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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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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垂首看着审神者将自己的灵力输进罗盘,有些好奇地问:“它的原理是什么?”
“原理?”审神者举起罗盘晃了晃,“你问这个?大概是加了收入信息以及定位系统的一个……传输通道吧。”
“每次使用都要输送灵力?”
“对呀,要输送足以来回一趟的灵力,这样才能送你们过去又回来。”
“那为什么不一次性多存点,就不必每次麻烦重复此事。”
“罗盘又不是云空间,哪有你想得那么多的位置存灵力啊。”审神者失笑,将“充好电”的罗盘放到一旁坐着的近侍药研藤四郎手中,继续为不愿饲马赖她那儿不走的三日月宗近解释,“每次地点不同所使用的量也不同,虽说可以特殊情况一个个传送,但这样灵力消耗要比大家聚拢一起传送回来要大得多,就需用上时政给的特殊道具弥补中间差。不过时政他们抠得很,大事上才可能发点给我们应急。”
“要是多些保障就好了,这样刀剑的折损率就不会那么高……”审神者看着窗外樱树下嬉闹的短刀们发出感慨,可她也同样清楚刀剑锻造的成本要远低于时政迭代更新系统的消耗。
权衡利弊舍其轻,真是上位者的傲慢啊。
……
怎么……回事?!
今剑受伤后踉跄着落地,刚站稳身子回头就见落自己不远处堕姬的脑袋嘴角一扯开始嚎啕大哭,大颗大颗泪珠跟不要命似地疯挤着往外涌,声音凄厉像是遭了天大的委屈。
“哥!!!我脑袋掉了!!!”堕姬没了脑袋的身子跪坐在地上,双手攥紧拳头放到脖子上方空荡的位置,擦着空无一物的眼泪,直到她背上爬出先前拿镰刀外貌丑恶的男鬼,给她将脑袋捡回来,好生安慰。
“怎总是不记得,脑袋掉了捡回来安上不就是了,哭什么呢蠢妹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脑袋被安在血淋淋的横截面上,皮肤自然生长盖住平滑的血线,令人毛骨悚然。
三日月宗近也看愣住了,眼前这幕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为什么那女鬼脑袋被日轮刀砍了还能说话、为什么没有化成灰、为什么还能接回去?!
猗窝座察觉手底下压着的脑袋试图挣扎,再往下按了几分,“别动。”
“去吧,无惨大人交给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妓夫太郎摸了摸堕姬的脑袋,哄完后重复遍鬼王的命令,让她用衣带将疲惫的今剑捆住砸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脚边。
“真有意思,你们是如何从我面前消失的?”
鬼舞辻无惨缓慢从木台阶上往下走,昂首蔑视地上不知原因闯入无限城的两人,他们的实力太过弱小,无需放在眼里,除了一些事情让他有些意外,比如失去生命体征后直接消失的躯体,以及气味独特的血液。
但也只是稍微提起了兴趣,这些终究比不过青色彼岸花对他的重要性。
他并不在意沉默不语的两人,直接跳过问话说起了别的,“人是脆弱无能的。疾病、灾难,无论多小的意外都有可能造成难以想象的结果,更不提时间流逝下,无法抵抗的衰老。”
鬼舞辻无惨一挥手捏住了今剑的下巴,硬抬起打量他的外貌。
“精致的长相与华丽的配饰,能受得起这样教育,你们也不是一般家庭养得起的孩子。我从不在意人世间的变化,世家门阀的繁华也终有被后代败坏的一天,而对于完美的我们,永生路上他们的变化不过是将落的夕阳,根本不值得去在意。”
“你也见识到你那些同伴们的弱小了,即使在人类中有着被称赞的杰出才能,终究是抵不过我的手下,不是吗?”
他放柔了力度挥开今剑的脸,淡然一笑向三日月宗近展示着自己部下的实力。
“永生、极乐,甚至是至上的武艺,名声的追捧,成为鬼后你将拥有满足所有欲望的能力,你将获得至高无上的快乐。没人能再束缚你,无论是嫉妒你的友人,吸食你血肉的亲人,嘲讽你的敌人……抛弃那些弱小的过去,得到崭新的自己,成为完美的存在。”
“来加入鬼吧,我给予你们一次选择。”
鬼舞辻无惨在这两人身上看到了当年身为世子拥有无上地位的自己,又看到了他们因无能而失去同伴时痛心疾首的表情,弱小挣扎的模样深深取悦了他,所以愿意给他们个加入鬼的机会。
“……”
众上弦都保持安静,他们虽然惊讶鬼舞辻无惨对两人的优待,但也迫于鬼王的威压根本不敢出声,除了某个完全没脑子的上弦二。
“哎呀,能得到大人的赏识可真是幸运啊。”童磨脸色泛起淡淡的红,单手捧着下巴姿态满是沉醉,“好期待你们鬼化后的样子,一定是更加华丽完美的姿态吧。”
“……”
两人皆没有说话,猗窝座微微皱眉,他就压着三日月宗近在鬼舞辻无惨正下方,敏锐地察觉到鬼王情绪变化,她已经有些不爽了。
于是猗窝座抓着三日月宗近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回话,大人问你呢。”
“……你和你的理想,竟是如此丑陋。”
三日月宗近身上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重伤下的他状态非常糟糕,但这不影响他的思考以及言语输出,“你的手下就是这样被你忽悠来得吗?真可悲。”
鬼舞辻无惨脸上顿时冒出青筋,眼底血色转为鲜红,獠牙也冒了出来,然而怀里携带着御守的他压根不怕,继续嘲讽道,“你怕是没有体验过人生的美好吧,一直活在他人的阴影里,所以才这么惧怕弱小,果真是一可怜女子。”
“连友人与亲人都会忌惮,你应该也没体验过被拥抱的温暖,被肯定的喜悦。温软的触感以及柔和的温度……啊不,也许冰冷与恶臭的东西你会更为熟悉吧。”
“太阳照在人身上是热乎乎的,是能洗刷一切污秽令人舒懒地只想躺着不动的感觉,你应该也没接触过,毕竟你可是那要被洗刷掉的污秽,只能不断逃命躲藏的存在。”
“鬼?不过是可悲可怜可恶的存在。”
三日月宗近最后耻笑声,无惧直视鬼舞辻无惨的眼。
“被世人所仇恨的家伙,要当你们自己当去吧。”
“……”
堕姬难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震惊,她在吉原游郭见过无数愚蠢之人,但每一个都还算有眼见,死亡面前都会夹着尾巴跪在她脚边祈求她宽恕,饶他一命。
可这人呢?无惨大人明明愿意给他无上的机会成为更高种族的机会,却还狂妄自大地在这里胡扯一通,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让她吃了算了。
这么想着堕姬扭过头打算向鬼舞辻无惨请求,但触及对方凶残的表情后吓得滑动下喉咙,僵住不敢说话了。
“是吗。”
鬼舞辻无惨看着这人就算如此狼狈却依旧不愿低头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对方拒绝且嫌弃他的恩赐,还如此狂妄自大,若不将此人踩脚下绝对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尖利指尖冒出,在三日月宗近提防的视线中鬼舞辻无惨斩断了左侧被捆后一直沉默的男孩的右手,绑着绒球手套的小臂与满是血迹的手章□□脆扔在三日月宗近的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断手的剧痛顿时占据了今剑整个意识,灼烧般的触感从断掉的地方往上烧,他疼得弓下身子不停颤抖,在猛烈喘气声缓缓失去力度,面朝下倒在了地上。
“兄长!!!”
三日月宗近只觉得自己整个心脏都快要停了,看着面前还在流血的残肢以及几步距离外倒地上的人,他感到莫大的恐惧。
重伤即使是贯穿心脏,只要有御守在,碎刀了也能保一命撑过去治疗。
可是截肢呢?
如果给分成几段,是否还拼得回去?
理智告诉他不要去想这些,但是受到直面刺激的他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疯狂转动的大脑,三日月宗近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静,没有因手握御守而无惧一切。
若是在他们伤害今剑的过程中发现了御守又该怎么办?
他赌不起。
“看见了吗,这就是人类的脆弱。”
鬼舞辻无惨一步步走下来,故意踩过断肢来到三日月宗近面前,“跟芦苇一样脆弱,一点点力就可以折断你们的筋骨,人类就是这么的弱小无能,而鬼的话,就算是被砍成两半都能接回去。”
“这么惊恐作甚?哼,不过是断肢罢了,喝了我的血你将成为无敌的存在,新手臂长出来将比你现在的脆骨还好用。”
来吧,羡慕吧,祈求我——再被我拒绝后追悔莫及。
“不……才不是这样!”
三日月宗近猛抬头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咬碎其喉骨斩断其头颅,眼睛里一片血红晕染开沉底的明月。
“践踏生命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弱者!!!”
失神时放置于胸口的罗盘竟传来阵阵热度,凭借这股熟悉的力量将他唤回神志,彻底否认鬼舞辻无惨的观点,抵着浑身都要碎掉的痛,借着罗盘传递过来的灵力感应——瞬回本体!
“嗯?!”
猗窝座原本抬着头追随鬼舞辻无惨的身影,突然察觉手下一空身体随之震了下,刚惊疑那人是怎么从手下逃脱的,环顾四周就发现三日月宗近举着刀现身在鬼舞辻无惨的背后,刀尖只差半寸就能刺破她的和服。
“无惨大人!”
鸣女在慌乱间第一反应拨动怀中的三味线,而比他更快的是上弦一继国严胜的速度,他已经举着刀闪现在三日月宗近身边,刀锋也即将触碰他的胸膛。
虽说这一击除了继国缘一,继国严胜认为这世上没人可以躲得过,但当他确认手中的鬼刀穿透了三日月宗近的心脏时,对上视线却发现对方正中下怀的神情。
未等继国严胜想明白究竟怎么一回事时,三味线弦音落地,无限城的空间开始交错搅动,一直被他盯着的人竟凭空消失在面前。
继国严胜很快意识到对方的真正目的,旋过视线也只捕捉到最后一幕。
心脏被彻底刺穿了的男人捞起他失去意识的兄弟,主动跳进了空间缝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