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我们好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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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案件的凶手，曹佳佳从入院以来就受到警方严密的监守，乔湘楠没有任何探视和靠近的权利，进到病房没多久就被请了出去。但不管是留在医院还是被拘留，曹佳佳都需要一些衣物和日用品，乔湘楠只能去帮她置办这些事情，案件相关的事情就交给律师了。
傍晚的时候，乔湘楠和律师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地方吃饭，顺便了解一下一整天的调查情况。
首先搞清楚了死者的身份，是会所的一个服务生，但是考虑到他的工作性质，或许说是打手比较准确。根据曹佳佳的叙述，那天晚上她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了会所，本来以为是要谈判，没想到对方组织人要强行给她流产。曹佳佳剧烈反抗，但寡不敌众，对方手中还有管制器具，她慌乱之中随手就拿起身边的东西防身，其中就有那个花瓶。瓶身在反抗过程中碎裂，曹佳佳因为恐慌胡乱挥舞，恰好划伤了死者的颈动脉。
“当事人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做笔录，程序还在延后，这只是我初步了解到的情况，如果属实还是有机会判定为正当防卫，但需要有力证据支撑，只是……”律师姐姐顿了顿：“我来之前她已经跟警方交代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说了多少，是否对判决结果产生影响。”
律师到场之前，曹佳佳有权保持沉默的，但或许是因为她现在本来就精神脆弱，面对警察的盘问无法保持思考。
“不过，怎么是你在处理这些事情，没联系她的亲属吗？”
乔湘楠想了一下曹佳佳之前和她说过的家庭情况，稍微摇了摇头。且不说她根本没有她父母的联系方式，就是有估计他们也不会来的。眼下还没走到正式拘捕的环节，警方那边暂时也不会联系家属，所以要不要告诉家里人，只有曹佳佳自己能做决定。
乔湘楠回想了一下事情的全过程，似乎找到了关键的问题：“那张厉栋呢？”
“这就是关键了，”律师身体往后一靠：“整件事过程中，张厉栋既没在场，也没参与。”
“他怎么会没参与，就算不在场，也是他叫佳佳去的啊。”
“是，关键是没有证据。”
“怎么会……”
“这个人平时说话也是避重就轻的。线下见面和通话都没有录音证据，聊天记录能体现出来的东西又非常有限。”
这个事情乔湘楠深有体会，没想到同样的事情在曹佳佳身上又发生了一次。她不由的感叹，人怎么能坏的这么如出一辙。
律师接着说道：“我稍微调查了一下张厉栋这个人。最怕碰到这种城府深手段高的人，很会运用规则，混的舒舒服服，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不是吗，乔湘楠吃了一口饭。能在北城这个地方赚到大钱的，哪有一个善类，这不又印证了这件事情。
微信提示响起，是邓聿发来的：“晚上我回璞悦帮同事值个夜班，你忙完早点回家。”
昨天晚上的事两个人都有错，乔湘楠白天还在晚上担心回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看完短信当下松了一口气，完全没考虑采购部有什么通宵值班的必要。
新年假期还没结束，邓聿不到中午就又被家里传唤回去了。本来想着乔湘楠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不如就找个借口留在城东，正事帮不上，最起码生活上的事可以打理一下。没想到邓楮态度强硬，正好回家也给彼此一点冷静的空间吧。
回到家里邓聿才发现，邓父邓母今天一早就出发旅游去了，家里就剩下了他和邓楮两个人。
“爸妈都不在家你叫我回来干嘛。”
邓楮瞅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新年假期结束之后，没多久就是集团的财年总结大会了你知道吧。”
“嗯。”邓聿还在想着乔湘楠的事情，回答的心不在焉。
“我打算在这次大会之后就把你调到集团总部来工作。”邓楮道：“以邓聿的身份。”
邓聿一下子回了神，瞪大眼睛看着她：“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在璞悦待得差不多了，我觉得是时候到集团工作。”
邓聿觉得自己手心微微冒汗，很明显他还没有准备好。并不是没有准备好进入集团，而是还没有准备好和乔湘楠坦白。以邓聿的身份，意味着他将正式失去“郑豪”这个名字，说不定还会正式失去她。
“这么突然，你交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是指卧底璞悦找出财务漏洞的事情，邓聿早就猜到了这只是借口，但眼下他想不出任何推辞的方式，只能搬出这件事来。
邓楮看着他，突然笑出声来：“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邓楮的眼睛，只看她有没有心思追究了。
“你去南城之前就猜到了吧。璞悦就算真的有财务问题，集团有自己的审查流程和稽查团队，再怎么说也用不上你。”
“姐，我不懂。”这一年邓聿成长了很多，甚至放下了一直以来对邓楮的心结。但他依旧不明白邓楮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让他接触酒店业务，现在甚至还要他进入集团总部：“我有什么非干不可的必要。”
“爸妈退休太早了，我忙不过来。”邓楮回答的相当干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其实这还真是实话，现在嘉悦偌大一个集团就邓楮一个人掌舵，不放心把核心位置放到其他人身上，思来想去只有邓聿最合适。他要是有其他自己想做的事情的就算了，既然没有于情于理都应该来分担一下责任。
当天晚上。邓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后索性起身到院子里吹冷风。他坐在黑漆漆的花园里，月光下，只有他手上有一小块光亮，手机屏幕上是傍晚时分乔湘楠回家的监控画面。
城东客厅的家用监控一直保留着，当时特别调整了角度，刚好能看到乔湘楠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给自己烧了一杯热水，就坐在餐桌前面慢条斯理的喝着，背影看起来寂寞又疲惫，邓聿突然后悔自己今天没有留在城东。
或许邓楮是对的，他已经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太多。但在乔湘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给她徒增烦恼。
邓聿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次乔湘楠知道真相的结果，没有一个是继续留在他身边。这样的代价他不能承受，却也明白早晚有一天要承受。更何况他现在没得选择，邓楮的想法不会改变，留他给的时间不多了。
一夜未眠。邓聿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城东，期望着能早点见到乔湘楠，但到家才发现她已经出门了。
邓聿在家里等了她整整一天，一直到日暮降临，出门到门口的菜市场买了她爱吃的葱油饼。一进家门，发现乔湘楠已经回来了，也没开灯，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
“你回来了。”邓聿提着葱油饼走到乔湘楠面前，见她状态不对，随手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转身蹲在她面前：“怎么了？”
乔湘楠稍微回过神来看着邓聿，半晌没有说话，最后俯下身抱住了他。邓聿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没有再追问原因。
“郑豪。”不知过了多久，乔湘楠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响起：“怎么办，佳佳可能要坐牢了。”
对方一口咬定只是普通的玩闹，曹佳佳却仗着自己怀了张厉栋的孩子，要动手惩罚会所服务生才酿成了悲剧。会所的房间没有监控，在场的人证都是对方的人，没有任何一点对她有利。而她曾经和张厉栋亲密无间的来往此刻也成为了呈堂证供。
他们说，张厉栋一直对她很好，还带她去看了房子，怎么可能强制给她流产。
乔湘楠今天跟着律师看了很多类似的案例。但凡是男方有点经济或社会地位，不管女方是正常维权还是想要补偿，最后能有好结果的少之又少。这还是能看到的，在不能看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个张厉栋，有多少个曹佳佳。
乔湘楠后知后觉，自己从在赵德源那里全身而退，不过是因为他本身就是强弩之末，而自己又侥幸得到了博亚的帮助。
她吸了吸鼻子，从怀抱里退出来。邓聿见眼睛哭得红红的，脸上还是潮湿的，便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用大拇指帮她擦去泪痕。
“太可怕了，郑豪。今天律师跟我说了好多案例，像佳佳这样的女孩，和张厉栋赵德源这样的人……”
“我还单纯的觉得，不就是有点钱吗？那又怎么了。”乔湘楠说着说着，想到面临牢狱之灾的曹佳佳，又开始哽咽，几乎说不下去：“……再也不要和这些人有任何瓜葛了。”
邓聿看她难过，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手上不停地帮她擦着眼泪，安抚着她。
怎么说，这要怎么说。
这个节骨眼上把自己身份的事情告诉她，这可能吗。
“郑豪……”乔湘楠扶着他的肩膀：“以后我们就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好。”邓聿答应，再次把她拥进怀里。
再等等。
他这样跟自己说，再等等，邓聿。
最起码，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
这夜。乔湘楠在疲惫中沉沉睡去，邓聿在黑暗中给给邓楮发去了信息：“姐，再等等吧。再等一等。”
对方简单回复了一个字：“好。”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窗外的树木从枯萎中抽出新芽，又长出浓荫遮蔽，蝉鸣回响。
曹佳佳的案件从调查取证，到审理开庭，经历了漫长的大半年，却始终没有找到关键的证据定性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过失杀人。
期间，张厉栋因为涉黑而被拘捕。在长久的折磨中，曹佳佳精神崩溃，她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放弃上诉。
最终在法院门口的银杏正欲泛黄之时。曹佳佳以防卫过当致人死亡罪，被判有期徒刑5年。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我们好好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