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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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沉闷的声音由远及近渐渐传入耳中似乎是有什么重物坠地，凌苍却觉得整个胸腔中的空气像是随着咚咚的声音被挤压殆尽，却始终忘记了呼吸，心胀似被一只手攥地紧紧的，几欲炸裂。
他像是能够想起那只手的样子，应该是优美的形状，手指长而纤细，凝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然而却不知何原因变得苍白而暗无血色甚至可以看见因消瘦而突出的指骨，那只手缓缓收紧，力道似要捏爆他的心胀。
内心有个声音在蛊惑着他再看一眼吧，看一眼吧，也许是最后一次了。
然而他却至始至终没有低头看过一眼或许是根本不敢看，因为潜意识里觉得如果一旦低头看到就有什么东西永远失去了再也不能挽回了。
此刻只觉得浑身血液凝固一般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甚至有一种绝望到想要哭泣的感觉。
凌苍几乎是使尽全身力气才控制视线死死定住，不再往下移动分毫。
他把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开到与天际相接的大片大片遥遥无尽的花海，在夜幕之中呈现出淡淡的萤光，恍然间似身处仙境。
耳边似乎听见一个犹如叹息般的声音低低喃呢，仔细分辨有太多的东西包含在其中，但是当时的他却并未发觉。
“哥哥，好看吗？”，青年变着戏法似的从背后掏出一束花，花束太大甚至遮掉了青年小半张脸。透过隐隐约约的花朵可以看到青年精致到近乎艳丽的容貌。
一支较大的花枝由细细碎碎的白色花朵组成，闪着淡淡萤光，像是坠落的星子点缀其上，也不待他回答或者是知道他不会回答他自顾自的说。
“好看，是吧，我种给你看好不好？种上许多许多……”
“种遍整个大陆好不好？你说会吗？会的吧？哥哥……哥哥……”，青年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近似呓语一般不可闻。
“会的吧”，记忆中的自己并没有说太多，回答也近似敷衍，声音也很冷淡。毕竟两人的关系在那段时间一度跌到冰点。
“会的，总有一天会开遍整片大陆”，像是因为得到了他的回答，青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有种他看不懂的奇异光彩。他后来多次梦到这段场景时，才明白那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偏执和悲哀。
结局其实很早便可见端倪，向来行事缜密的青年在那段时间会露出一星半点的马脚，应该是渴望有人能够给他哪怕一点点的救赎。可他做了什么，他的所作所为也许就是狠狠的扑灭了青年对生的最后一点渴望。
“哥哥，哥哥……”声音绵软的像包多了糖的幼滑的汤圆，甜甜软软却让人感觉不到腻，似要从嘴里一直甜到心窝。尚年幼的孩童像阵风一样的旋过来，直直栽进远处而来的少年怀里，然后自己咯咯的像占了便宜一样笑个不停。
……
“哥哥，我好疼呀……”已是少年模样的孩子褪去了年幼时有着几分婴儿肥的样子，脸部线条逐渐长开，尖尖的下巴初露棱角，圆圆的眼睛稍微拉长，却是与幼时同样的清澈见底时不时闪过几分狡洁，然而此刻却哭的伤心。
面前的青年心疼又有些好笑的看着少年高高举着沁出一滴血珠此外完好无损的白嫩手指正哭的伤心，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一滴又一滴的滚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青年心疼是因知晓少年极为怕疼，好笑是因少年时不时偷瞄他的眼神，以为没人知道的明目张胆却又小心翼翼的瞄着他的神色。
不由在心里低叹，被惯成这个样子将来可了得，然而心里却早有了答案，他会惯着少年一辈子的。
“好了，好了”，轻轻捧起少年受伤的手机吹了吹，又把少年抱进怀里细细的哄着“手既然那么疼那么夫子今日罚的宫规就不用抄了，晚膳哥哥喂你怎么样？”……
……
眼前的青年看着他，轻轻的笑了笑，却能感受到其中的哀痛和悲戚，只听见他问“你见过我哥哥吗？有人告诉我他在这里出现过，我在找他，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如果你见过他，请告诉他，我很想他”，最后一句仿佛呓语一般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又是说给眼前人听的。
说完之后，青年便缓缓转身离开踏出门槛，夕阳下，映的所有事物似涂了一层血，青年一身单薄的白衣也被映成血一般的颜色似乎昭示今日的喜庆时刻却又似乎预示着不详……
凌苍猛地从梦中醒来，抬手似想要挽回那个背影，看到的却是熟悉又陌生的殿内格局，明白过来只是一场梦而已。
颓然的放下手腕，失手之间打碎了床边低案上的茶盏。
惊动了夜间在外守候的弟子，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尊上，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需弟子帮忙？”
“不必”慌乱间似有温热的液体自眼角滑落，然后一滴接一滴的滚落。
守候在门外的弟子听门里传来的声音总觉有几分不对，像是带了几分哽咽，这个想法一冒出不由得浑身一惊。
然后摇了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觉，掌教那般仙姿佚貌到向来是人仰望的存在，怎会……怎么会……似劝慰般守门弟子这般安慰自己。
然而掌教不下令，他也无资格前去查看。
那名弟子却不知自己的猜测会是真的，说出去无人会信向来以冷静自持临危不乱闻名的天苍派掌教竟在夜深人静午夜回梦之际控制不住的落泪，向来也无人敢把泪水与凌苍相联想。
天苍派掌教向来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无欲无求与温润和煦的一面。
“太晚了，太晚了……”
凝噎着极大的悲痛之下又藏着几分痴怨的哀叹似梦中喃呢一般微不可察又似乎随着万华宫凌冽的风融入无边夜色再也不可寻。
……
“你当真做好此决定了吗？”是夜，位于游廊两旁的纱幔随风飘荡，纱幔的边角被风勾勒出令人缠绵悱恻的弧度。
面前的女子正是华阴派大长老之女兰瀛心，一袭淡绿纱袍，轻挽飘带。
容颜是令几乎大部分修真界趋之若鹜的精致，肌肤胜雪螓首蛾眉来形容毫不过分又加之修真者独有的气质而愈加出尘，但此刻眉宇间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
“即使你再也找不到他，即使……”他根本已经不存于世。
剩下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两个人却都心知肚明，却因太过沉重而不忍宣之于口。
“嗯”，良久位于首座的男子才低低应了一声，眼神出神的却透过宏伟雄阔雕梁画柱的万华殿看向破碎的虚空之处，似是那里有什么东西令他着迷不已。
兰瀛心看着眼前心思早已不在此处的男人，只能在心中低叹道，孽缘。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但又有谁能预料到如今这般结局。
却也知道男人心意已决，不是任何人能够劝阻的心道，算了，如果不能去做，不去尝试的话，她知道男人也永远不会死心的。整天浑浑噩噩的度日不入如去求个清楚明白。
而且……若是有办法呢，理智上知道几乎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感上却依旧抱有一丝幻想。男人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有什么需要的，大可找我帮忙，我们对他……亏欠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