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林旧事》景悄悄

2、原委

　　最先来的，便是常安的同僚兼好友黄衡大人和他的夫人许氏，许氏和霍云杳向来投契，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黄大人看着常安颓败的模样，也忍不住上前安慰，只是常安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许氏哭的肝肠寸断，只是常府现在并无主事之人，也无人来劝，赖嬷嬷接了消息，赶到前厅，瞅着还在哭泣的恩然和一旁的许氏颇有些觉得不像话，许氏便罢了，若是其他人来吊唁可怎么好？
　　于是赖嬷嬷搀起恩然，恩然一脸狐疑的看着她，眼里还满是泪水，赖嬷嬷在恩然耳边说道“姑娘，咱们府上现在没有主事的人，老爷又……嬷嬷知道，这为难你了，但是，姑娘啊，夫人不在了，这很多事情，就落在你的肩上了啊。”
　　恩然素来聪慧，含泪点了点头，走向许氏，声音嘶哑的安慰道“伯母前来看望母亲，恩然感激不尽。”许氏哭得伤心，到了这会儿才看见恩然，也忍不住抱着恩然哭起来“然儿不怕，娘亲不在了，伯母还在。”恩然感受着许氏的怀抱，瞬间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许氏心想着来往的客人多，常安那个颓废样子自然不能理事，恩然又太小，索性和黄衡商量了一番，在常家帮忙打理着，也算是尽了和霍云杳的一番情意，赖嬷嬷自然是万分感激的，嘱咐恩然去许氏身边待着。
　　霍云杳治家有方，为人宽和，家中上下都很感激她，也愿意尽一尽这最后一份心意。许氏在常家倒是如鱼得水，很快，本还有些散漫的常家，瞬间井然有序起来，各家也纷纷前来吊唁。
　　恩然跟在许氏身边招待客人，常岳就得在灵堂守着。众人一边感叹霍云杳英年早逝，一边不禁问起事情的起因，知府大人的夫人自然是知晓的，被众人围着问，她托退不了，只好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你们还记得前段时间，参政大人的家眷来岳州的事儿吗？”同知大人的夫人立马回应道“怎么不记得，那岳夫人可真是好大的排场，还有那岳家小姐，哟，那模样，简直是仙女一般的人物啊。”知府夫人苦笑道“就是她们了。”
　　另外一位夫人好奇问道“她们跟常夫人有什么关系啊？”知府夫人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前几天听了一些，昨日听到常夫人仙逝的消息才想明白的，听说，岳小姐对常大人一见钟情，岳夫人拗不过，又来岳州打听，得知常大人已有家眷，本打算作罢，那只岳小姐不肯，岳老夫人最是疼爱孙女，就……”
　　她艰难的停住嘴，同知夫人等人听了，也有些糊涂“那不就算了吗？”知府夫人摇了摇头“岳老夫人知道常夫人出身一般，就鼓动常大人休妻再娶……”
　　“啊，这……这如何使得？”
　　“可不是吗？且不说常大人和夫人伉俪情深，就是……也不能这般叫人休妻再娶吧。”
　　“唉，谁说不是呢，常大人也婉拒了，岳大人后来知道了，不免为难了常大人一些。”
　　“可是这……常夫人”众人明白她的疑惑，就算岳家施压，常夫人也不会早产而亡啊，这时女眷中有人低声说道“咱家跟常大人府上离得近，昨日，恍惚听见说有人来见过常夫人……后来那人叫常夫人给轰出去了。”
　　众女眷面色各异，不过也只剩叹息了，霍云杳为人不赖，常安岳州同僚的夫人都和她要好，听了她的遭遇，无不惋惜。
　　这时门房外传来消息，说道岳家派人来了，话音刚落，众女眷便看见了恩然和赖嬷嬷脸色黑了下来，这也正证实了她们的猜测，心中更加鄙夷岳家，不过岳家到底是她们丈夫的上司，明面上谁也不敢说什么。
　　许氏察觉到了恩然的不对劲，温声说道“然儿？怎么了？”恩然摇摇头“伯母，我没事，我去一趟前厅，劳烦您帮我招待客人了。”说完扭头便跑，许氏自是知道其中原委，也知道自己不能去冒头。
　　前厅，岳家的管家正在和常安说话，恩然认出，他身后的那个婆子便是那日来府上说话的那个，双眼满是怒火，死死的盯着她，不过片刻后，她又忍住了，因为她看到了父亲制止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