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暗夜の光

6、决裂

　　钟树从餐厅冲了出来以后，马上就拦了辆的士，直接就往家里跑。
　　他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希阳，自己对希阳的看法，绝对不会因为那个女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而且，正是因为这个女人，让钟树醒悟到，自己对于希阳的情意到底是多么的深厚。流言蜚语，希阳的过去，什么都无法阻止自己的心如向日葵始终朝向太阳一般地朝向着希阳。
　　他想告诉希阳，自己已经喜欢上他了。
　　只要让希阳知道这份心意，他们之间的无形的隔膜就能破除了。
　　所有都会回到从前，甚至更优于从前。
　　钟树怀着兴奋的心情回到了家的时候，刚好，希阳也从自己家里出来扔垃圾。
　　好，就接着这个机会和他说吧！
　　钟树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挺起胸膛就向希阳走过去。
　　“希阳，我有东西要跟你说！”声音也比平时有力多了。
　　“树先生……”希阳沙哑的声音打断了钟树，“你今天，见过黄嫣然吧。”
　　这并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嗯……嗯……”之前准备好的语言都在希阳的质问下被打乱了，就连脑中的词库也陷入了崩溃状态，钟树只能用单音来回应希阳。
　　“这么说，她肯定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希阳的头一直都低着，比希阳高的钟树只能看见希阳褐色的头发，而不能看到犹如白玉雕砌而成的脸庞上此时铺展的是什么样的表情。这种情况让钟树感到了恐惧。
　　“什……什么一切……啊？”钟树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口吃的重症患者。
　　“反正你都知道了，也不用别人多告诉你。”从沙哑的嗓音当中，隐隐约约夹杂着无助的哭腔。
　　“希阳……”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身子，钟树很想上前将其拥在怀中，告诉他一切都不重要，只要自己能陪在他身边，过去什么都，就让它过去了吧。
　　“希阳，我……”
　　“不要说不介意。”在钟树话说出来之前，希阳打断了他，“也不用勉强自己说不介意。”
　　“我没有勉强自己！”钟树尽力地想要反驳希阳。
　　“迟早你都会后悔的。人心就是容易被眼前的事物所蒙蔽。”
　　那身影，在颤抖，让觉得眼前这个人仿佛只要自己用力地吐息就会不支倒地。
　　“希阳！”钟树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对方想要转身之前，将那瘦弱的身子拥进了怀中。
　　“希阳，我真的不介意！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我不管你的过去是怎样，我只想要和你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明天！”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他，不想让他再在孤独无助的时候自己喝着闷酒最后醉倒在房间里了。
　　“我不适合你的！”听了钟树的告白，希阳开始了剧烈的挣扎。使劲地扭动着身子，用双手用力地掰开钟树环绕着自己的双手，最后在他猛然跳起用头顶去撞击钟树的下巴时，他成功地从钟树的怀抱中挣脱了开来。
　　“你也看到房间里的东西了，黄嫣然也告诉你我过去的一切！我只是一个抓着别人的丈夫不愿放手的笨蛋，我只是一个宁愿当情夫也舍不得切断自己感情的下贱的人，我只是一个连自尊都能抛弃掉的男人。”眼眶中含着苦涩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了。当那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时，希阳对着钟树吼出了自己的心。
　　对啊，我只是一个连自尊都可以放弃的人。
　　凭什么让别人爱我呢，而又凭什么得到别人的爱呢？
　　而且，那份爱，是那么的纯真，又那么的真挚。
　　“希阳！”
　　“对不起。”希阳没有胆量抬头去看此时钟树的表情。钟树眼中透射出的真挚的感情会让他后悔自己的决定，更会让他不顾一切地投进钟树的怀抱中。
　　用力拍开钟树伸上前来要抓住自己的手，希阳逃进了房子，轰地把大门给关上了。
　　无力地靠着门板坐在地板上，听着门外钟树的喊声，感受着门板上因为钟树的敲打而产生的急促的震动，希阳只能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像是要隔绝一切的声响，特别是钟树的喊声。
　　但是，直到钟树放弃为止，希阳却不曾离开过门后的这个位置。
　　当希阳扶着家具走进睡房，那已经是四个小时之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