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醉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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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我英语周报去哪里了……哎在这里……”宋殊瞄了魂不守舍的邢烟深一眼，夸张道，“哇！我和英语周报岂不是爱疯了！”
“卧槽！一元换购！”窦恩恩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到宋殊对他挤眉弄眼，又赶紧口风一转，“……哇！我和味动力真是爱疯了！”
叶植明看了他们两眼，默默掏出自己的苹果手机：“……哇！我的爱疯手机！”
徐蒲进班级时看到的就是邢烟深给他们仨每人背上抽了一道。
徐蒲敲了敲讲台桌：“别闹了，准备上课了。”
叶植明：“听到没？准备上课了。”
窦恩恩：“听到没？准备上课了。”
宋殊：“听到没？准备……哎呦！”
邢烟深气不过，踩了发起人一脚。
…
“老大，”陆熙攘坐在电动车后座翻着大众点评，“……你确定我们要在半夜十点吃刨冰么？”
“可是看起来超级好吃啊。”邢烟深说，“这家是新开的，上次窦恩恩和他表姐去吃——噢他姐就是你同桌，一人吃了三碗。”
“然后呢？”陆熙攘问。
“周遇雨我不知道，反正窦恩恩串稀串了一天。”邢烟深“害”了一声，“这说明他们对刨冰不够虔诚。”
邢烟深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但是纯真的发言，陆熙攘都习以为常了，有时候还会接上了几句。
“那好吧。”陆熙攘说，“我们去向刨冰show我们的respect。”
邢烟深说：“好啊，我们俩每人干他个五碗！”
“傻啊你。”陆熙攘也笑了。
即使是四月，即使是工作日的半夜十点，这家刨冰店也挤满了很多学生，邢烟深一眼看过去，还有不少十七中去。
“我们只能拼桌了。”邢烟深捧着碗，“那桌也是十七中的，你去问问他们肯不肯拼桌。”
“我怕我威名远扬，他们会怕我。”邢烟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你看起来温柔点。”
陆熙攘笑了一声：“这样。”
陆熙攘走过去跟其中一个长发男生沟通。彼时长发男生叼着皮筋准备绑头发，闻言抬头看着陆熙攘，许久才点了点头。
邢烟深心想这个长发学长也很漂亮，但是和陆熙攘又不是一个类型的漂亮，有点病气的感觉。
还是他小学长最好看，嗯。
“祝识觅，再不吃化了。”陆熙攘这才发现坐在他旁边的男生穿着初三的校服，“头发就披着吧，披着挺好看的。”
祝识觅一把拽下皮筋：“靠，不绑了，吃他丫的。”
“你们也是十七中的啊。”初三男生最先发话，陆熙攘发现对方笑起来有颗虎牙，“我叫许聆仅，初三早班。”
“嗯。”邢烟深说，“邢烟深，初三晚班。他陆熙攘，高三文早班。”
祝识觅：“我是许聆仅他b……”
许聆仅闻言拿勺子碰了下祝识觅的勺子，祝识觅笑了一声，看着陆熙攘转了个口风，“——他哥祝识觅，高一三班。”
“你们也大半夜来吃刨冰啊。”许聆仅说，“我对面这位说今晚来点男人的挑战，明天谁串稀谁捞逼。”
“我想了一整个晚自习了，刚下课就拉着我室友一起来吃。”邢烟深说，“这家刨冰店份量很大，我同学就吃串了，所以我们两个只敢吃一碗。”
“你们关系真好啊。”祝识觅笑了笑，“我从他那里舀一勺刨冰他都怕我偷渡他的芋圆。”
“你们关系也很好。”邢烟深说道。
吃完后他们还互相交换了微信，从刨冰店出来后已经是十一点了。
“我怎么有种吃饱的感觉。”陆熙攘说。
“我也是。”邢烟深低头插电动车钥匙，“我舌头都冻麻了……你说我们会不会串？”
“串你个头。”陆熙攘笑骂他。
“我发现你在陌生人面前不爱说话啊。”邢烟深说，“难怪我们第一次在店里见面的时候你都不回答我问题。”
“我跟不熟的人确实没什么话，不知道该说什么。”陆熙攘说，“但是一码归一码，哪有人刚见面就问我是不是失恋的？”
邢烟深笑到全身都在抖：“你不懂，我工作经验多，如果碰到客人失恋这种需要借酒消愁的情况，我过去陪他喝两口，他酒钱就能多付点了啊。”
“只是我酒量不是很好，只能随机应变一下，不能跟客人动真格的。”邢烟深心虚道，“据说我喝醉了会装深沉，叶植明说的。”
“那我喝醉了呢？”陆熙攘问他。
“你喝醉了……”邢烟深回想着，“也是不说话啊，软乎乎的一摊，任人宰割。”
“……”陆熙攘敲了敲邢烟深的脑袋，“这是什么形容词？”
邢烟深傻笑两声：“形容帅哥的形容词。”
到了出租屋，邢烟深洗完澡说是二检复习，要刷会题。
“记得做错题本，尤其是理科类的。”陆熙攘彼时还在洗澡，“我笔袋里有美工刀，你拿去用。错题还是直接割下来比较方便。”
他们的共同卫生间干湿分离，淋浴区挂了个浴帘，所以在一个人洗澡的时候，另一个人也可以洗漱。
原先陆熙攘觉得怪别扭的，无奈初三和高三的时间太少，连洗澡都得很紧凑，不能浪费时间，于是就慢慢习惯了。
“如果有不会的来我房间。”陆熙攘想了想，“三点前我都醒着。”
“妈呀！”邢烟深还在刷牙，说话口齿不清，“要不是你现在在洗澡我就冲进去抱你了。”
陆熙攘笑了一声，但是被水声掩盖住了：“互相帮助嘛，你都天天接我上放学了。”
“护送公主上学这是骑士应该做的。”邢烟深忍俊不禁，“熙熙公主。”
陆熙攘：“……”
刚刚还在学长慈学弟孝，现在他就想打人。
陆熙攘其实一直在秘密筹划一件事情，眼看着邢烟深都快二检了，至少得在三检前完工。
“考点八十，罗马城邦及罗马帝国……”陆熙攘忍不住发了句牢骚，“邢烟深你必须给我好好复习，不然我今晚白读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陆熙攘赶紧暂停录音，熄屏手机。
“刚才是不是你在叫我名字？”邢烟深揉了揉眼睛，“还是我困到幻听了？？”
“你看起来……是挺困的。”陆熙攘赶紧转移话题，“你要来问什么问题么？”
“这题。”邢烟深打了个哈欠，“这应该是要画个辅助线吧？”
陆熙攘接过卷子看了看：“对。在这个反比例函数图像上直接作个矩形，然后算面积差，然后就可以直接求了。”
“哇陆熙攘你也太厉害了。”邢烟深一个熊抱抱住他，“我要是有你这个脑子就好了。”
陆熙攘：“……”
没见过写个数学题还能把自己写醉的。
陆熙攘被他圈在怀里，闻到的都是邢烟深身上的柠檬沐浴乳的味道。
他甚至能感觉到邢烟深的脑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撒娇没用。”陆熙攘抬手，本想弹一下他的脑袋，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手一落，揉了揉他的脑袋。
…
二检是按一检排名来排座位的。邢烟深刚好坐在初三p.m.班的第一组，从陆熙攘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邢烟深。
不知道是不是陆熙攘的错觉，他好像这次格外认真。
考语文的那场考试，陆熙攘他们班刚好也在历史小测。
陆熙攘写得快，写完干脆就看着邢烟深答题。
还剩十分钟的时候，邢烟深还在奋笔疾书。
“……”陆熙攘一边看表一边看邢烟深的后背，直到还剩半分钟的时候，陆熙攘看到邢烟深解脱似的把笔一甩甩进笔袋，整个人往后躺，把卷子拎起来正反两面都看了看。
写完了。
陆熙攘跟自己掐点答完卷似的，也激动地一甩笔，结果把笔甩出去了，甩到历史老师的脚下。
陆熙攘：“……”
下午考玩英语。
“怎么办陆熙攘。”邢烟深捧着试卷挠头，“我ABCDE篇好像错了六道……”
陆熙攘说：“四十五分才扣十二分，这不是还有三十三分么？这次有进步啦。而且别人也不一定是对的。”
邢烟深看起来都快哭了，手臂一张开，准备抱住陆熙攘。
虽然他们现在在走廊，人来人往，但是陆熙攘还是接受了他的拥抱，并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明天也加油。”
“只能抱一会，太多人了。”陆熙攘开玩笑说，“有损你小霸王的威严。”
“你说我能考上高中么。”邢烟深轻声说。
陆熙攘一愣，而后笑了笑：“能，一定能。”
…
二检过后，班主任徐蒲不忍心看他们绷得这么紧，二检一考完就把他们拉去商场的烤肉店。
初三p班的都称他们班的四位混混为“F4”。没有想翻拍流星花园的意思，初三p班版的“F4”里的“F”意为“freedom”。
身为自由男神之一的邢烟深今天却老老实实的，吃饱了就坐在角落摆弄手机。被叶植明编排“今晚谁不喝谁阳//痿”，这才勉强喝了半瓶。
宋殊埋汰他“半瓶哥干啥都是半瓶”，差点被邢烟深塞一嘴生菜。
叶植明趁徐浦没留意他们这里，两瓶科罗娜已经干进去了。他迷迷瞪瞪地盯着邢烟深：“哈！抓到了！跟谁聊天呢！女朋友？”
醉鬼喝上头了，嗓门有点大，隔壁桌的男男女女都看过来了。
邢烟深差点把手机屏幕怼到叶植明视网膜里面去了：“看见了没？把备注给我念出来。”
叶植明斜了他一眼：“这怎么看得见啊？你学过物理没——u小于f的时候成虚像！！”
宋殊说：“就你学过物理！”
叶植明没理他，瞪着邢烟深的手机屏幕，嗓门依旧很大：“小——学——长——”
叶植明很快无缝衔接地站起来给邢烟深鞠了一躬：“骚——凹——瑞——”
连喝到半死不活摊在位子上的窦恩恩都听笑了。
徐蒲已经收了不少酒了，但奈何这帮小崽子又很会藏，看到邢烟深颇为惊奇地还问他：“你没喝？”
邢烟深重重“嗯”了一声：“我有着未成年人应该有的意识。”
“吹趴。”叶植明从还算清醒的宋殊身上起来，“你还未……未成年人意识，初二那会儿不是还拔……”
“拔……”叶植明揉了揉眼，发现徐蒲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叶植明一扭头，看到邢烟深一脸慈祥。慈祥到他发毛。
叶植明嘴一快：“拔蕉太狼的假发！”
周围人先是一愣，而后乱七八糟地哄笑起来。
“得了吧你。”邢烟深也笑了。
宋殊酒量比他们都好，这会儿还能凑上前：“跟你那小学长聊啥呢？”
邢烟深说：“对答案呢。我问他阿育王应该是什么种姓。”
“这我会啊，刹帝利。”宋殊颇为骄傲地说，“考试前一天我刚被三毛罚抄五十遍种姓制度。”
邢烟深叹了口气：“我写婆罗门。阿育王要是去给死人抬轿子了那一定是我的错。”
说罢聊天框对面的人给他推了首歌。邢烟深手快，没看清楚就点开了。
“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利耶——”
邢烟深：“…………”
宋殊：“噗。”
宋殊看了眼聊天框：“大悲咒？你小学长挺秀啊。”
邢烟深摁下听筒：“来，帮我说了。”
宋殊：“学长——邢烟深喝醉了快来接他。”后面那句说得奇快，就怕邢烟深反应过来。
咻。
邢烟深他是没反应过来。
等到邢烟深着急忙慌想撤回的时候，陆熙攘已经发过来新的一条了：
小学长：人现在在哪里？
小学长：我去接你。
对话框沉寂了一下，又跳出来一条。
小学长：喝醉了还记得找我对题啊。
感觉对方是笑着打这句话的。
邢烟深笑不出来。他一手往“gigigi”笑的宋殊肩上呼了一掌，一手摁住手机屏幕发了条语音：“——我没醉。宋殊恶作剧。”
小学长：。
小学长：还得我去接你。你不是没骑车去么？
邢烟深正美着呢，琢磨出不对来了。
我有一八一：你还会开电动车？
小学长：哎。
小学长：对哦。
小学长：我试试吧，看着感觉蛮简单的。
我有一八一：嗯。
我有一八一：嗯？
我有一八一：哎！你别！
邢烟深虽然没怎么喝，但是多少还是喝了半瓶，脑子有点迟钝，反应时间有点长。
但是够他反应过来——他小学长还挺莽，学开电动车第一天就想着上路。
邢烟深拦不过他们那群酒疯子的劝酒法，又被灌了两瓶进去，酒劲儿慢慢上来了，一个人窝在座位上看叶植明发颠。
窦恩恩问还在和对象聊微信的宋殊：“他睡着了？”
“嗯？”宋殊百忙之中扫了邢烟深一眼：“没呢。半瓶哥喝两瓶半的酒喝殇了。”
邢烟深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他：“你丫才喝殇了。聊你的对象去。”
宋殊的对象是初三常规班的一个小女生，叫付欣欣。他们这几个兄弟都见过。
九点多，人都陆陆续续散了。宋殊说付欣欣今天也在这个商场团建，在等她。窦恩恩把叶植明弄走了，此时就剩邢烟深一个寡人坐在这里。
宋殊没抬头：“小学长来接你啊？”
邢烟深含糊“嗯”了声，没了下文。腿伸得老长，头低着，像是等待领养的流浪小狗。
流浪小狗啊，好可怜的啊。不仅流浪还没对象。
旁边的宋殊笑了声，邢烟深还以为是他和付欣欣聊开心了，没怎么理会。
商场里太嘈杂，加上酒劲，邢烟深有点犯困，坐在座位上眯瞪。
还、没、有、人、来、吗。
头顶被人压了压。
一股热流顺着发梢一路向下，淌进身体的各个角落。温热且温柔。
邢烟深脑袋空了几秒，一下子抓住面前人的衣角，迟缓抬头。
陆熙攘的下巴挂着口罩，看着邢烟深攥住他衣角的那只手，不为所动。
“哎。”
他的头发被风吹乱几缕。眼角带着笑：“回家。小醉鬼。”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醉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