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情蛊以后》夜半不三更

2、那段惨不忍睹的过去

　　辰时。
　　咚咚咚！是白芷回来了。每日的这个时候，都是白芷外出买早茶（其实主要是为了听八卦）回来叽叽喳喳的时候。佟云珂从睡梦中醒来，唤了丫头们进来，就开始听白芷的每日晨报。每日百姓的家长里短和邻里话外都十分有趣。但八卦中心变成自己时，就没这么有趣了呢。。。。
　　白芷两眼放光，边端着洗脸盆，边说着：“你们猜我今儿出门听见了什么？”
　　年纪最小的紫阳配合着：“听见了什么？”白芷来劲儿了：“满楼的茶客都在议论着小姐的婚事呢！”苏睦轻轻咳了咳，示意她先不要提这件不愉快的事。可白芷没注意到，更加兴奋的一会儿转头对紫阳说一会儿对着佟云珂说。说到最后，她终于从紫阳微微睁大的双眼中，找到了她期待从听众脸上看到的反应，然后满意的停止了她的滔滔不绝。她没营养的流水账概括起来就是：大家更看好佟小姐和程公子，她本人亦是如此。佟云珂好不容易听完了她的晨报，也算洗漱完毕。一路走着去用膳。
　　其实昨日父亲已经进过宫了，回家后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示，脸色不太好，估计是和皇帝谈崩了。于是昨日她和往常一样该干啥干啥，反正事已成定局。想到这儿，佟云珂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和家人一起用膳。餐桌上的气氛，如昨日一样安静的不像话，每个人都轻拢着眉头沉思着。
　　要说嫁给卫昭，他那张脸其实……她也是很愿意嫁的咳咳咳(////)毕竟在她内心里的主观排名中，卫昭的颜值绝壁是第一名（比第四名的隔壁程愿清高了整整三名呢！）可是……这也仅仅（划掉）只是脸而已，要说其他嘛……除了“嫌弃”佟小姐找不到第二个词来形容他。毕竟，每一次都是不怎么美好的相遇呢……
　　时间追溯到很多很多年前。在佟小姐的记忆里。她还是个刚懂得记事的小孩儿，而卫昭也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她五岁的小郎君。两人的相遇，是在庆安伯府的一次满月酒宴席上。好不容易甩开丫鬟去玩耍的她，不小心一屁股坐进了……用来冰镇酒水的大盆里！站起来时，不仅屁股湿了衣服也湿了大半。她狼狈的不知所措的呆站在那里，等着丫鬟婆子来解救，就在这时……遇见了和三五好友结伴穿过中庭的卫昭。。。当然，卫昭看见她了。并且，向她走来。
　　“这是哪来的小娃娃？”他满脸的笑意，声音清澈明亮。
　　旁边别的公子回应：“好像是佟尚书家的嫡小姐吧。”
　　卫昭点头蹲下来，与佟云珂平视。
　　他拧着佟小姐衣袖的一角，然后……像观赏一个杯子似的，转来转去。然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湿了大半的屁股，放声大笑：“羞羞羞，尿裤子哈哈哈哈。”还扯了扯她肉肉的脸。然后笼罩她的便是周围公子们的哈哈大笑和打趣的眼神。后面的事记不清了。但是卫昭在她心里的印象，就变成了——一个不怎么正经并且不搞搞清楚就取笑小孩的长的好看声音还好听的坏人。
　　第二次见面，同样不愉快。不过，尴尬的是卫昭。忽略期间无数次聚会中俩人的遥遥相见和佟小姐的选择性无视。此时的遇见应该是俩人的正面交锋。佟小姐彼时已然长到了十岁。那是宫里皇后娘娘的桃花宴。
　　京城的五月，那一年竟然出乎意料的下了雪。纷纷的白雪。卫昭一个人坐在后园的台阶上。佟云珂是走着走着迷路了才会碰巧遇到他的。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在哭。还是很大声很伤心的哭。佟小姐静静的欣赏了一会儿美人哭泣的绝美画面，在卫昭稍稍情绪稳定的时候，心软的上前给他撑着伞。如果画面就定格在这里……该多好啊。雪不下了，卫昭顶着满脸的眼泪和鼻涕抬头看了看。佟小姐心想：好吧，并不是背影看起来那么绝美呢。。
　　佟小姐掏出她的帕子递给卫昭。卫昭不客气的接过，狠狠地擤了擤鼻涕，然后措不及防的抱住比他瘦弱很多的佟小姐。然后开始了暴风哭泣。佟小姐此时的内心非常崩溃：苍天啊！这可是本小姐的新衣服！！！刚到的新定制的新衣服啊！你的眼泪和鼻涕蹭到我了怎么办！！！不！！！！！可能是她内心的咆哮越过大脑直接控制了她的行为，她用手轻轻推了一下少年的肩膀，然后……两人就滚下了台阶。。。。
　　是被舒嬷嬷带走的。俩人都换了身衣服来到正厅。皇帝看着卫昭红肿的眼睛问道：“昭儿，你怎么哭过？”没等卫昭开口，佟小姐就好（xu）心（qing）好（jia）意（yi）的替他解围：“阿昭哥哥一定是刚才摔疼了没忍住才哭的”，说着还转头看向卫昭“你看我就没哭，阿昭哥哥一定要坚强噢！”
　　周围响起了一片哄笑，换作平时佟小姐一定会在旁边凹她的高冷人设。但是今天，她一定要勇敢的站出来帮助卫昭解围（报她的湿屁股之仇）的！在卫昭愤恨的眼神中，她飘飘然的回了座位。
　　如今长大了，这些不算仇的小小矛盾也算翻篇了，但俩人从那以后，就（互相）把对方当做空气。其实主要是佟小姐单方面无数次无视了卫昭的友好问候。卫昭和她哥哥是同窗好友，学习期间俩人总会互相串门，形影不离的样子。这样一来，就无法避免的会经常与佟小姐见面。因为当时卫昭与哥哥俩人以兄弟相称，所以他遇见佟小姐时总会满脸笑容的招手，然后没话找话。
　　例如“表妹今日可有学些什么？”佟小姐无视。
　　例如“我今天和你哥哥去钓鱼了。”佟小姐无视。
　　例如“我前段日子去了江南，给你带了些小玩意儿。”佟小姐依然无视。
　　可卫昭像是感受不到尴尬似的，依旧每次都自然的对着佟小姐自言自语。其实佟云珂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理他，明明都早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矛盾。其实，她不想理的也不止卫昭，还有隔壁的第四名程公子，她的正经表哥。。。要说矛盾，那更是没有。程愿清简直是全世界最好的表哥，他温柔善良儒雅帅气，可是……他话唠。真的非常非常烦。不知道是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这样，总之他就是话唠。虽然佟云珂本人也话唠，不过她是在私底下啊！佟小姐觉得她与程公子有着本质的区别！！！
　　佟云珂的思绪终于被小弟弟不小心打翻的碗筷拉回了。爹爹娶过两位夫人。一位是她已过世的母亲林氏。一位是现在这位孟氏。但是爹爹为了母亲和她，始终没有扶孟氏上位。俩人从孟氏入府开始，都是一种比较客气或者可以说尴尬的关系。孟氏一直是孟姨娘，虽说名分上还欠缺了点，但是她是府里实打实的夫人。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不同于别的世家小姐，她很聪明也很漂亮，为人和善，在处理府里大小实务上也很稳重妥帖。祖母很喜欢她。孟氏生有一男一女，年纪都尚小。此刻小弟弟打翻了碗筷，她正在罚他自己清扫。孟氏对一对子女的要求很严格，包括对她也很严格。佟云珂的母亲在生完她不久就去世了。一年后，孟氏入府。把还小的她拉扯长大。像亲生母亲一样，对她极好。即使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仍然教她读书写字，弹琴绘画。
　　在小弟弟的求救眼神下，佟云珂站起来，过去拉了拉孟氏的手：“母亲别生气，阿澜尚且年幼，慢慢学就是了。您别气坏了身子。”孟氏拍拍她的手，终是坐下了。佟云珂给父亲使了使眼色。佟英卓闪烁着神色，略略附和：“是。云澜还小，慢慢教就是了。”孟祁妍微微笑笑：“大人说的是。”
　　一顿早饭就这么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