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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墙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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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的“武术之乡”太熙城一年一度的马拉松竞赛一个月后举行,教练对冉朝然进行了魔鬼训练,他兜出第二十二届冠军美照,对耍三十六计偷懒的冉朝然同学道:“这就是你的发展方向!”
看这照片里雌雄莫辨的肌肉妞,她有着时尚的爆炸卷发,明媚的笑容,以及不逊色于男健身教练的硕大肌肉,灯光照射在她俄罗斯方块似的身躯上熠熠生辉,硬是把比基尼同款的健身衣穿成希腊裸体雕塑上的恶作剧装饰。
冉朝然收下教练的得意门生照片,她实在不想步这位师姐的后尘,晃了晃照片道:“教练你放心,我会把她的头抠下来,P上自己的头再还给你。”
教练脸一黑,一波日常训话即将到来,冉朝然赶紧撤,把照片当旗帜挥舞:“你的话我谨记在心,倒背如流,教练好好休息,气大伤身。”
出了武术中学的大门,冉朝然一把勾住闺蜜施靡颜的肩膀:“我做了个弹簧,你有时间就帮我录个俯卧撑作业视频,别把我身下的弹簧拍进去就行。”
“沙雕,你到底是怎么成为武术优等生的?每周一千个俯卧撑就这么混过去了,你的拳头还有什么缚鸡之力?”施靡颜掐了掐冉朝然的白脸,“我怕你连我都打不过。”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不要轻易挑战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哈哈哈哈我错了,爱妻息怒!”侧腰被施靡颜用力掐住,冉朝然躲不开施靡颜的挠痒攻击,她还真挠不过不怕痒的施靡颜,又不舍得打。
“这是谁的照片?”
“我师姐,你看她多么孔武有力!教练让我朝着她的方向发展,胸口碎大石,单手劈砖头。”
“就你这鸟样,大腿有人家手腕粗就不错了,有人说要捏断你脖子吗?”
“别,我不是强项令,也不想练成肌肉女,你见过几个牛人是五大八粗的?反正我只练巧劲儿。”
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冉朝然打开看马拉松路线,操心的教练还在把路线划分成了好几段,标上长度和指示物。
“爱妻,明天陪我过一遍马拉松地图行吗?”冉朝然把路线发给施靡颜,“你骑自行车我跑步,跑得不行了就载我兜风。”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施靡颜爽快答应。
岔路口道别后,冉朝然回到家向淑姨汇报了今天的日程,大吃一顿后倒头就睡,今天上完课紧接着就被教练逼着做了两百个俯卧撑和一百个青蛙跳,感觉身体被掏空。
太熙城虽说是“武术之乡”,但那都是一百年前的称号了,现在还有几个中学生跑去练武术的?淑姨怕是觉得她生命力旺盛,成绩优异被保送大学闲得发慌吧?
拜托,有谁的优异成绩是胡乱蒙混过来的?她每天熬夜提早完成学业和考试,可不是为了去学武术啊。
当初是怎样答应下来的?哦,想起来了,谈到未来职业时,冉朝然说她想成为探索者,自由出入各个国家地区,不愁没钱不被束缚,去世界那端逛一圈。
两百年前,北极上空出现了混沌,黑洞一样的东西席卷了半个世界,洞口周围的建筑和人口消失殆尽,人们在黄道建了“墙”,将世界一分为二,冉朝然这边的世界,由于需要科研资料,每年会选拔“探索者”到世界那端搜集信息,探寻堵住北极上空破口的方法。
探索者不知用了什么材料,建造“墙”的时候,庞然大物的碎片一瞬间展开,将世界那端的国家、人民和黑洞一起隔离在外,以牺牲他们的代价来获取“墙”内的和平安宁。
每年一度的探索者考试,是两个世界沟通合作的基石,“墙”内的人始终没有停下探究黑洞真相的步伐,而“墙”外的人也始终为自己的牺牲耿耿于怀,如果没有“墙”的存在,两个世界的战争一触即发。
冉朝然确实想成为探索者,见见墙外的世界,但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参加那个考试的人几乎有去无回,要么死了,要么成为探索者,要么拖着三长两短的身躯回来。
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冉朝然就起床准备长跑,给施靡颜打了个起床电话,先到马拉松起点做准备运动。
铃铃铃……施靡颜果然骑车准时到来。
“沙雕,要不我全程载你吧?你跑累了坐我后面,肯定要把一身汗抹在我身上。”
“怎么会是一身汗?那是我对你的依赖,撒上琵琶肉搓一搓就成爱的果汁。”
“得了,你别恶心我。再哔哔我揍你。”
“我揍你。”冉朝然拔腿就跑。
早晨的空气吸进鼻子里有些许甜味,开阔的道路可以看见远处绵延的高山和橙黄的朝阳。
“爱妻,你想去世界那端看看吗?”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我想找死吗?”施靡颜按了按铃铛,“朝然,我知道你想成为探索者,对于这件事,我和你那位不可理喻的管家不同,我绝对不赞成你去找死。”
“咳……淑姨赞不赞成对我没什么影响。”冉朝然有节奏地喘息着,“北极黑洞是时空扭曲撕裂的结果,可到底是什么力量把时空扭曲成这样?两百年前是‘墙’保护了我们,但谁也不敢保证我们能永远生活在安乐中,谁也不能肯定‘墙’不会塌,黑洞不会再爆发。”
“所以你觉得自己有保护世界的使命?所以你觉得探索者总得有人去做,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我叫你沙雕你就真的变成沙雕了吗?”
“我也不是非得成为探索者不可,你干嘛骂人?”
……
六十公里的马拉松,冉朝然从早上六点半跑到了晚上六点,三餐未吃饥肠辘辘,几乎爬着到达终点。
施靡颜怪她作死,边跑步边高谈阔论,把马拉松当成休闲娱乐,最后没时间没精力了才使出吃奶的劲儿,喘息声都盖过了工地噪音。
冉朝然瘫痪在终点旁的草地上,衣服上的汗能拧出水来,她瘫了快半个钟才缓过来,在草地上到处滚,企图用假草尖刺儿刺激麻痹的皮肤,恢复点儿人样来。
施靡颜掰开面包,在冉朝然嘴边晃着却不给她吃:“你还敢不敢作死?”
抵不住食物的诱惑,冉朝然忍着脖子的酸软摇了摇头,终于被允许躺在施靡颜怀里。
“我就喜欢你乖巧的样子。”施靡颜捏一块面包,还没伸到冉朝然嘴边,就被弹起来的冉朝然咬住,“别一口一吞,你呛死了我就成第一目击者兼犯人了。”
“哈哈哈,喜欢我,就帮我把这身臭衣服洗了。”
“你指使谁呢?你敢脱我就敢洗。”
“你陪我回家我脱给你,我去你家也行。”
终点在一座高坡上,冉朝然和施靡颜观赏了流霞与落日,余晖洒在脸颊红晕的少女上,落雁一字排开划过天际,群星破开暗淡的天色,点缀着夜空。这是日常中的平常景色,平常到让人误以为还有很多这样的机会,和惺惺相惜的人一同观赏。
休息了两天,录完了弹簧俯卧撑视频,冉朝然提议去县城的阳春山野炊,施靡颜很早之前提过去那里度一个二人世界,但没想到冉朝然自愈力那么强,两天就能死灰复燃。临走之前施靡颜还敲打了冉朝然的身体,确定不会半途散架后才出发。
阳春山半山腰的路还在修建中,两人摸爬打滚到了山林里面,找个临溪的平地搭好棚子,冉朝然还在前面竖了个木板,写上——“阳春高人寒舍”,本来想写“宫殿”,但被施靡颜以“不知羞”为理否决了。
施靡颜把带来的零食、席子、衣物和其他用品整理好,出来帮冉朝然抓鱼,却抓了个寂寞,便挪开一个空地,支起架子烤鱼。
“知道你会抓鱼,我就不带那么多零食了。”
“我没带,你要是也不带,我们就饿死在半山腰了。”
“好啊,我就说为什么你的背包那么轻,敢情重的都包在我身上了?”施靡颜一口咬下半条鱼,“我应该带调味料来的。我去看看零食的调味料能不能用上。”
冉朝然吃着鱼,帐篷里的施靡颜突然尖叫着逃出来,吓得冉朝然差点掉进火坑里。
“有老鼠!”
“我还以为鬼呢!知不知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你还鬼叫吓我!”冉朝然抓起身边一个粗木枝,在一端砍了一刀,削成尖棍,“不就是一只老鼠嘛,你躲开让我上。”
“不是,朝然,那只老鼠很大,该不会是鼠王降临……”
冉朝然掀开帐篷,里面赫然藏着一只书桌大的灰色老鼠,连打过蛇的冉朝然都不自禁为其肥硕的身躯而给面子地“哇”了一声。
“它吃了什么长成这样?该不会是吃了你带的零食吧?我们也吃了诶!”冉朝然捧腹大笑,朝肥老鼠打了一棒,这只身躯壮硕的老鼠行动却灵活自如,竟躲开了冉朝然不经意的一击。
“你别污蔑我了,快点灭了它!”
“我打着呢,你看它躲到那棵树后了,大眼睛盯着我,还用脚刨土,我像不像在斗牛?哈哈哈”
“你认真点,它要来了啊……”
肥老鼠短腿飞也似的在树丛中穿梭,冉朝然一脚踢起另一根粗木枝,和它玩起了追逐游戏。一旁的施靡颜哭笑不得,躲在冉朝然身后,时时担心肥老鼠发现她这个漏网之鱼。
“爱妻,快燃一根木条助攻!”
“火被我灭了,你想烧山吗?”
“不至于,我就是觉得这只老鼠这么肥,里面会不会是空的,用火烤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吃。哈哈哈。”
“你别闹了。把它赶远一点我们收拾行李回家,今晚不可能在这里过夜了。”
“好嘞!”冉朝然使出打狗棒法逼得肥老鼠连连后退,“这老鼠还有点毅力和肥胆啊,只退不逃,我这里守着它,行李就交给你了。”
突然一阵狂风乱作,身后传来撞击声。“靡颜!”冉朝然预感不妙,翻过头去,施靡颜倒在一团行李边一动不动,冉朝然心叫不好,逆着狂风,艰难地朝施靡颜跑去。身后的老鼠凭借肥硕的身躯,在狂风吹拂中稳稳地冲向冉朝然。
冉朝然被撞得跪倒在地,她骂了一声,一转身,两手交叉木枝,作剪刀状卡住肥硕的老鼠,“咔”地一声迅猛闭合,木枝的尖端插进肥老鼠的身体,将其切为两半,喷涌而出的鲜血洒了冉朝然一身。
木枝因用力过猛岔了开来,莫名其妙的狂风越来越大,行李吹散到四面八方,冉朝然搬着树干挪向施靡颜,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快要被风吹走的施靡颜上,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出现的黑斗篷人,等她倒吸一口凉气回头时,黑斗篷人朝她的后脑勺打了一掌,冉朝然顿时失力倒下。
冉朝然醒来时躺在自己的床上,淑姨告诉她,施靡颜和她在同一天被人送回家,已经没事了。
那两天都是晴天,手机上的天气显示最近四天都是阳光,即使是突然而来的暴雨,也不会来得如此没有征兆,明明烤鱼的时候还阳光明媚无风无云,那阵狂风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穿黑衣斗篷的人是谁?她翻过头去看见了一个骷髅,那是面具,还是真的骨头?
“淑姨,那天是谁送我回来的?”
“一个黑衣面具男人,我没问他是谁,当时心思全在昏迷的你身上。我猜应该是某个好心人。”
“是他把我打晕的哎。”冉朝然扶额,“他只是送我回来,没跟你说什么?没在我身上做什么吗?”
“我这儿有医院的检查单,验血全项正常,其他身体指数也非常健康,也没有被侵犯的痕迹。医生诊断是浅昏迷。”淑姨将检查单交到冉朝然手里,“你确定是他打晕你的?”
“他是不是带着骷髅面具?”冉朝然把检查结果一一看遍,确实无恙,“你怎么知道他是男人?”
“声音。”淑姨将检查单重新叠好,“我虽然报警了,但你现在好好的,这件事恐怕也会不了了之。我会把情况告知你父亲,有什么情况也会告知你。”
“如果没什么事,倒也不必追究了。”冉朝然眼神一暗,“我倒是想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见我。”
“会帮你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