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茶说

3、第二章

　　“乌龟！下班后公司聚会哈！”赤西仁探了个脑袋进来道。

　　“我怎么没听说？”公司这么多人，啥时兴起的聚会这玩意儿？

　　“我组织的，这不来通知你了。”果然！他那发号施令一人独大的性子一直没变。

　　“再说。”我头也不抬，意兴阑珊道。

　　“嘿！嘿！别较劲啊，集体活动，你别脱队。”赤西仁敲着门板提醒。

　　我抬了抬眼皮看他：“我有事。”

　　他站直了身子，一脸正色：“少糊弄我，下班了能有啥事？叫你去你就去！”

　　“说了不去就不去。”我跟他卯上了。你谁呀，我非围着你转呀？

　　“不去也得去！你搞什么单飞啊！一个人窝着，你有劲么！”

　　“你管我！你叫我去，我也不去！”什么语气，像个不跟你混，我就落单了似的！你当自个儿是我的天我的地啊？！

　　“随你！”他抛下句话，把门给甩上了。

　　我站起身，泡了杯咖啡。其实我知道，我有点儿无理取闹，但我看到他，就忍不住。或许是不满以前显得几分卑微的自己，所以现在才火力全开地想要抹杀他印象中的自己，越发想要让他清楚，我丫不屑你赤西仁！

　　到下班点，我听到外面闹哄哄的，气氛挺活跃。心里一塞，我用耳机把耳朵堵上，听了几首歌后，管不住脚，走到窗边向下看。有家室的，都回去照顾小孩了，单身的都跟他赤西仁走了。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弄了辆挺气派的大巴，瞧他们个个乐得！我酸溜溜地坐回原位。

　　我其实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安静能干好多事，可又怕一个人的感觉，很寂寞似是得病般的无力。我认识的人并不少，但除了亮和山下，我还真没什么保持联系的人。刚上班那会儿，压力大，山下跟亮又忙，我一个人死撑着差点垮了。有一次，实在空虚，就晃悠进了一门面不错的酒吧打发时间。走进去有个墙，上面挂着不少牌子，都是些名字。我问这是什么，吧台的跟我说是陪聊的，我乐了，就是找这个，于是点了个叫“丑丑”的。不为什么，就因为这名够土够不起眼。

　　见着了，我差点想扇自己一巴掌，丑丑丑个屁土个魂！活脱脱就是能上电视，还是偶像剧的那种！我当时看了他一眼，就想走了，好看的人让我吐不出心事！

　　他突然一笑说，你还是第一个见到我想溜的人。声音很温和，有种魔力，把我脚给缠住了。我现在庆幸，还好当时没走，要不然，龟梨和也活了这么多年，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这可是会悲哀地让人想自杀的。

　　后来，丑丑跟我说，要聊天别来酒吧里了，他奉献私人时间给我。我一边乐一边问为什么。他叫我自己去看酒吧名。酒吧名是英文，还写得很艺术，我琢磨了好久才发现是“Brokeback Mountain”，那个“山”我认识，前面的不认得，我回家查了字典才知道是“断背山”，搜了网页才知道那是个gay吧。从那刻起，我再也不去那地儿了，但跟丑丑的联系到现在都没有断。

　　我喝完咖啡，摘了耳机，按下丑丑的电话：“忙么？有空去唱歌么？”

　　“呵呵，一小时200啊。”

　　“去，财奴！”

　　“呵呵，开玩笑。老地方？”

　　“对，六点见。”

　　我嗓子没丑丑的好听，但我就爱唱，典型麦霸，他就爱听我唱。惯例以LinkinPark的Numb开嗓。

　　“I’m tired of being what you want me to be.Feeling so faithless,Lost under the surface.Don’t

　　know what you’re expecting of me.Put under the pressure Of walking in your shoes````”

　　丑丑细长的手指轻轻在膝头打着拍子，我把话筒抵他嘴边，他摆摆手：“这歌我唱不来！”

　　“every step that I take is another mistake to you````”

　　他突然面色一抽，双手紧紧捂住耳朵。

　　我踹了他脚一下，逗他般的使出蛮力嘶吼：“i've become so numb，i can't feel you there，i've become so tired so much more aware，i'm becoming this all i want to do，is be more like meand be less like you `````”

　　我唱到激动处，抓了他手臂就晃。他被我折腾地无力，直竖拇指敷衍我。

　　我把垫子踢到地上，当成某某人，狠狠踩了几脚，运足气：“And I know~~I may end up failing too~~~~But I know~~You were just like me with someone disappointed in you~~~~”

　　这首歌唱完，我也差不多没气了，倒在了沙发上。今儿不知怎么，吼得过火，连那首我一听就能跳起舞的青春amigo都没让我蹦起来。

　　我们唱了歇，歇了吃，吃了喝，其实我没喝醉，但就是借着喝了点酒耍起了酒疯，挑战起了w-inds的几首飙高音的歌。破音就破音呗，反正就两人，别人笑话不到。

　　唱累了，我两倒沙发上聊天，说了些有的没的。丑丑突然说：“啊，我学了首中文歌，唱给你听。”

　　“中文歌？惆怅的？”我问。我现在可不想听这类的。

　　“不是，欢快的。”

　　我赶忙鼓掌。丑丑一握话筒还真挺有范儿的：“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守护你身边，一笑为红颜，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爱锁在眉间，似水往昔浮流年···”

　　这歌我听过！网上很流行，听了好多遍，我都会背了。挺喜欢的，我还特意去翻成了日文看是啥意思来着。

　　我赶紧拿起另一只话筒凑热闹：“乖乖，我的小乖乖，你的样子太可爱，追你的男生每个都超级厉害，我却在考虑怎么say hi，害羞的我这样下去要怎么办···”我一边唱一边笑眯眯地去戳丑丑的脸颊，捏他的下巴。

　　丑丑一边躲，一边不甘心地反掐我几下。一系列动作，我唱得走调了，他还很稳地在调上，服了他了！

　　呀！到了我最喜欢的那几句！我一掌把丑丑拍在沙发上，然后夺了他的话筒，自个儿独唱：“我不是boss，没有超大的house，如果送你rose，可不可以给我chance，不想看时间这么一点一滴飞逝！！”

　　“哟呵！唱得真欢啊！！”也不知啥时门开了，音乐一下子低下去，凉飕飕传来的那句话特别清楚。

　　我转身，被话筒线绕到了脚，一个不稳栽在了沙发上，还压到了可怜的丑丑。居然是丫的赤西仁！怎么唱个歌都能撞上？！哦，我知道了，饭后娱乐！

　　我跌得狼狈，但起得干脆。见他在看丑丑，我便大大方方让他看，怎么样，我朋友好看吧！窝涩死你！

　　“瞧你这样，还要当老板，买大房子，送人玫瑰让人给你机会呢，得了吧你！”

　　他也就听得懂那几个洋文！算你丫会造句，不错啊，绝对有小学水平！我懒得跟他费舌，冲他摆出赶人的手势：“你走好，自个儿乐去，带上门，谢谢了啊！”

　　他看了我一会儿，转身利索地甩门。

　　“靠！”我又冲地上的垫子踩了脚，“他丫居然敢一天冲我甩两次门！什么东西！”

　　正准备接着唱，就发现歌结束了。我把话筒丢沙发上，人倒沙发里，推了推一旁的丑丑：“你唱你唱，这下我不跟你抢了。”

　　“他谁呀？”丑丑往我身边挪了挪，挺八卦的神色。

　　“你猜去！”我啥心事都跟他说了，他猜不到才怪。

　　“他？”丑丑顿悟，“你心里的那个大神？”

　　“切~以前是心里的天神，现在是眼里的灰尘！”

　　“呵，我看你呀··”

　　“你不唱我唱！”我重拿起话筒，“在这屁事上纠结什么，浪费时间！”在KTV，流的是时间，带走的都是钱好不？！

　　“得了，你唱你唱。”丑丑一边说，一边可怜兮兮地捂住耳朵缩到沙发角落。

　　“can't read my~~can't read my~~no he can't read my poker face ~~~~~p-p-p-poker face, p-p-poker face ~啊呸！”

　　“怎么了？”丑丑看着我问。

　　“丫的一见他就晦气！这句都唱不溜了！”我扔话筒，罢工。

　　“你每次唱这句都饶舌的好不好···”丑丑小声提醒。

　　我横了他一眼，嘴再贱都无法驳辩心知肚明的事实。

　　回家的路上，丑丑问我：“小和，你其实是不是还是喜欢他？”

　　“屁了！以前傻啦吧唧才喜欢他。”

　　“可是，真讨厌一个人的话，不是该懒得搭理么，怎么会常常拌嘴呢？”

　　他这话卡到我了，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想对赤西仁做的事，不是不相往来，而是他缠上来，然后我打击他，那感觉让我暗爽！突然觉得自己心思有点不健康，赶紧打住，不再多想：“他主子般的腔调欠骂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