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如意》一口芝芝

10、第 10 章

　　裴砚最担忧的就是如意会不会也知道前世的事，他想，如果他是女子，前世走的那样凄凉，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再接受他的。

　　在回京前，他倒是也设想许多与如意重逢相处的模样，但是他此时甚至还未得封宣王，为了顺理成章的把如意纳入羽翼，只得放出了一些烟雾弹，并被迫收下了其他几个女子。天晓得他有多想把那几个女子赶出府去。

　　此时的如意还未及笄，小小的还是个女娃。

　　他的计划很明确，暂时先与那几人虚与委蛇一番，待把如意带出京后，直接领军反了陈王，与其让那小崽子追封他夫人，倒不如自己给夫人挣个前途。

　　踌躇满志的裴将军利用这段时间积极联络记忆中会投靠自己的人，筛选一些有可能会提前投靠的去拉拢。同时又因为得知了如意的身世，这事需要可靠的人去北边才行，至于人选，他眼下羽翼未丰，不由得踌躇。

　　裴砚忙了两日未回府，如意却闲得成日里看鱼。

　　她向裴砚坦诚了身世，又解决了齐王下毒一事，心中觉得畅快，除了担心父亲的安危也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但是将军既已答应了，她也不好意思连续催促。

　　清净下来，想起许久没见万宝珍来访。

　　她把疑惑说给采萍，之前隔三差五就要往她这儿溜达，这回算算已经六七天没来了。

　　采萍捂嘴噗呲一笑，道主子若想知道，可去前院转转。

　　如意更加好奇，于是跟着采萍悄声去了前院，前院住了万宝珍、郑湄儿、冷凝秋与窦寄薇四人，原本是没有个人独立的小院的，但是府中恰好在扩建修整，几人使唤工匠在各自的屋前硬是搭出了院子来。虽然打小不过百十余步，但是好歹不必一出门就与隔壁面面相觑。

　　“是那窦小姐先搭的，其他几个也不甘示弱。横竖是内务府拨款，她们喜欢就让她们搭去。”采萍小声的跟如意解释。

　　如意细看各人的院子，虽然都是木栅栏搭建成的，但是又有不同，窦寄薇高雅，在木栅栏里头沿着路线栽了一排的翠竹，枝叶掩映，恰好隔绝了内外的视线。郑湄儿与冷凝秋来自同一处，喜好大概也差不多，挂了一溜的竹帘子用于遮挡。而万宝珍则沿着栅栏种了一排的地锦，一大从的地锦显然是从别处移栽而来，蓬蓬的藤蔓顺着木栅栏蜿蜒向上生长，郁郁葱葱，也很是好看。

　　可是冬日里如何是好，竹叶会凋零一部分，不像此刻这样繁茂，地锦更不必说，到了深秋估计就一片叶子也无了，竹帘也不错，可是挂在外头风吹日晒的不多时就要变得干瘪脆薄。而且最要紧的是，各人有了空间，可是整个前院看起来也太不像子了。各家门户的栅栏把整个前院分割的板板正正，倒像是民间的大杂院似的了，哪里还有点将军府的矜贵样。

　　“将军难道不曾说什么吗？”难道那位早亡的女子影响力这般大，就因为她们几个长相略肖似了一些，就能让裴将军容忍她们各种行为？

　　采萍不屑一顾：“将军才懒得理会她们。”

　　如意未想其深意，听得临近的万宝珍院子里有闷哼声传来。

　　采萍隔着栅栏拨开一小块地锦叶子，如意探头一瞧，里面的女子竟然在舞着一杆红缨枪，大概是枪杆打着自己了，故而呼痛出声。

　　“好端端的怎么练起武来了。”

　　“主子你再瞧这边。”

　　采萍一一引她看另外几人的动态，隔着竹帘与竹子隐隐约约的能看到里面的人或是舞剑或是打拳。

　　“她们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她们从何处听来的，说是咱们将军喜欢会武的女子。”采萍捂着嘴，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难怪万宝珍都不去找她了，原来如此。

　　“咱将军又不是要在后院选拔副将，亏得这几个还真信了。”

　　风声是从厨房的张妈妈口中传出去的，窦寄薇常自己使钱让厨房单独为她做些菜，一来二去就跟厨房的人熟络了，听说张妈妈是随裴将军从岢玉关一路过来的，就给张妈妈送了个金镯子，得到了将军的一些喜好，并得知将军偏爱会武的女子，于是就买了一把轻剑，在小院子里天天练剑舞。

　　其他几个也是聪明的，很快也知道了这个情报，于是心照不宣的都操练起来。

　　一面听着采萍解释，一面正好走到郑湄儿院子外头，她是使的软鞭，一下没拿捏住准头，鞭子抽在了自个儿身上，声音清脆的很，隔壁耍刀的冷凝秋也闻声停滞了一瞬。

　　“罢了罢了，咱们走吧。”如意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被她们发现，万宝珍许久不去找她，就是不想让她知道，她可不想因为假想中的争宠跟一群女人吵起来。

　　走出前院她才松口气，拍拍胸口，叮嘱采萍以后可别带她来了。

　　“你也别来了，没得叫人误会，以为咱们对她们有什么心思呢。”

　　“您也太小心了，那万姑娘成日里来咱们院子里，不也是想打探点消息么。”采萍不以为然，府里终究还是将军说了算的，“以奴婢看，您只要能让将军对您上心，那不就谁都不用怕了？”为了将军的幸福，她也是绞尽脑汁旁敲侧击了，但愿将军与主子圆房之日，能升她一个管事娘子做。

　　这丫头……如意笑着摇摇头。

　　见她如此，采萍却不罢休了，将军的品貌难道还不足以配她了？即便她是少府寺家的小姐，但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女，伺候将军也不委屈了。

　　“你是随将军从岢玉关来的吧。”

　　如意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采萍想辩解，却听她又开了口。

　　“青竹待你与待其他几个丫鬟不同，若是其他丫鬟给将军奉茶哪怕是挨近一些，青竹都会十分防备，但唯有你，青竹是全然信任的，若没有好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作为将军的亲随不会如此。”

　　这个青竹……采萍在心里啐了他一口。

　　“你也别怪青竹。”如意又道，“是你自己先告诉我的。”

　　见采萍不解，如意又解释：“你说上月在佢州买了吊坠，先不说如今战乱，佢州离边关近，是战事波及之处，京里人避之不及，怎会千里迢迢跑去佢州就为了买个吊坠呢，再则，那佢州可是从岢玉关来京城的必经之路。”

　　她梦里去北上为父亲收敛骸骨的时候研究了许多地形图，现在也记得清楚，本来她也不知道梦里的一切究竟是一枕黄粱，还是真的在预示未来，那日跟裴砚坦白身世之时，她说了自己外祖家佢州，顺便问佢州是否是岢玉关通往京城的唯一之路，裴砚给了她肯定答案，她又问了几处梦里的官道设置，均一一得到了证实。此番下来她心里有了计较，虽然目前有些偏差，但是梦中事极可能就是现实中会发生的事。

　　“主子睿智，奴婢不敢再欺瞒，但是主子对您是忠心的。”采萍心惊，没想到自己不经意说漏嘴的话，都被如意记下了，只是没有戳穿她。

　　如意挥挥手，她不在乎这些，她也没什么好让采萍惦记的，反而正如其所言，对她是非常忠心的。

　　“你既跟着将军许久，我且问你，在岢玉关可有人给将军送女人？”

　　采萍哑然，但是，以将军的身份……

　　“你定是要说，以将军的身份，难免有许多人给她送来各色女子对吧。”如意指了指面前的花圃，“坐拥花园，就会看惯了花开花谢，一朵花败了，横竖有其他花在开着，你的目光能被同一朵花吸引多久呢。”

　　“将军必定是喜欢你的，将军见你第一面就对你是不同的。”采萍苦苦挣扎。

　　将军说这位如意姑娘是自己从前定过亲的人，只是久不见面，她已忘了，只嘱咐她们好生伺候，不可怠慢。采萍原先在脑子里给这俩人设定的话本子是青梅竹马，破镜重圆，但是目前来看是竹马有意，青梅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