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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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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霖城,八宝符铺。
外面的天渐渐变黑了,雨没有停,愈发大了起来。
敖七推着邹瀛走进了店铺,他收起伞,随意地甩了甩伞,走到柜台前。
而后他便发现伞面上闪着一层薄薄微光,没有一点水滴留在上面。
这伞竟还是一件法器,他略微窘了窘,偷看了一眼后面憋笑的邹瀛,装作无事发生地咳嗽了一下,唤了声掌柜。
“是件二品黄阶的法器,只刻了避水和微光两个阵法,略带一点存储灵气的能力,你先用着,等我有灵石了给你补其他的。”邹瀛愉快地看着眼前少年略微红了的脸,开口安抚道。
略显富态的掌柜王复圭闻声而来,刚应了句答,抬头眼尖地看见了后面轮椅上的邹瀛,赶紧转出柜台,来到邹瀛面前,恭敬地向邹瀛行礼。
“瀛少爷好,您需要什么叫人传个话,老奴就给您把东西送过去了,不用特意来店里的。”
邹瀛摆了摆手,说:“王伯别这么客气,爹娘去了天坤山脉,我这边多亏王伯照看。今天来这里,一来想跟您赊一些符纸和符液,二来是想让这个小子在您这里记成杂役,您看是不是方便。”
王掌柜闻言朝敖七看了过去,沉吟了片刻,道:“符纸符液少爷您自己挑就好,说赊账可是伤感情了,另外这孩子要记作杂役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他的身份要怎么录入呢?”
显然王掌柜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并不是很放心,他看着敖七的眼神都带着些戒备。
邹瀛笑了笑,没有接王掌柜第一句的话,只是说:“王伯别担心,他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是我之前游历时遇到的散修,如今找我讨个生计而已。近来家主说我可以挑个随侍,正巧他过来投奔我,就想着正好,您知道,邹家的随侍,我是不敢用的。”
王掌柜神色明显黯了黯,他有些心疼喊了声瀛少爷,想到邹家这些年的作为,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少爷您心里有数就好,那就不要记成杂役了,老奴就自作主张把这孩子记成投奔我的远房亲戚。”
“麻烦王伯了,他叫阿七。”邹瀛毫不意外王掌柜会同意,毕竟前世就是王掌柜救了敖七,还可怜他留作了杂役,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王掌柜一定跟敖七说了自己很多好话。
敖七眼看着自己的身份就被眼前两人谈话间定了下来,知道是在帮自己,赶紧上前一步,略显拘谨别扭地朝王掌柜拱了拱手,“劳烦王掌柜了。”
看着王掌柜走进内屋帮敖七刻录身份玉简,邹瀛便让敖七推着自己看看店内的符箓和制作用的相关工具材料。
“阿七不谢谢我嘛?”邹瀛忽然转头朝敖七挑了挑眉,促狭地笑了笑。
敖七挠了挠头,从善如流,“谢谢啦,不过叫你瀛少爷好奇怪啊。”
“不用叫我瀛少爷,叫瀛大哥就好。”邹瀛眯着眼,回头继续看着店内的商品。
“喂喂喂,这就不对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年纪都够做你曾曾曾祖父了,要叫也是叫瀛弟!”敖七陡然炸了一身鳞片,差点没把邹瀛的轮椅举了起来。
邹瀛忍着笑,没有接话,而是仔细地看起了符纸和符液。
八宝符铺这里没有什么品阶特别高的符液和符液,大多也就一品,二品都比较少见。
价格是市场价,一品符箓的天、地、玄、黄分别为十六、八、四、二块一品灵石,而二品符箓都在一百一品灵石以上。
但是胜在符纸用料足,而符液更是成色和纯度品质都不错,可见提炼的人是下了功夫的,因此口碑也是实打实的好。
忽然起了点好奇心,邹瀛将神识分成一条条的细丝,宛如柳树上抽出了密密麻麻的柳条,它们分别缓缓探入符液中。
每一份符液的属性通过神识清晰地反馈在了邹瀛脑海中,他一心多用,迅速将符液按五行亲和力和纯度一一分门别类。
敖七站在他身后,一手弛伞,一手扶着轮椅,忽然不安地扭了扭身子,鼻翼微微动了动,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
渐渐地,邹瀛的神情变得玩味起来,有意思,这笼溯草混合金线环银藤的提炼手法和这红丝子平衡炎阳石和冰泉的用法,怕不是修士的吧。
就在此时,王掌柜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打断了邹瀛思绪,“瀛少爷,阿七的身份已经录入玉简,如果要上命牌,还要滴入一滴心头血。”
邹瀛瞬间收回纷乱的神识细丝,平静地望向王掌柜,示意敖七上前接过玉简,“命牌就算了。”
王掌柜还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将玉简递给站着的敖七,本想再接着絮叨几句,低头跟邹瀛对视上后,没由来一阵慌乱,一时语塞了起来。
邹瀛的目光却没有在王掌柜身上停留太久,他头一偏,直直看向被简单的蓝印花布隔开的店铺内间望去,“王掌柜,不知道这符液是哪位前辈炼制的?这般炼制手法的符液倒是少见,我着实有些好奇了。”
话音刚落,王掌柜的脸色白了白,刚想开口说自己也也不知道炼制之人,忽然察觉到自己后方有灵气波动!
王掌柜暗道不好,忙喊道:“住手!”
却是已经晚了,霎那间变化陡生!
一道红芒转瞬突至邹瀛面前!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反而是他身后的敖七往前斜跨一步,抿着嘴角挡在了邹瀛面前。
邹瀛愣了愣,不着痕迹地抬眼看了看敖七,将已经握紧的手缓缓松开,嘴角挂上了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只见敖七伞起伞落!
“叮!”
一个散发着淡淡银色微光的圆在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红芒前面!
圆中隐约有龟形游动,竟是玄武衔蛇盘!
两者相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产生的气劲震得王掌柜后退了好几步,瘫倒在地上,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
而敖七则是单手一抖撑开伞面,运转妖元布满伞面,迎着冲击轻巧地转了一下,冲击力便随着伞面四散而去,没有影响到伞后两人分毫。
红芒被挡下后并没有立刻消失,不断嗡鸣着,一会儿才略有不甘地哀鸣了一下,化成点点红光四散在空气中。
“啵”
随着红芒散去,玄武衔蛇盘也终于支持不住,裂成了几块,被敖七一挥伞收进伞内。
他这才松了口气,刚想回头跟邹瀛得瑟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抢着帮这个人,当时脑子一热就出手了,这不过才认识多久,就赶趟着给人卖命,真是???
看着一脸纠结的敖七,邹瀛觉得有意思地紧,被偷袭的心情变好了些,但瞥见他再次变苍白的脸色后,邹瀛脸登时拉了下来,他不着痕迹地拍了拍敖七的手,输了些灵力给他,示意他后退。
敖七还在暗自恼怒自己警戒心的降低和轻信他人的坏习惯,突然有人碰了自己,差点没跳起来,察觉到被轮椅上的年轻人输了灵力后,才按下有些暴躁的情绪,黑着脸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
“出来!”邹瀛不耐烦地低喝一声,右手向前拍去,伸手间掌变爪,灵力汹涌而出向后屋呼啸而去,而后猛地一抓,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被拖曳出了布帘,重重地摔在了邹瀛面前,是两个十岁模样的少年。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王掌柜一个尚未筑基的练气三重天的修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邹瀛遇袭,敖七解围,邹瀛抓人。
终于反应过来的王掌柜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连忙跪在邹瀛身前,宛如母鸡护崽般护在那两个少年前面,颤着声音道,“还请瀛少爷看在老奴的份上,高抬贵手,这两个臭小子也只是少年心性,无意冒犯您啊!!”
“呸,刚才那一下明明就是杀招!你瞎说什么呢!”敖七顿时不乐意了,刚刚那一下把他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妖元又挥霍了个干净,而且扯到了伤口,身上还是一阵阵泛着疼。
“哼,技不如人我认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跟我干爹和阿寒无关!”王掌柜身后的红衣少年也不甘示弱地跳了起来,一边想把王掌柜拉起来,一边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