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发病（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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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失误其实很正常，毕竟这是新城进行的第一次大规模使用。夏荆和其他几名教授也曾探讨过许多因人流过大而会出现的问题。
所以一开始夏荆并没有太在意，得知时间误差延迟后，他便联系了在科研楼的几名教授，调整了一下客流量带来的卡顿。
只是情况并非舒缓客流就可以解决。夏荆发现问题不容小觑时，虚拟空间和现实已经有了整整半分钟的时差。
这不再是客流过大而产生的卡顿了，夏荆心头猛地一惊——这是内部数据出现了错误。
“段骁哥，怎么了。”余昭猛地被拉着跑，有一些喘息未定。
段骁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依旧拉着余昭狂奔：“虽然我不会，但是夏荆急成那样，肯定事儿不小。”
转换地点直接设定在了一号实验室。一号实验室中有转换装置，着实比官方渠道快了很多。
一阵电流围绕全身，几分钟后，一号实验室出现在了眼前。
“余昭，怎么换备用数据？”段骁扯开身上的仪器，“我给夏荆联系一下，你快来。”
“咳咳，好。”余昭也出来转换室的门，走进平时研究的那间电脑房。
键盘敲打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屋里显得尤其清晰。段骁拨出通讯，倚在门框上等待夏荆接通。
“咳咳，咳，”屋内传来余昭时有时无的咳嗽声，“段骁哥，联系上夏老师，咳咳，了没有？咳，替换数据需要密码，我不知道。”
一秒，两秒，通讯另一端始终传来未接通的音乐声。无人接通，屋内时不时传来余昭轻咳的声音，一时间，段骁突然有一丝慌乱。
“夏荆的电话打不通，”段骁深吸一口气，“除了夏荆，还有谁知道密码？”
回答段骁的是几声几乎要咳出血的咳嗽声。
这样思考了几秒之后，余昭虚着抹了抹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只有夏老师知道。”
段骁甩手第四次拨出了夏荆的通讯。
无人接听。
“密码能试几次？”段骁咬了咬嘴唇，“几位的密码？”
“不知道位数，字母和数字都能用，”余昭的嗓子因为咳嗽的缘故，有些轻微的沙哑，“应该是，三次。”
“三次……”段骁拨出第五个通讯，“试。他平时喜欢用什么当密码？”
“夏老师的密码一般关于楚天齐……但是这个……”余昭努力回忆着，“打通了吗。”
“打通了还用咱试？”段骁用手砸了一下门框，很硬，手很疼。
余昭在咳嗽中思量了一分钟左右：“这是研究项目的密码，夏老师知道不代表是他设定的……不能乱试。”
第七个通讯了，夏荆怎么了。
“给楚总打电话试试？”余昭起身喝了一杯水，空调的嗡嗡声遮住了他此刻胸腔里重重的喘息声。
段骁调出通讯录，给楚天齐播了通讯。
“喂？段骁，你们恢复数据了吗？这边时间差已经一分钟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楚天齐的语速有些快，却也有点欲言又止，“我马上就回去了，这里人太多，有一点小恐慌，我安抚一下。”
段骁听得出楚天齐身后背景的嘈杂。
“楚总，夏老师呢？我们不知道密码！”段骁的语气也很急，“数据的密码，你知道吗？”
“你们联系不上夏荆？”楚天齐的声音猛地提高了一点音量，“夏荆在G22区，按说不会找不到，除非……”
“除非那里没信号了。”段骁几乎不相信这句话是自己说的，可是楚天齐另一端的沉默证实了这个猜测的正确性。
余昭此时走到了段骁身边：“楚哥，设定密码的是夏老师吗？咳咳咳。”
“不是夏荆，是我们以前的教授，”楚天齐似乎顾忌了余昭在身边的原因，没有直接说是段骁的父母，“你们……试试。”
“段骁……夏荆以前提过，这个密码……你可能知道。”楚天齐的声音猛地消失在了一片嘈杂声中。
“段骁哥，你知道吗？”余昭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胸肺里的杂音也比刚才重了一些。
重地段骁无法再忽略。
“你的肺没事吧？跑的太急了？去找点药吃一下，喝点水。”段骁一口气说着。
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段骁顺了一下余昭的背：“我试试，你先休息，我没……没别的意思。”
“嗯，咳咳。”余昭应了一声。
“对了，段骁哥，”余昭走了几步，再次回头，“试试……你父母关于你的……名字或者以前对你说的话之类的，咳咳咳……”
“好我想想。快去找药。”段骁拍拍余昭的肩膀。
然后比未知的密码更让段骁不安的，是余昭二十多分钟内一直没有停歇，甚至加重了的喘息声。
段骁的大脑是混沌的。
密码，父母生前会使用的密码。
这一刻，段骁无比后悔曾经太不了解父母，甚至连他们会设置的密码毫无头绪。
忽然，一段记忆在段骁脑海中闪过。
那是一年冬至，大概在段骁初中时代那会，段骁还在读寄宿学校。那年的雪在冬至那天如约而至，天地都映得洁白无瑕。段骁和班里同学打完雪仗，正准备回宿舍洗个澡的时候，被班主任叫住了，班主任说，你爸妈在外面等你，带你去吃饺子。
那天林展珉先生的心情似乎特别好，还就着屋外的雪喝了几杯啤酒。段骁平时能见到父母的时间不多，逆反心理自然也有，对父母并不算太热情，也没有聊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只是附和着林先生的热情。
“骁啊，爸妈平时不陪你，你不怪爸妈吧……哎算了，爸妈这些年对你确实不好，你怨我们吧，没事儿……”林展珉先生喝上头了，有些语无伦次。
段骁心里还是微微的颤动了一下。这些年来，他确实是对父母的不管不顾有些怨意和失望，只是每一次见到父母，又觉得没有必要去埋怨。
“他们很爱我，我知道。”段骁常这样想。
看着段骁沉默，段兰安女士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骁骁，不管爸妈在哪里，不管多久多少年，我们永远最爱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
“永远不许忘。”
“好好好，拉钩上吊一百年都不变……”
段骁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飞速在全息屏上列出所有密码的可能。
“duanxiao5201314”
【密码错误】
“DUANXIAO5201314”
【密码错误】
还有一次机会。
此刻段骁的心脏飞速的跳着。他太清楚这个密码代表着什么了，夏老师，虚拟空间，全都取决于这最后一次机会。段骁仔细回忆着母亲的话，明晰的，温柔的，在耳畔无限重复。
心口怎么这么疼，就好像又听见了来自时光另一端，母亲传来的久远的呼唤。
“不管在哪，不管过了多少年……”
段骁咬了咬牙，颤抖着输入了密码。
“whereverandwhenever”
无论哪里，无论何时。
我们永远最爱你。
【密码正确】
段骁几乎一瞬间瘫坐在床上。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发病（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