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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刺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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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房间后,萧疏将门带上后便凑到了江子期身边:“老师,皇帝真吩咐了药灵的事?”
江子期轻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我总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撒谎。”
萧疏在他身旁坐下,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老匹夫还真是异想天开。”
江子期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颇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谁教你这样说话的,出去可别说是我的学生,粗鲁。”
“我又没说错。”萧疏捂着脑袋怨念道:“那天生灵药之体明明是传说中才有的东西,如今这些传闻也不知道是哪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蠢货想出来的,那老匹夫竟然还当真了,简直不知所谓。”
“那倒未必。”江子期回想了一下方才谢识秋的神情,虽说并未看出来什么不对,但江子期总感觉这件事和谢识秋应当是有些关联。传闻中的药灵,或许并非空穴来风。
缥缈阁的另一边,谢识秋褪去外袍准备沐浴,脑海中却还在回想着与江子期的谈话。他对江子期的印象谈不上好坏,只是单纯觉得那是一个聪明人。不过他似乎从江子期的身上看到了很矛盾的气息。外面是一层温和的皮,内里却似乎十分淡漠,这个发现让他感到颇有些诧异。
还有那双眼睛。谢识秋取下头上的白玉冠,银环蛇便咻地一下窜去找踏雪了。谢识秋想着,觉得那双眼睛的深处似乎很澄澈,像是还能倒映出一点少年意气来,和江子期展现给人的气质倒是毫不相符。
正想着,谢识秋的神色突然一变。他翻身跃起,随手抓过一件外袍披上,面对窗外冷声问道:“什么人?”
谢识秋所在的阁楼名为踏雪楼,位于缥缈阁的东侧,是缥缈阁最清净的地方。缥缈阁守卫众多,但谢识秋一来不喜人多,二来身手够好,平日里没人敢来招惹他,所以踏雪楼周围向来是没有守卫的。
“真是好大的胆子。”
来人并不算少,谢识秋粗略一看估计有二十来个黑衣人,且武功都不算太低。为首那人低哑着声音说道:“谢阁主,我家主人只是想让我们和你切磋一番,顺便……”
“借您的血一用。”
谢识秋原本还没什么表情,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到黑衣人的最后一句话,他瞬间收起了笑意,手腕迅速翻转挥出长琉,直取那人面门。
方才说话的黑衣首领根本来不及阻挡,脖颈处瞬间多出来一条血线,身体从墙头直直坠落。长琉针又回到了谢识秋的手中,奇怪的是针上似乎没有半分血迹。气氛瞬间紧绷起来,剩下的黑衣人们似乎对谢识秋由多了几分忌惮之色,一时间竟没有人上前。
谢识秋飞身上了房顶,有些戏谑地开口道:“若是可以,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的那位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锻炼手下的能力是差了点,不过知道的事情,似乎还挺多的。”
谢识秋的略仰起头,眼睛在阳光下眯了眯,嘴角微微勾起:“我并不是个靠杀人取乐的魔头,也不爱杀人。”
他突然低头直直地看向那些黑衣人,眼眸中是毫不隐藏的杀意:“不过若是你们这些狂妄自大的蝼蚁非要上前力求一死,我倒也愿意给你们提供这个机会。”
“一起上吧!”
黑衣人们相视一眼,知道今天是没办法就这样走掉的,都齐齐向他冲了过来。
谢识秋的速度快到在空中只留下了一道道残影,每一道残影边下一秒都会掉下一个人来。这一幕若是在旁人看来着实有些诡异,明明看着没有武器,血珠却一排接一排地飞溅出来。
这看似声势不小的一战结束的却十分迅速,待唐昧和叶淮二人二人赶来的时候,谢识秋正用绢布擦拭掉脸侧的唯一一滴血迹。唐昧见状不禁焦急道:“哥!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谢识秋随手一指地上的一个人,“叫水墨她们来把这里清理了。”
唐昧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又贱兮兮地打趣道:“哥,水墨和银花可都是女孩子啊,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他抱住脑袋往外面一窜,扯着嗓子喊道:“小心以后讨不着老婆啊!”随即便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谢识秋也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他转头看了看叶淮:“卧雪,洗髓池的事有眉目了吗?”
叶淮点头:“属下正要汇报此事,”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谢识秋。“最近江湖传言,‘铁皮卷’似乎现世了。”
谢识秋略微蹙了蹙眉:“就是那份传说中的藏宝图?”
“正是,”叶淮继续说道:“不过那份铁皮卷只是四分之一,且并不是在江南被发现的,最后似乎被一个江湖上声名不显的红衣男子拿走了。据说那人走时以一人之力杀了近十位武林高手,实力不容小觑。”
听到这里谢识秋大约也明白了,用绢布仔仔细细地将长琉擦了一遍:“你是说那洗髓池,就在藏宝的地点。”
“传言如此。”
“嗯,”谢识秋点点头,“若真是如此,那我们倒是有必要将那铁皮卷拿到手,好生研究一番。”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那只是四分之一的铁皮卷,那剩下的部分有消息吗?”
叶淮的脸色微变,声音也沉了下来:“其中的一份,似乎是有消息了。”
“在哪里?”
“鬼山,断魂谷。”
江南郊区的一间老宅。
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一名红衣男子背对着门口站定,语气懒懒地开口道:“都死了?”
“是,”一旁的老者恨恨地说道:“一群没用的废物。”
“这也不奇怪,”红衣男子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似乎并不在意这一次的失败:“谢识秋毕竟是缥缈阁的阁主,哪怕只是取他一滴血,都可以是难于登天。就今天派去的那些人,若他们真是得手了,我才觉得稀奇。”
“那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红衣男子摆摆手道:“温叔不必多虑,对于谢识秋的体质,我也不过是猜测罢了。更何况我们真正的目的,可并不是药灵。”
老者点点头:“殿下说的是。那我们接下来的计划……”
“照常。”红衣男子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这次的断魂谷,我一个人去就好了。至于你们,把在江南的事部署好,等我回来即可。”
“是。”
红衣男子挥了挥袖示意让老者先下去。老者走后,男子从袖口处拿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锦盒,他又转眼看了看手中的铁皮卷,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识秋,有意思,真有意思,你说是吗?”红衣男子戳了戳锦盒中的白玉环,笑着问道。
他刚刚动作完,那白玉环就直起了身子,小幅度地摆了摆,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那男子的话。
离近了看才发现这可不是什么白玉环,而是一只极为少见的天山药蛊。天山药蛊是药蛊中最顶级的那一类,能够识别各种灵药的气息。当初就是因为药蛊对谢识秋的反应过为激烈,红衣男子对谢识秋的体质起了疑心。
他前几天让人去收集了所有有关谢识秋的传闻,发现大多都有些相似之处。比如谢识秋在打斗时从不与人近身,且经常是一开始就一击毙命,手段十分厉害。但是据说天生灵药的体质会对其他方面造成掣肘,比如对蛮力和内力都会有不小的影响,在武功上的造诣不应该有很高才对。
“骨骨,我想去会会那位谢阁主,你说怎么样?”
骨骨很人性化地歪了歪头,好似不解地望向他。
“你也觉得不错?”红衣男子笑了笑,“那等我们从断魂谷回来了,便寻个机会去找他。”
缥缈阁内。
“去鬼山?”唐昧一旁嗑着瓜子的手都停了,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地说道:“我和木头两个人去吧,真找到了铁皮卷,我们俩给你带回来不就好了。”
谢识秋有些好笑地问道:“你们两个去,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
“我们遇到危险?”唐昧睁大了眼睛,十分不满地反驳道:“哥,你一起去才是更危险吧。你的那些暗器啦阴招啦,都是对人的时候才有用,鬼山那边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对上去就是给别人送菜啊。”
谢识秋敲了下他的脑袋:“怎么跟你哥说话呢?”他没收了唐昧的瓜子,才又继续说道:“鬼山之行,自是人多一些才好。再者就是,我想把那位江大人也一并带上,省得他还对药灵的事情念念不忘。”
唐昧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哥,你这样的话,算不算谋害朝廷命官啊?”
“想什么呢,”谢识秋瞥了他一眼,“鬼山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可怕。我之前去过鬼山的外山,除去偶尔冒出的一两头凶兽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危险,所以内山也不会危险到哪里去。”
“再者,”谢识秋回想起江子期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你们可不要小看了那位江大人。他掌心靠拇指的茧略厚,食指指尖的部位也是。如果不是长期练剑的话,应该到不了那个地步。”
“那位江大人,当真是不简单啊。”
“那好吧,”唐昧妥协道,他可不想再听什么江大人江大人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天吧,一会儿我去问问江大人的意见。”谢识秋顶着唐昧亮晶晶的目光,最后还是把瓜子还给了他。“都收拾收拾行李,鬼山毕竟是一整条山脉,在里面待十天半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是吧,”唐昧哭丧着一张脸,“那我能把瓜子背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