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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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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我叫王甜甜。”王甜甜在江姜不算友善的口气中,自我介绍都缺了几分的底气。
“哦。”江姜点头,明显不感兴趣,完全不做停顿的向着火堆的方向走去,生怕晚一步锅里的食物就被大家分食干净。
可是,挡在她面前的姑娘似乎并不打算让路,一张混着未干血迹的脸直直的挡着她的视线,并且十分的锲而不舍。
“能不能先让我吃饭?”江姜皱眉,还要注意着一旁江佑见缝插针想要抓她衣角的动作,可以说是十分暴躁了。
“不……不可以。”王甜甜颤巍巍的说完后,看见江姜瞬间变得锐利的眼神,赶忙开口道。“我被丧尸抓伤了,我要变成丧尸了,我有个不情之请,我想让你帮我把这个丝巾带给我的母亲,我……”
江姜的视线扫过王甜甜裸露皮肤上的抓痕,有几处深可见骨,红色的血液还在一点点的向外渗透,打断了王甜甜的正在说的言语。
“至少24小时才会彻底丧尸化,所以你现在在干什么?让开。”
王甜甜没想打江姜会是这个反应,一时间呆愣在原地,听着江姜的指令,下意识的就让开了道路。
直到看着对方坐在地上,手中端着一碗米粥才回过神来。
忽然生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也是哈,还有二十多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交代遗嘱,干嘛要这么着急忙慌,好像下一秒她就要变成丧尸似的。
自嘲的笑了笑,王甜甜缓步来到了篝火旁,乖巧的坐在了江姜身后半米的地方,看着曾经一起被关在地下室的人们脸上劫后余生的表情,脸上也露出的久违的笑。
今天这场救援,并不是早已计划好的。
这个团伙,是以村民为纽带的聚集,扣押他们的人中不乏有一些大学生。
他们或许不认同,但并未阻止,不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们成了这个团伙的受益者。
周子俊,一个医学生,也是给团伙的人治病的唯一医生。
那些被困的用于威胁母亲的孩子,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周子俊的手里得到了救助。
但这无法掩盖周子俊作为团伙一员对受害者所施的恶。
王甜甜曾亲眼目睹过周子俊对被困女性的侵犯。
虽然不是处于周子俊本身的意愿,虽然是在周勇李保全的逼迫下做出的投诚般的举动,却依旧掩盖不了他对受害者的伤害。
而今天,在村里的主力人员均已外出的情况下,周子俊给守门的人注册了麻药,将地下室的人全部放出。
周子俊并没有跟随他们一起离开,王甜甜还记得在最后转身时,看见的周子俊眼中释然的笑。
或许那是一份对罪恶的救赎后的坦然。
是良知最后战胜的释然。
“想什么呢?”吃饱喝足的江姜,端着一碗算不上软糯的米粥递到了王甜甜的面前,也打断了王甜甜的回忆。
“没……没什么。”王甜甜回神,没有伸手接住面前的米粥。“我就不用了,怪浪费的。”
江姜笑了一声,将瓷碗放在了王甜甜的面前,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是要做饿死鬼吗?那可太惨了。”
“一碗米粥而已救不了苍生,小姑娘家家别把自己整的那么伟大。”
远处,江佑正在井水旁吗,仔细的冲洗着手中的透明珠子,眼神时不时的看向江姜所在的方向,粘人的要命。
江姜转了转身子,留给小江佑一个后脑勺。
看着王甜甜不知何时已经拿在手里保存的仔细的纱巾。
纱巾是非常明艳的花色,玫红的基底上面开着大片大片璀璨的花朵。
是末世前独有的精致美好。
“不必先给我,自己装好。”
王甜甜伸出的手一顿,眼中有遗憾浮现。
“谁和你说被丧尸抓伤咬伤就一定会成丧尸的?”
“什么?”王甜甜听着江姜状似随意的言语,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不会吗?”
“会吗?”江姜反问,伸手拿了一瓶罐装水,瓶盖打开窝在手中。“看好了哦。”
说着在只有两个人能看见的角度下,视线汇聚,放空思绪。
缓缓地瓶口的水开始出现了小幅度的震动,紧接着细小的宛若针尖的水柱缓缓浮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直到水柱脱离水面,在空中汇集成一个绿豆大小的水珠。
违背重力般的悬浮在半空。
“看见了吗?”江姜开口的瞬间,水珠骤然坠落,在水面激起波澜,缓缓缓缓地归于平静。“我猜这就是末世故事中常常出现的异能。你猜我是天生就有,还是末世后进化而来的呢?”
王甜甜怔怔的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半响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声音颤抖着,带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盼。
“末世后。”
相对于王甜甜的紧张,江姜就闲适多了,仰头喝了一口水,看着满天繁星。
“可真聪明。所以,丝巾不用给我。”
“可是……”
可是我要是没有生出异能呢,我要是变成丧尸了呢……
王甜甜虽然没说出口,但言语中的担心两人心知肚明。
“那你要加油哦。”江姜歪头,对着王甜甜露出了一个笑,恶意满满却又甜腻可人。“如果你没有成功的话,大约就是丧不明目吧。”
看看这话说的,是一点点想要帮忙完成将死之人遗愿的想法。
甚至带着几分看戏的态度,着实令人生气。
可作为当事人的王甜甜却忽然释然了,不再踌躇,不再忐忑,看着月光,看着星辰。
或许她可以。
如果运气不好失败了,似乎也没有必要给父母徒增心痛。
“你干什么?”忽然前面传来孙志斌的声音,带着几分出乎意料的吃惊。
江姜的目光从夜空中收回,寻声望去,竟是今晚跑回村落求救的大姐。
说是大姐,其实年纪并不是很大,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看的出末世前是个保养的非常的好的女人。
此时正拿着斧头,对着李保全挥舞过去。
“你们不要拦着我!”女人神色愤怒,握着斧头的手青筋毕露。“这种人活着浪费粮食,他们不配送往基地接受审判,他们不配!”
他们配吗?他们值得舟车劳顿的带回基地,接受制裁吗?
不配的。
但是孙志斌不能妥协,这是他的职责,也是作为末世后社会秩序的最后坚守。
如果身为军人的他们都崩塌了,都被情绪左右了,那么即使没有丧尸,社会也会陷入混乱。
他们不明白受害者的痛苦吗?他们明白。
他们比谁都想要这些人渣彻底离世。
但他么需要塑造坚守秩序,需要给更多的无辜的弱势的人树以保护的围栏。
他们不能感情用事。
“冷静点,你冷静点。”现场幸存的人并不少,但并无一人去阻止挥动斧头的女人。只有孙志斌等人拦在女人面前,试图让女人冷静。
气氛僵持不下,女人握着斧头的手始终未落,眼中堆积的泪水,一滴滴砸在地面。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还未成年啊!这群禽兽,这群禽兽……他们……他们猪狗不如……”
女人崩溃的大吼,最后泣不成声。
眼中充血,明显不肯擅了。
她的女儿,花一般的年纪,不过是想要给小孩一点吃的,便被骗走再无活路。
多可笑,身处末世,死在活人手中。
多可笑!
“我要杀了他们!我偿命,我偿命!!!”
女人的嘶吼声还在继续,悲愤的情绪在无声蔓延。
就连拦着她的士兵们,都有缓缓让步的趋势。
却在这时,听见赵婶的一声惊叫。
众人目光转去,却看见李保全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镰刀。
镰刀的另一头一双男人的手颤抖着握着。
这人不是别人,正式今天放出地窖中的众人的年轻医生周子俊。
谁也没有想到,周子俊会动手。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就连要拼了命报仇的女人,都停止了嘶吼,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但周子俊却没有停下动作,毫不犹豫的,一斧头一斧头的砍了下去,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周子俊身边的三人,都已经死亡咽气。
其他被绑的人想要逃跑,却被绳索困在原地完全无法跳脱,嘴上的胶带严丝合缝,只余下愤怒惊恐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手持镰刀的周子俊。
孙志斌等人再也顾不得怒吼的女人,转身就要阻值杀红眼得到周子俊。
刚一转身,却发现举步维艰。再一低头,却发现之前坐在地上面目麻木的人们,此时正紧紧的拖住他们的双腿,虽然不发一言,但目的不言而喻。
周子俊趁着这个功夫,毫不留情的,几乎斩杀了所有的村民。
完全不理孙志斌等人制止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个留守的村民倒地,染血的镰刀轰然落地。
周子俊白色的医用外套上早已被鲜血侵湿,面上的唇却苍白的可怕。
双手是肉眼可见的颤抖。
周子俊看着满地的曾经熟悉的人的尸体,那里有他的亲人,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也曾面容和蔼的给他吃食。
如今却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魔,没有一丁点的人性。
他想……他不后悔。
沉默了许久,周子俊对着正前方狼狈到底的受害者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知道他的错无法弥补。
他曾因为胆怯,因为贪婪,因为苟活误入黑暗,助纣为虐。
他不被得到原谅,他也不想得到原谅。
沙哑的,撕裂的带着十分压抑的男声用力的说道。
“对不起。”
明明用尽了全力发出的声音,却是几乎不可闻的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了。
没人说话,无人应答。
原谅这个词太沉重,她们说不出口。
却又无法向对待其他村民一样愤怒对峙。
只得无声的转移了视线,不和解,不原谅亦不复仇。
周子俊并不在意大家的反应,也不指望有人和他搭话。
最后看了一眼生他养他的故乡。
在众人无法反应的情况下,孤注一掷的毫不停留的投入了身后的水井中。
真好,他死在了家乡。
清算了罪恶。
留下了还算干净的自我。
如有来世,他想,他定然不像黑暗妥协,绝不苟延残喘的活着。
月光从井口散入水面,雾霾霾的波光粼粼的夜空,周子俊的耳边仿佛想起来母亲的轻唤。
儿呀,不要怕,别悲伤,妈妈在你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