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咫尺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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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正想要发话，突然被人踩了一脚，很重地踩了一脚。我疼得直接蹲了下去，再也发不出第二声来。“殿下，公主身体有恙，请求先行告退。”未愁答道。秦王会意地默许。我被人用竹椅直接抬出去的。
“你！你踩的？”我怒声指责。
未愁没有答话，直接歇下了我的鞋，往我的脚上敷药。
“你说！是不是你？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我疼得没办法再动弹。看看脚上乌青了一片。
“公主，你要记住你公主的身份。”未愁替我上完了药，放下我的脚，道,“最近不要乱走了。好好休养几天就会散瘀的。”
“你要我安心嫁给刘邦？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嫁那个人？”我试着下地，疼得我立马倒抽一口凉气。我立刻坐了下去，坐在床边。
“凤栖公主，如果不想脚废掉的话。请听奴婢的话吧。”
“你——我真怀疑你是来害我的！”我毫不客气地用手指着她，厉声说道。
“奴婢不会害公主，不过要公主明白公主的责任。”她答得不温不火。我却已经一肚子火了。这年头的丫头一个个比主子还厉害，究竟谁是主子？
“你们安心让凤栖公主静养，除去饭食，不必来此了。”未愁吩咐道。
“喂喂！你！”我大声喊道。
“公主请多多歇息，奴婢先行告退了。”
“你——啊！”我试图下地，又一阵疼痛袭来，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打算。
“该死！”我顺手拿起一玉杯直接砸出去。
“哟，这么值钱的东西，妹妹不要我就收着了。”卿羽的声音，我抬头看见她含笑走来。
“你怎么能来，未愁不是要把我软禁了吗？”我没好气地说。
“她一个丫头能把你软禁了？你未免太天真了吧。”卿羽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的脚，“唉，伤得真不轻呢。”
“卿羽，你是说，未愁她是受人指使？”我问道。
“这个你自个琢磨吧。”卿羽环顾了一下露落阁，赞一句,“布置得真不错，怪不得……”她隐了后面几句。
“卿羽，你帮帮我，你去给秦王说，我不要嫁给刘邦，我不要和亲……”我脑子盘旋的都是这事，现在我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我真的等不到项大哥了？难道我真的就这样糊里糊涂嫁给刘邦了？片刻之间，我的脑海一片混乱。
“我为什么要帮你去说？未愁如此，难道秦王一点不知？你以为秦王对你好就是因为绿倚那么一个单纯的原因吗？”卿羽轻笑一声。
我一愣，细细咀嚼她的话，也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你最初明明跟着秦王的吧。为什么会被送进宫来？你一点都不知道原因吗？”卿羽似乎有意点醒我，又道一句：“为什么会让你出现在刘邦面前，你以为秦王真的久居宫廷，消息闭塞吗？”
“别说了！”我伸手阻止道，“别…别再说了。”
卿羽抱肘立于一旁。
都是假的吗？都是骗人的吗？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可是一直以父亲的眼光看待子婴的……他竟然……一种深深的被欺骗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你难道只让别人对你好，你就不许别人什么好处了？有必要这样吗？你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至少到现在你没有损失什么，而且嫁给汉王之后，你亦不会损失什么。如此任性，真是自私。”卿羽看见我的情绪低落，第一次没好气地甩出了这话。
“自私……难道我就这样甘愿嫁过去？他封我又不是我叫他封的！我是欠他，可是我不想拿一辈子的幸福去还他，他还没有那么伟大，我也没有那么圣母！”我声嘶力竭地喊出这些话，委屈地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个转，又被逼退回去。
“圣母？”卿羽有些惊异地看着我。沉吟了片刻之后，她又说道：“其实你嫁不嫁，不在秦王，而在汉王。我看得出他对你的确有意。不过他也是一个重视人才的人，他本来也想留在秦宫，后面有不少人都反对他住秦宫，不过好像最终还是被一个叫张良的谋士说动，回了霸上。”
张良？对了，我记得刘邦好像特别听从张良的话，心下有了主意。
“卿羽，你给我说了这么多，是打算帮我？”
卿羽一笑，道：“不错。你是我唯一帮我的一个人，而且我帮了你，你还会帮我的，不是吗？但是帮的前提是对我无害。”
“这件事对你百利而无一害。你帮我送信给张良，只要见到这个锦盒他应该就能明白。”
卿羽满口答应。
我在竹简上只写了一句：凤栖即吟儿，速救！我想张良应该是能够明白的。我把他放进张良起初给我的那个锦盒里。卿羽一定会去，而且会打扮得无比漂亮地去。我只是暗自祈祷张良能够有良策。
我耐着性子捱着，床边倚着那柄青铜剑，指尖顺着光滑的表面一路滑下去。每一次都是匆匆而过，我们的感情最多的似乎就是两地相思。我多么想一直一直在你的身旁，相伴执手，陪你一起面对那一次次风起云涌。我真的不想再是片刻的停留了，我累了，想要有一个只属于我的温暖的怀抱可以给疲倦的我一个倚靠。
可是……你究竟是不是只属于我？
我像被刺了似的猛然抽回了手，虞姬！我怎么忘记了这个人了？现在他已经贵为诸侯军的首领，那么他还是我的项大哥吗？
卿羽回来了，我看到了张良熟悉的字迹“静观其变”。我也稳下了心思。卿羽垂手站立在一旁，难得的安静。
“怎么了吗？刘邦不待见你？”我问道。
卿羽摇摇头，道：“刘邦根本不足为靠，当今天下，他还坐不稳。”
“哦？何以见得”我问道。
卿羽只是笑笑，不再言语。
未愁天天会来，并不介意我怨毒的目光，冰冷的话语。她的照顾的确体贴入微。我渐渐也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何必跟一个听命行事的丫头过不去？我不明白的是，她名曰未愁，实则却像愁深似海。每一个笑容都似乎带着七分的哀伤。我不得下床活动，卿羽时常会来看看我，给我讲一些以往的见闻，不过都不是关于她自己的，是别人的故事。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我闭上眼完成了最后一句《仙剑问情》的歌词。十天逐步过去，我也可以下床走动了。刘邦真的以为能占我什么便宜吗？我心情颇好地整理着自己的长发，一身淡绿色的裙裾袍，上面绣了碎碎的小花，我轻抚表面，柔软丝滑的感觉很舒服。
“公主殿下！”门突然被打开，未愁一脸惊慌地跑进来。“公主快走！诸侯军一路杀进来了！”
“什么？”
“他们……他们拿着火把，要烧掉宫殿。秦王殿下……”她忍不住如瀑的泪水。我急忙跑出去，脚剧烈地疼痛起来，我跌下去。我记得那句话：楚人一炬，可怜焦土！这么华美的宫宇难道真的不能逃过此劫？我们后世之人只能在想象中模拟这阿房宫的图样？我不能让这么美丽的事物葬送在项大哥的手上。不能！我固执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朝前跑去。“公主，你还要做什么？”未愁扶住我。
“快……我们去大殿。我要去救父王”我咬牙，忍住这钻心的疼痛。当初沛公来时，秦宫一切如常。如今宫廷里已经一片混乱了，我看见不少人疯狂地跑进来，拿着那些珠宝金块狂笑。一群来不及逃走的宫女被驱赶着往大殿走去。哭声，叫声，喊声，笑声，混合成一幅扭曲的交响乐。我吃力地挪动着。
“父王？”我终于站在了子婴的面前，喊道。迎面站着的人中最中间站着的人明显身体震了一下。我终于再次见到他了。项大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我们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可是要跨越过去却很难很难。
咫尺天涯，这四个字如此清晰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终于理解了未愁的话。
我是已故秦朝的公主，而你是覆灭我朝的将军。
我对子婴虽然也有不满，但是也还保留着对他的感激之情，毕竟是他在我无助的时候收留了我，在我受害的时候，救了我，虽然我受害的原因可能与他有关，可是他毕竟没有让我受到伤害。而且现在的秦王已经如丧家之犬，他都如此不幸，为何还要不放过他？
项羽似乎也已经被推到风口浪尖，他身后的人一个一个以贪婪的目光注视着秦宫的奢华，一面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这个已经卑躬屈膝的秦王。这些天来的磨砺已经把项羽锻炼成了一个成熟而干练的将军了。他或许不再是那个时侯那么单纯的项大哥了，他可以为了我放过我的父王吗？
“请不要杀我父王。他已经投降你们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连一条生路都不给他？”我厉声质问道。项羽的阵营中，我看见了章邯将军，低着头，一语不发。
“之前他给过我们活路吗？老百姓的活路他给过吗？”后面有一个将领反问道。
“那些都是秦二世和赵高的错，和我父王没有关系。我父王登基以来，一直都安抚着百姓。不过是时不与我，为何你们执意要处死我父王？他何罪之有？”我极力辩白道。
“哼，一句话就想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对方不屑的冷哼。
“你——”我一语气结。
“凤栖……”秦王开口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咫尺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