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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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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柳染被生物钟弄醒,常年的作家熬夜生活让他睡得并不安稳,看一眼表,才六点,离葬礼举办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紧不慢的下床,洗了个澡,到衣柜中翻找衣服,刚刚打开衣柜门,柳染就愣了。
衣柜中休闲装居多,正装西服偏少,可单单看样子,就可知道价值不菲,再去摸布料,简直就是昂贵的过分。
再打开抽屉,柳染只能维持方才呆愣的表情,满满一抽屉粉红粉红的钞票,少则也有几万,纵使柳染上辈子活在钱堆中,也从没在家里放过这么多钱,有这么多钱却不存银行,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原主人每天挥霍无度,这些钱是他一天的消耗量。
这下子柳染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一个辍学无业的纨绔子弟,钱多的发霉,住房却是普通的两室一厅,家具摆设并不豪华,理所应当的接受着一个不是亲人的抚养,原主人到底是何身份?
柳染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这辈子也并不轻松。
随便在衣柜中找了一件适合参加葬礼的黑色西服,微微打理了一下头发,其实按照原主人这张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脸即使不打理,乱糟糟的出门,也会给人以一种高贵慵懒之感,绝对不会邋遢。
他前世的容貌并不算得上是出彩,只是留着及肩的长发加上善于打扮,以及温和柔情的性格,才让诸多人对他产生才貌双全的错觉,往往他和苏正站在一起,苏正才是两人中真正柔美的人,他性格安静,而苏正性格开朗,自然是开朗的人在商界比较吃得开,而因他与苏正走上了完全相反的道路,才导致了他能与苏正赢得相同甚至更多的关注,却也因这关注,才让苏正的野心逐渐转变为对他的杀机。
将一切准备就绪,柳染拿上了一叠钱,关上门走了出去,乘出租车来到了举办葬礼的殡仪馆,殡仪馆门前不断有人出入,这场葬礼任何人都可以参加,苏氏集团口碑一向较好,不知道的人只是以为苏家为人正直亲和,任何表示哀悼的人都没有理由拒之门外,可柳染清楚的很,这不过是苏正为了表示他与弟弟感情深厚而制造的假象罢了。
踏入殡仪馆内,人群黑压压的一片,柳染大多都认识,基本上都是与苏氏集团或者与苏正或他有过来往的人,其中也不乏他前世在文学界有过深交的人。
殡仪馆的大荧屏不断播放着他前世的照片,荧屏中温润的青年淡淡的微笑,有很多照片都是他与苏正的合影,看到这些,柳染只能在心里嗤笑。
再往前走一些,柳染第一个就看到了苏正,苏正手里拿着白色手帕,时不时的抹抹眼泪,原本有神的双眼已经被哭的红肿,俊俏的脸也显现出一丝明显的苍白,身边不断有路过的人报以安慰,告诉苏正节哀顺变,他不哭也罢,他一哭柳染胃中就翻墙倒海的想吐,恨不得上去抽他两巴掌,可仔细一考虑,还是把冲动压下了,狠狠的瞪了苏正一眼,便愤愤的走了。
他的棺材是空的,遗像正摆在桌子上,父亲苏哲威正站在桌子前,久久不语,眼圈见红,却始终没有哭出来,眼神中是柳染所熟悉的深沉,看到苏哲威这个样子,柳染心中免不了心疼,苏哲威对他的关心他都看在眼里,苏哲威如世界上所有千千万万的父亲一样,疼爱并保护着自己的孩子,却爱的默默无闻,可现在……
柳染已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叹息,只是觉得悲哀,活了大半辈子,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伤。对于空空如也的棺材,柳染一点也不奇怪,从那么高的山上摔下来,尸骨无存是毋庸置疑的,就算能够找到尸体,苏正也有办法毁尸灭据,既然有胆量杀他,就有能力全身而退。
自己参加自己的葬礼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可现在出去感觉又不太好,从刚刚进来的时候柳染就察觉到了许多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毕竟这具身体太显眼,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如果现在出去,只会引来更多的目光,那样会让柳染更不舒服。
想随便找个人少的地方待到葬礼结束,柳染一边走一边找,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身影让他为之一怔。
深棕色的柔软碎发,暗红色的眼眸,一身白色西装衬得此人气质高贵优雅,男人毫不掩饰眼神中的忧郁,静静的靠墙而站,仿佛隔绝人世,自成一国。
黎昕!
想到这个名字柳染不自觉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黎昕是文学界内大名鼎鼎的的海归名流作家,十七岁发表的第一本长篇处女作《火焰》就位居点击率首榜,畅销世界,从此正式进入众人的视野,摘获奖项无数,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茅盾文学奖得主。
他的才华曾让柳染都为之震惊,柳染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孩子是如何用锐利到直逼心脏的笔锋来写出那本让世界欷歔的《火焰》。他的文风多变且收放自如,既能用豪迈的文字让人感受到他的激昂,又能用温婉的话语体现出书中的温馨,这一点就与走温柔细腻派的柳染大相近庭。
柳染有才但更惜才,所以在知道有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孩子时,柳染就想要和他成为朋友,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
第一次见面时,柳染就被黎昕那双如清泉般的红眸所惊讶,更加激起了他想与黎昕交好的心理,经过几次的交往后,黎昕却对他渐渐疏远,最后甚至到了明显对他表示讨厌的地步,虽然柳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对方如此讨厌,却也不能再厚着脸皮向对方表示友好,那样就太不识趣了,考虑再三,柳染只好和黎昕划开界限,即使因为工作需要而不得不碰面时,也只是点个头打个照面,但不免为失去了黎昕这个朋友感到惋惜。
但是今天是怎么回事?如此讨厌自己的黎昕居然会来参加自己的葬礼,就算因为身份原因而不得不来参加,黎昕也不用流露出为他的死而深受打击的表情吧?柳染可不认为他像苏正那样有演技,毕竟黎昕在圈子中毫不圆滑世故也是出了名的,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心直口快,从不做伪装和见风使舵之事,因此也招来了很多人的非议和嫉妒。
说实话,无论在哪个圈子里混谁不都要给自己戴一张面具,包括柳染也是一样,给自己戴了一张温和无害的面具,但黎昕却完全是任由自己性子来的人,这种处处带棱角的性子在文学界并不吃得开,理解的人当那是个性,不理解的人充其量只能当他耍大牌,可黎昕的实力摆在那里,纵使耍大牌也是有资本的,非议也只能在暗地里说说,没人敢直接捅到黎昕面前去。
黎昕的这种性格曾一度让柳染向往,可他终究不能成为黎昕那样,他没有黎昕的资本,更不想去无端的招惹一个人,导致引火上身。
柳染就这么安静的看着黎昕,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与黎昕打招呼,而且黎昕周围也摆出了生人勿进的气场。几分钟后,黎昕不知看到了谁而挪动了脚步,消失在柳染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