然的手腕，努力压抑慌张，“你刚才说要问你妈妈……”
“哦，估计那个时候早忘了这么无聊的事了。”
“不是……”施靡颜的恐惧再一次被激发出来，这次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再一次确认了冉朝然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施靡颜再也抑制不住恐惧，“朝然，你妈妈，六年前就去世了啊。”
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就觉得刺耳。
“朝然，你还是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你那管家也太粗心了，我陪你去。”施靡颜压下内心的惊慌，利索地收拾出门的东西。
“靡颜，我发现有些不对劲，我……你先别收拾，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施靡颜长叹一口气坐下来，直视着冉朝然的眼睛。
“六年前，我们在太熙澄江桥旁的太初小学毕业，当时的班主任还给我们每个人送了一本书，我的是《世界的起源》，你的是《月亮公主》。”
“对。”
“十二年前，我们在心愿幼儿园相识，我妈抱着哭叫不停的我和安静淡定的你握手，然后进了同个班。”
“嗯……对。”
“靡颜，从十二年前到六年前这段时间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说我是不是被打坏了。”冉朝然哭丧着脸，“我先跟淑姨联系一下。”
“会好起来的。”施靡颜抱住冉朝然，抚顺她的背。
接下来是各种脑部CT和心理测试，除了丢失了六年的记忆外，冉朝然没有其他异常。连医生也很头疼，不好下诊断，最后开了个安抚情绪的药方，让冉朝然好好休息，过几天再过来复诊。
一周后，冉朝然还是得到一样的检查结果，没有其他什么事，只是忘了那段记忆。医生单独和管家谈论了一段时间。
管家一回到家，冉朝然便让她把谈话内容讲一遍，原以为是癌症之类的不治之症，冉朝然本来已经做好了进棺材的准备，没想到管家说的却是：“这件事可能不归医生管了。”
“那归谁管？”
“最近几年经常出现像你一样的失忆症，一天之内快速失忆，没有任何征兆，身体健康。”淑姨打开炉火，放油，边炒菜边回答，“也有一部分人的记忆出现了差错，确信的事情和众所周知的真相不同，有些人是名字记错了，有些人记的地点不对，有些人是事情的整个过程有重大偏差，而且这些选择性失忆者都是国家重要人员，他们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失忆，造成了许多重要策略失误和巨大损失。”
淑姨顿了顿，谈谈地瞥向冉朝然：“这些人身体健康，除了某段记忆异常，智力、体能、记忆力、神志、能力等等都和失忆前没有任何区别，就像……”
“就像记忆被人做了手脚。”冉朝然幡然醒悟，怪不得这件事不归医生管，这已经超越医学范畴，如果真的要归谁管，那也会是……
“淑姨，你跟我说过，自从两百年前北极黑洞出现的那一刻起，世界就乱套了，我们现在之所以还能和平生活，只因那道随时可能坍塌的墙在支撑着我们脆弱的信心。”冉朝然咬了咬下唇，吸进一鼻子酸酸的空气，直视管家的眼睛，“父亲不会反对我参加探索者考试吧？啊不对，他都六年没见我了，估计也不关心我想干什么。”
“他关心着，我每天都跟他汇报你的生活。”淑姨想起什么，摸了摸冉朝然的头，“如果他不同意，我怎么会跟你讲那么多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
淑姨的身材高瘦，走在街上比大多数男人都高一头，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眸里的紫光一闪而过，冉朝然一直觉得自己这位管家过于沉着，她记忆里从未见过管家惊慌失措的神色。
“你是说，我父亲不反对我成为探索者？”冉朝然再确认一遍。
“由你自己决定。”
“好狠啊，别人家的父亲为女儿的安危担心得要命，他倒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冉朝然故意自嘲，见淑姨难得露出担心的表情，便见好就收，“这样也好，淑姨，学校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这几天整理一下探索者考试的资料，大概两周后出发，你先帮我准备一下物品。”
“今年就去？”管家提醒道，“探索者考试年年都有，但是有去无回的人多，你要不考虑一下明年？”
“淑姨，探索者考试需要什么你比我更懂，他们的报名要求很简单，但走到最后拼的不只是体能，还有动机。明年这个时候我怕是早已磨平了棱角，没有去的想法了。”冉朝然递给淑姨四个盘子，摆好碗筷，盛饭，“要么永远不去，要么现在就去。淑姨，你觉得我有几成把握能成为探索者？”
“五成。”
“够了。”冉朝然将饭碗摆在饭桌上，“我一直很纳闷，淑姨对那边的世界了解得不少，那些事情一般平民是不能知道的，况且你好像对探索者考试很了解，你刚刚不假思索地告诉我‘五成’，应该不是你随便说的吧？”
“你想问什么？”
“淑姨，你除了当我的管家，还当过什么？或者说，你现在还当着什么？”
“你活着回来，我就告诉你。”管家一如既往地卖关子，夹了一道菜放嘴里，见冉朝然一直盯着自己，便道，“你揣摩了很久吧？这是我的隐私，你现在不知道反而更好。”
“回来再告诉我是吧？淑姨，你倒是挺看得起我的，五成是不是太少了？”冉朝然夹起一片鹅肝沾了点酱放嘴里，“我猜猜，你该不会就是探索者吧？哈哈哈。”
管家没理这种小把戏，自顾自安静吃饭，让冉朝然讨了个没趣。
末了，冉朝然便在手提电脑前搜索探索者考试的资料，发现探索者官网上已经把各种资料集聚起来了。
管家核对信息来源无误后，冉朝然便开始游览官网和“准探索者”社交圈，除了她知道的科普知识，官网上的信息她几乎都看了一遍并做好笔记，社交圈里鱼龙混杂，废话满天飞，冉朝然大致了解他们的职业和所在地后，便关闭消息通知了。
参加探索者考试的人目的各不相同，因为探索者待遇极高，满足了人们对钱财、自由、地位与名誉的需求，所以即便有去无回，也有不少人愿意殊死一搏。
有意思的是，考试招生范围竟没有任何限制，这就意味着世界两端的人都可以参加探索者考试，即使呆在候试厅都能见识到不少东西，也难怪报名者有几百人，光是想开开眼界的人就占了不少，一般人无法进入的地方，无法见到的人，都能借着报名的幌子瞧一瞧，在考试开始之前饱览离开。
准备的事情交给管家了，管家每天早出晚归忙忙碌碌，等冉朝然游览完相关信息，也就只买了一身质量极好的登山服和一双轻便的登山鞋，然后塞给她一张信用卡和三个用钥匙圈扣在一起的卡片。
管家说还有一样极其重要的东西，她每天忙着都是为了它，冉朝然期待了一刻钟，管家从楼梯上蹬下来，手里握着纯黑色的枪。
“淑姨，打枪要用子弹，带着很重啊。”
“我之前搬了许多块箱子大的石头到后院，终于派上了用场了”管家带冉朝然到后院，将她拉到身边，“看好我怎么用。”
按下扣板的同时，管家的手用力一摆，枪口甩出一条黑色锁链，只一击就将一块石头鞭得四分五裂，管家的手画了一个弧度，锁链缠在稍大的石块上，随着锁链的收缩落到管家手里。
冉朝然睁大了眼睛，不禁问：“这锁链枪是什么材质做的？”
“秘密。”管家将枪交给冉朝然，“还剩五天练习，能做到像我刚才一样就合格了，不懂就问我。”
冉朝然随手甩了甩：“打碎石头倒容易，你教我怎么缠石头吧？”
施靡颜那边，冉朝然一直以“暂时有事”为由不见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愧疚感，冉朝然出发前还是告诉了她自己的决定。
“你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啥好说的，沙雕……”施靡颜哽咽了一下，“你的18岁生日……记得回来一起过。”
“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爱妻注意身体，待我君临天下，许你四海为家！”
“别立flag！我可不要边哭边唱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我一点儿都不壮，当然会回来啦。你要相信为夫，要有正宫的自信！”
“贫嘴！”施靡颜哼了一声，“你居然还打算纳妾！不要回来了！”
“哈哈哈哈……”冉朝然安抚完施靡颜，将手机装进口袋，拉上拉链。
“路上小心。”管家面无表情地整理冉朝然的衣领，道，“地点在玉良城西浩森街的诺伊斯科，需要我送你过去吗？”
“这地点也是考点啊，我要是找不到可就没资格参加考试了，淑姨你放水太严重，我可不好意思再让你带我去。走啦！”冉朝然挥了挥官网打印的考试地图。
这张地图是假的，冉朝然知道这点，却没想到管家直接抛了个详细地址给她，冉朝然不太敢开这个挂，不然到了正式考试可会吃不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