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百花凋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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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妖精的眼睛、恶魔的舌头、狼人的心脏、食人鬼的手指、独角兽的角、狮鹫的翅膀、血族的心头之血……
数之不尽的贵重金属、宝石，与或美丽或恶心诡异的植物和动物。
巫术、魔法、神术，三者结合的魔法阵，却仅仅是为了一个无聊之极的目的。
“仅仅是为了你。”幸村秀丽的脸容掠过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为了我虚无虚伪的圣洁爱人。”仿佛觉得好笑一样，他轻轻发出了低低的笑声。
手冢沉睡在魔法阵的中央，他的双手交叠在胸口，茶色长发丝绸一样铺在大理石上，俊美冰冷的脸容仿佛是皮革马利翁妙手雕琢的天使像，只等待女神的一口生气就能获得新的生命。
他的苍白就如同冬夜的白雪，冰寒而失去生气。
幸村知道再这样下去，手冢的自毁倾向会真正地毁灭自己。
事实上，若非幸村一直在他的身边，手冢根本找不到机会，恐怕现在躺在那里的就只是一具真正的尸体了。
但是……这样于幸村又有什么障碍呢？
他仍然会是血族至高无上的亲王，依然能够尽情享受自己无限的生命，依旧能够微笑着欣赏一切堕落和放纵。
手冢国光只是自己一个无聊时候打发时间的工具，他足够美丽和冰冷，但对自己来说失去也没有任何沮丧。
……若果是如此，就好了。
血族的爱，虚无缥缈，上一刻仍是言笑晏晏，下一刻可能相看两厌。
为什么不厌倦呢？如果厌恶这个虚伪天真的圣者，他就能放弃他的存在，大笑着看着他的痛苦和绝望，一直都最后的消亡。
幸村注视着手冢冷冰冰的脸容。
那和他在八十五年前转化他的时候何其相似。
那双冰寒入骨，天真而纯粹的眼眸，琥珀色的在月光和星光之下却如融进了阳光和火焰，那样美丽而残酷的金色。
直到蔷薇荆棘之枪插入他的腹部，鲜血喷洒出来，那俊美的脸容依然执着而专注——圣洁而残酷的杀意。
多么美丽……
多么的、妖艳……
幸村从来不执著于外物，美丽和丑陋一样都只是黑夜中的难以辨别的阴云。
他执着的只有‘自由’，永远随心所欲，永远地凌驾于控制万物的命运，黑暗、鲜血、痛苦、堕落、愉悦都只是他‘自由’意志之上的宝石。
即使是整个魔党，那也只是随手可以放弃的玩物。
他控制魔党，引导魔党繁盛，而非魔党控制他，压迫他追逐胜利。
‘自由’到‘自我’的地步。
手冢是他第一次察觉到美的存在的事物，仿佛黑暗之中忽然看见一朵盛开的百合，他对他是特别的。
盛开的美丽，第一次影响了幸村的判断。
一个敌对的、麻烦的红衣主教，然而——
他选择转化他，对他初拥。
幸村轻轻抚摸手冢苍白的脸颊，蓝紫色的眼眸专注的时候仿佛含情脉脉，像是看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事物。
“你会是我的枷锁吗？”幸村喃喃自语，却忽然失笑。
得到他、拥有它、占有他的欲望强烈到让人窒息的地步，牢牢束缚住幸村自身的意志。
明明还有很多方法，但是却使用了最无聊、最白痴的一个。
只为了——
最佳的可能性。
“离开吧，离开我……然后我将会杀了你。”幸村的手闪过一阵浓重的黑色光芒，一支缠绕漆黑荆棘的长枪出现在他的手中。
即使这样说着，内心的渴望却正正完全相反的，软弱到让自己都憎恨的地步。
留在我的身边，永永远远地，像我执着你一样，执着于我。
尖锐的银色枪尖正对着手冢的胸膛。
幸村微笑了下，眼眸复杂而黝黑。
“如果你离开我……”
如果你在我做出了如此软弱的选择之后，决定离开我……
在控制我做出这种无聊白痴选择之后，离开我……
微微用力，尖锐的枪尖无声地穿透那单薄的胸膛，鲜红的血族之血如大朵大朵的蔷薇之花，瞬间浸透整个魔法阵。
恐怖的猩红魔力在繁复的魔法阵之中流转，最后化为可怕的猩红荆棘，如枷锁一样从手冢的胸膛刺穿幸村的心口。
无形的疯狂魔力和幸村本身的魔力交缠，发出一连串的爆裂之声。
幸村闭上眼眸。
他厌恶痛楚，然而痛楚却会让人更加清醒、更加疯狂。
荆棘缠绕在他的肌肤，带来烈火烧灼的剧痛，魔力的失控和爆裂，更会让整个精神世界扭曲般地撕裂痛楚，无数无形的针扎入他的骨髓和脑髓，狠狠地撕扯。
那是，多久没有经历过的痛楚。
他的双手手背血脉爆裂，流出猩红的血液，滴落在手冢苍白的脸上。
猩红和蓝紫交缠的魔纹，渐渐于鲜血和裸露的经脉白骨中渗出……
如果你离开我……
如果你选择离开我……
我将会……
渗出血丝的苍白嘴唇，浅浅地翘起。
从泪腺流出的鲜血，浸湿了这个近乎冷酷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百花凋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