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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处理 ...

  •   医馆,罗宣璟亲自动手,正细致地替她包扎,瓶瓶罐罐一大堆,轮番上阵,消毒敷药,缠绷带,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看他如此认真对待,她不禁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快死了呢。不过,他怎么那么熟练,他好像不是大夫吧。
      处理完后,苏兴瑜休息一下,真的太累了,全身都散架般无力。她静静闭目养神着。
      罗宣璟轻轻推门进来,温柔地叮嘱:“期间忌辛辣刺激食物,更不要做剧烈运动,早点休息。以后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苏兴瑜习惯敷衍,点点头:“嗯嗯,对对对。好的好的。”但细想,有人为她鞍前马后,还是挺开心的。
      罪恶感上来了,她认真的想,好像留给别人的印象很不好的样子,他还帮她包扎……毕竟踢裆,砍人,她都没少做,英勇是英勇,帅气是帅气,但暴力是真暴力。混江湖的味道真有了。
      她异常烦躁,不想理这种事。算了,理那么多干嘛,烦死了。
      “还是聊聊正事吧。”苏兴瑜绕回案子。
      罗宣璟了然,道:“莫时已经交给了官府,上官那边已经移交。被害人的残骸发现于许琪琪店里,已全部入殓。”
      “你是说,许琪琪串通莫时他们合伙欺骗那些女孩,最后杀害?真的?”苏兴瑜露出我早料到的表情。
      罗宣璟:“是的。同样的目标罢了。看来,李二也是棋子,杀了许琪琪,暂时转移注意力,也顺带杀人灭口,一个不留。”
      苏兴瑜眼神凌厉,手揪紧裙子,道:“莫时根本就没想活着,他早就知晓了,也不想任何人活着。借刀杀人,最后,留我了结他。好一个杀人诛心!”

      罗宣璟坐在床旁,苏兴瑜躺在床上。这个位置很敏感。很像母慈子孝,母亲生病,儿子护在床旁。要是离开的话,就是久病床前无孝子了。
      罗宣璟轻拉她宽大的衣袖,以表安抚。他觉得好像很些越界,暧昧不明,毁节操,一会便放开了。
      苏兴瑜盯着罗宣璟,有些奇怪,感受到她的强烈目光投射,他疑惑抬头,猝不及防撞进对方眼底,尴尬得不好意思。她明白自己言语上有点失态,假装咳一声,说:“抱歉,冲动了。”
      罗宣璟也差不多,莫名其妙地对视,令他汗颜,微微偏头躲过,道:““不用这样说的。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我,不好意思,失礼了。”
      苏兴瑜一笑带过,转回话题到正事上,一段小插曲才略过,道:“对了,那个璟哥,沐山不是说有个神秘人告诉地他莫时是真凶,结果还真是的吗。我总感觉以后这个神秘人最后的主谋很熟悉,是除李二和莫时之外的第三条线,兴许他的目标就是我们原先所说制造麻烦,看热闹的不嫌事大,趁机对官府下手,但……”
      罗宣璟接过话闸子,说:“但近期毫无风波。是该夸我们防卫得当,还是他耐得住性子,”他面无表情,毫无波澜的看向窗外,缓缓吐出几个字,“还是说,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动手了。”
      “谁知道呢?阳奉阴违,阳违阴奉谁也说不定。”
      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明白得紧,却不愿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话里话外,皆在暗喻。心中有所顾忌,并不想拉彼此进内心深处的潮湿阴暗。
      该说的说,该谈的谈,把有关唐默北的事全部说一遍,连他什么表情都描绘出来了。不为什么,人家官位够大,掌权较大,仅凭扬州城知府,愿意派遣苏曲舟查案,万恶之源,就已经足够。
      罗宣璟蹙眉已是常态,一想到烦琐事就皱眉不展。在她看来,谁又欠你钱了?不觉也皱眉。苏兴瑜听到最后莫名叹气,真是不烦躁都难。
      午时赴约,距午时还有两刻……
      苏兴瑜赶紧下床收拾,有条不紊间,问:“父亲呢?通知到他了吗?他现在在哪,我和他去。”
      罗宣璟也站起身,应声答:“已通知到苏伯父,他现在估计正在往的路上,提前去衙门前等,是可以的。”
      苏兴瑜对他竖起大拇指,直觉佩服,做事滴水不漏,完全没毛病,十分真诚的说:”厉害厉害!牛!什么都安排好了。”
      苏兴瑜扎着头发,已经尽量做到最快最好了,但还是耗了点时间。等她弄好了所以,已然过了一刻钟。
      罗宣璟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地面,也不催,耐心等待。

      来到衙门,顺利通过。纷纷扰扰的过往人,持刀巡逻的官兵,擦肩而过。
      苏曲舟在一旁等候,看到她来时确实有些意外,挑眉看着。唐默北身着官服,满脸严肃,语气却是缓和。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二人,行长辑,为礼。
      唐默北脸上挂满笑容,点头示意,说:“小罗兄弟,真准时啊。”看向苏兴瑜,疑惑不解,瞥一眼旁的苏曲舟,眉宇之中亦是有几分相似,忽然想到什么,笑意增了几分,又言,“这位是令媛吧。女中豪杰!猛擒敌人,追查凶手,英勇无畏!罗兄都与本知府说了。”
      苏兴瑜悄然望向罗宣璟,深深一眼。虽是不解,他为何会告知唐默北,她的光荣事迹?但一切又合乎情理,本来就是现实。苏兴瑜本人已接受过太多夸赞,不管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的奉承,都坦然自若,或者说是满不在乎。受宠若惊的感觉至今为止从来没有。
      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刀枪不入,油盐不进,会活得更放空自我,更洒脱一点。
      苏兴瑜淡定地向前迈一步,辑让。微微低头,道:“是。多谢大人夸奖。还需多加努力才能做得更好。”
      苏曲舟缓缓点头,罕见的露出慈和的表情,微微一笑。是赞许,亦是对成长的惊喜。
      唐默北豪爽拍拍苏曲舟的肩,满意道:“教导有方啊!”
      扭头,神情秒变,正色道:“好了,谈谈案子的事。凶手共有三人,其中两个已被手刃,现只剩莫某存活于大牢,预计三日后问斩。还有一个被卷入的被害人家属沐某,现位与衙门府后院,至于为什么嘛,他现在已经疯得差不多了,脑子不太清晰。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要是想问,赶紧去吧。”
      “本来想马上走的,但苏兄告知本官,小罗要来,就先等等,再复述一遍。”还一脸傲娇的样子。
      这变脸速度,不愧是唐知府。
      罗宣璟杵在旁边,全程蹙着眉头,愁容满面般。没办法,他都习惯了,老爱皱眉。
      他全程被提到,什么事仿佛都是他说得一样,无奈至极。终究逃不过被拎出来讲的宿命。
      唐默北:“小罗兄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知府办事,毕竟你本领过硬啊!顺便吃顿饭,感谢感谢!”
      罗宣璟礼貌拒绝,把别人当成挡箭牌,道:“知府大人,不了,在下无名小辈,唯恐能力不够,就不接受您的好意了。在下繁忙,实在没时机。再则,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再者,出最大功劳的即墨大人或许有时间陪大人。”淡淡的疏离感,全身而退。说完,抱拳致谢。
      唐默北意外极了,这番话拒绝得无懈可击,令他无法反驳。当然,他只是客套客套而已,拒绝也无伤大雅,还搬出即墨岭,身份敏感,实在不太想见。耸耸肩,道:“好吧,那罗小兄弟,有缘再相见。”
      “会的。”
      苏兴瑜适时插话,彬彬有礼,,说:“既然如此,还有最后的审问要办,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先告退。”途经苏曲舟,她真的很头疼,不知道给怎样告退,怎样说才好,怎样说都不自然。只能轻轻点点头,表示离开。
      所幸苏曲舟也没说什么,静静瞥一眼她。也打算要走。
      苏曲舟还有别的事要干,他很放心她,赶紧去处理商铺去了,毕竟门下百来家铺子产业,不是吹的啊。告辞,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纷纷离去,人走茶凉。

      他们大步流星向前走,不一会便到了后院。有两个护卫守在门口,看到他们拿出令牌,放他们进去,孤寂悲凉的院长里传来几声鬼哭狼嚎,一嗓子把人叫懵了。不禁皱眉,护卫十分敬业,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细听甚是突兀,心惊胆战。
      罗宣璟走在前头,生怕忽然窜出个鬼玩意,一没忍住,一巴掌给人拍死了,那就精彩了。
      忽望见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角落,上下抖动,黑乎乎的一坨。
      一时手痒,一时冲动。苏兴瑜一把抓住,一扯。一把毛在手心,一声尖叫,极其尖锐残忍。可把苏兴瑜吓到了,连忙退后,花容失色,惊奇万分。罗宣璟连忙护在身后,虚抓住她的手臂,扶稳她。不愧为男德典范,时刻保持距离,生怕传出绯闻,对谁都不好。
      看清后,一个球……一颗头露出来,一张脸乌漆抹黑的,像木炭。细辩好像是……沐山?
      苏兴瑜冷静后马上摆脱他的手,道谢之后,向前几步,指着沐山,有些不可置信,说:“沐小白脸?不,沐小黑脸,你怎么了?你变了,你这样子,你媳妇都想不要你了。”黑成一团的。
      沐山自我陶醉,沉浸在自己的天堂中,无法自拔,傻傻地说:“呜呜呜呜呜,娘子,给小山山么么哒,小山山送你一朵小发发……啊啊,爱死你了。”含了一口手指,口水哈蜊掉了一地。
      天知道,一个黑脸,摇头晃脑,说这些话,还用叠词卖萌,甩甩大黑手和他的爆炸头,画面太美,不想看到。那一刻,她怔住了,下一秒,她差点想摁爆他的狗头,或者破门而出。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想吐。
      罗宣璟也差不多,他扶额,心想,还有必要再问下去吗?他平复一下心情。重重呼吸一口,连带屋子里的空气都清新脱俗得恶臭。
      苏兴瑜脑袋嗡嗡响,率先开口,问:“你娘子现在很想离家出走。呸,你没有娘子,清醒一点吧,再装傻,我弄死你。”
      沐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继续说一堆听不懂的话,罗宣璟耐着性子听完,皱着眉,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算了,走吧,反正也不报有什么希望。”
      “嗯。”

      苏兴瑜走到院子,蹲在台阶上,低头。委屈巴巴的样子,让罗宣璟很想薅一把。
      他蹲在她旁边,逗逗她,开玩笑道:“怎么了?不开心?别低头思故乡了,想那么多作甚。”
      苏兴瑜闻言,默默抬头,说:“道理我都懂,开心不起来。说实话,好迷茫啊,人世无常压弯我脊梁,使我不得开心颜。都不想鸟别人的叽叽喳喳,烦死了。”
      罗宣璟:“借酒消愁。转移目标呗。”
      苏兴瑜宣泄过后,挺直腰板,手搭在膝盖上,坐姿豪放。甩一下手臂,搭话说:“哼,借酒浇愁愁更愁。酒量不好,就不了。”
      她叹气道:“沐山他才是真正的解脱啊,他来到了属于他自己的天堂,可以和他的小情人永远在一起。现在他疯了,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了,他圆满了,也实现了他应用的价值。”
      罗宣璟说:“死亡确实可以超脱一切,也是不够勇敢,不敢直面自己。死亡,它只是在逃避所以的问题罢了。阴阳两隔,不用思索了。”
      苏兴瑜怼道:“生活已经那么苦了,神明还在雪上加霜。什么神明不帮你,是相信你。那要神明有个屁用,神他妈说得好听,神明岂会管你,巴不得世界混乱,针锋相对。妈的。”说得太激动,一不小心就骂了脏话。捂住嘴,连忙习惯说声抱歉。
      罗宣璟对脏话习以为常,说到底还是言语而已,并不能证明什么。感叹道:“诶,说到底还是爱,为何这些爱串连了一切,爱是利刃,是盔甲,更是软肋。明知不可而为之,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铸就所向披靡,无所不能。是爱的魅力。”
      又道:“爱是七情六欲,是高尚的责任,亦是无穷无尽的欲望。”
      苏兴瑜点头赞同,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说:“还好,我既不高尚,也没有强烈的欲望。”
      罗宣璟坦坦荡荡地望着她的眼睛,那盛有满目秋色,无限温柔,足够坚毅,也足够通透。似乎认真看一眼,就能陷入。忽然笑出了声,明媚如风,煞是好看,只觉有趣:“噗,没人说过,你很可爱吗?”看到她疑惑不解的眼神,更觉可爱了。
      苏兴瑜无语得翻白眼,说:“呃,男人,没人说过,你很风流吗?调戏小姑娘很熟练嘛。”
      罗宣璟摸摸自己那张脸,很帅气啊,开玩笑道:“确实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狂傲不羁啊。”
      “滚。”又一记白眼。
      罗宣璟笑得很开心,调笑道:“兴瑜,那么不禁逗啊?”
      “废话,上一个逗我的人已经坟头草丛生了,青青一片。”
      罗宣璟不怕死的强调,道:“没关系,反正你也打不过我。”
      苏兴瑜凶狠的瞪着他,想炖了他,道:“你等着!老是强调,你都没有罪恶感的吗?”气势汹汹,非常到位,突然泄气,大声说出来最怂,“打不过就打不过,大不了,大不了,就,就聘请你做我的侍卫!打不过就当盟军。”
      罗宣璟轻轻摸摸她的头,道:“哥是你的得不到的男人。认命吧。”
      苏兴瑜只觉迷惑,偏头,说:“呕,好腻啊,好幼稚,走了。不鸟你了。”说完,朝他比个大大的中指,小跑地走了。衣袂飘扬,走路带风。
      罗宣璟看着她跑出自己的视线,站起身来,脸立马跨下来。他一身黑衣,周身煞气,冷冰冰的。笑意全无,面无表情。若真要是,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模样,阴冷暴戾,置之度外。
      缓缓闭上眼睛,张开,不屑地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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