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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病 ...

  •   袁江宁醒后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她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似是在发呆又似是在回忆。
      直到卧房的门被打开,她方才回过神来,扭头直直地盯着来人。
      “饿不饿?从昨天晚上回来一直睡到了今天,感觉身体怎么样,头昏不昏?”
      不知为何,萧喃这次破天荒的没有说教她,许是昨晚看她醉成那个狗样,心疼了?
      “怎么不说话,圆圆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
      萧喃说着便俯身用手贴了贴袁江宁的额头。
      “看吧妈,我没发烧,也没喝坏脑子。奥,对了,昨天你是怎么把我弄回来的,我喝醉后有没有做什么不雅行为啊?”她有些忘了昨天喝醉之后的事了。
      “……我怕你摔着,就叫了滴滴,回来我就把你扔床上了。那……咳,你吐了一车,还跟司机大叔聊人生算不算不雅行为。”
      “吐了一车……我?!司机为啥没把我杀了。”
      “我付钱了。”他无奈的笑了笑。
      钞能力吧这。她感觉嘴角有些抽搐。
      “其实不光是一车,还有咱家客厅、你房间的地板、洗浴间的马桶以及你自己的床上都有。”
      “……那我没有乱说什么吧?”
      “有。”鬼哭狼嚎一路,在床上也闭不上嘴。
      袁江宁将双手合拢放在胸前,呈现出一副安详的样子。她能够想象到那样的尴尬场景,没有什么事情能像这样的社会性死亡一样让她有如此强烈的渴望想穿越过去,刺死那个喝醉的自己。
      “你怎么一副要死了的表情?赶紧起来吃饭,吃过后咱俩出去转转呗,哥哥我马上回重庆了。”
      “大夏天的,热死了,不去。再说成绩出来,我就去重庆找你了。”
      “呦,还挺自信。你爱去不去,不过你那个妈约你过两天上山转一圈拜个佛。”
      “知道了。”心里默默吐槽,说的好听点是上山转一圈,说白了不就是想去求个好成绩嘛。
      ……
      两天后,萧喃已经到了重庆。袁江宁还是答应了出去跟袁母一起爬山拜佛。
      “累死了,大夏天的来爬什么山啊?”
      袁江宁穿着七分袖的薄衫跟着袁母一起去烧香拜佛,这是袁父去世后她第四次踏足这里,从前袁父在时,家里从来没有这个习惯。
      家里的顶梁柱倒之后,她也不免对曾经不以为意的神佛有了些许敬意,她期望有来生,希望袁父能够在下辈子拥有平淡的喜乐和简单的安康。
      她跪在拜垫上祷告,双目轻阖。
      但其实也没什么可求的。
      “希望萧喃与林景平安喜乐吧。”
      她多想许愿与林景长守相伴,或四海为家,或安稳清闲,只要对方是林景,她甘愿尝试为她热爱生活、热爱世界,纵使山高水长,纵使心如刀绞,她也在所不惜。
      可她明白她不会喜欢上她,无论她对她再怎么好、她的火烧的再怎么烈,她的石头心也永远融不了。
      所以她更愿她可以所念所想皆能如愿。
      与江女士分散的路上,袁江宁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鼻腔涌上一股温热的感觉,她伸手一摸,是粘腻腻的血。
      怎么又……
      来不及止血,眼前一黑便晕倒过去。
      ……
      再睁眼时,已是在医院,袁江宁其实挺好奇自己这十七年来头一次住院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摆弄好枕头,调整好姿势,靠在枕头上。
      “乱动什么乱动?没看见自己打着点滴呢!”护士小姐姐不耐烦的抱怨着。
      袁江宁翻了个白眼,早就知道县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是爷,她也不想吵下去。
      发呆之际,袁母提着一堆她喜欢的零食进来了。
      袁江宁正冷脸要拒绝时,一旁的护士又开口了,“病人病情严重,要尽量避免吃辛辣刺激性食物。”
      袁江宁内心OS,病情严重?!什么鬼?我就随便躺了一下,从哪儿搞来的病情严重???
      她懵逼的看着袁母,对方显然在回避她的目光,她继续盯了好一会儿。
      看着袁母这个样子,她大概猜到了自己应该是得了什么大病。
      所以到底是什么大病?
      思索之际,一名中年医生推门而入。她下意识看向医生。
      “医生,那个,我有啥病啊?”敌不动我先动。
      “白血病,急性M5。”
      ???我靠,要不要这么凑巧?我不是应该要去拥抱美好大学生活了吗?
      “检查的单子能给我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谢谢。”
      ……
      一堆她看不懂的数据下方列着诊断意见——急性单核细胞白血病。
      她尬笑两声,开口说,“那我这……”还有几年啊?后半句没问出来。
      “如果你要是去那些大城市的大医院积极配合化疗再加上造血干细胞移植,寿命能延长3到5年甚至更长,不过这要看个人身体状况。”
      “要是没有任何治疗呢?”
      “这……一般都是半年左右。”
      “我知道了,谢谢啊。”
      “没事,你好好休息。”
      护士随着医生离开,房间只剩下袁江宁和袁母。
      没人主动开口说话,袁江宁能听到浅浅的吸鼻涕的声音。
      安慰的话挂在嘴边,却说不出来,反而让自己也红了眼眶。
      这样的沉默维持了好久,她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颤,“那个,我能不能不治啊?”
      “不能,必须要治。”
      “但是化疗很疼啊,还贵,能活着的时间也短,用几百万买我三五年不值当的,而且”而且你也不喜欢我。
      “没有什么值当不值当的,你是我闺女,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给你治好。”
      江瑕背对着她,走到窗户前,抹着眼泪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你爸的赔偿有一百来万,到时候把房子卖了,再贷款。总之,肯定要治。”
      “呵,房子卖了?啧,家里那位愿意吗?”
      “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江瑕转身,一脸泪痕。
      她听见江女士说,“我可以不活,但是你得活着。江宁,你还小,你要好好活着。”
      “说这些话不觉得违心?呵,算了,能不能让我回公寓准备一下再来?”
      “好。”
      “那我去办下出院手续吧,顺便跟医生说一下。”
      “嗯。”
      江瑕关门的时候,一直往里边瞥,坐在病床上的人面无表情,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己。
      终于,病房内,只剩下一个人。
      她转头盯着窗外,一言不发。
      白血病,半年。
      以后还能追林景,还能去重庆吗?
      窗外的太阳太耀眼,照的眼睛酸涩。
      所以,我马上要死了。
      马上要死了……
      早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来的太突然,在自己觉得快要熬出头的时候,在自己拼了一年半快拼上好大学的时候。
      她怎么会甘心,她还没有赚大钱,没有去看看重庆,没去过海边,怎么马上就要死掉……
      别人的命运是扇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而她的命运之神先给她甜枣,又趁着她当下戒备,狠狠的用利刃刺破她的胸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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