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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逢 ...

  •   越鸣生刚从手术台下来,这是今天第三趟为病患手术,这次的患者,因为情绪激动,诱发大块脑溢血,足足花了四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每次为患者开刀,再为患者缝上,整个过程,他心里都极度难受,难受并非对自己没有自信,而是会让他想起曾经那些不好的回忆……

      走出手术台,看到患者亲人着急的等待,他心里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双手垂放装进口袋,面色疲惫,礼貌性的对他们道出好消息,然后就走了,这是医院历贯来的流程,也是对患者的尊敬。

      回休息室中,护士们对这位有着较好面容的医生格外热情,去医院的人也是忍不住会多看两眼,只是这位医生,脸上始终写着冰山二字,因此大多数人只能远观,不敢靠近。

      每次回到休息室,他都格外放松,似乎能与世隔绝般,不受外界任何声音干扰,身心的疲惫也能离他远去,然后睡上一觉,直到晚上,这两年来,一如至往。

      他的休息室格外干净,除了一张床、一张桌、一个水杯、还有挂在门上的大白挂,也就没了,用具可谓是能少则少。

      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被一阵争吵声叫醒。

      “这次应该听我的,人从我这方位推下去,他定能完好无损的装进那魔腹中,咱们也就能安然离开。”

      “非也,您的方位在西边,我这东边,太阳东升西落,人的头应该在我这边,头往上,直往洞口推,那样更准,寓意也对。”

      “哎呀,吵什么吵?掌使都还没发话,你们现在争来争去有什么用?真是一群饭桶,今天全凭掌使吩咐,他说怎么做,咱们就是怎么做。”

      这时候几位长老才安静下来,同时看向同一个人,须臾后,掌使却是一动不动,眼皮紧闭,只是时不时蠕动着,他们以为是刚才的争吵,让他生气了,因此没人再敢上前一步,或多说一句,只能安静的站着,面面相觑。

      越鸣生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不知为何,身体如冰雕似的,怎么都动不了,甚至眼睛都不能一下子睁开,只能缓慢进行,待他挣扎片刻,睁开眼睛后,怔住了。

      抬眸扫过周围,只见一片漆黑,只有人在的地方才有光明,又扫视前面的人,这几个人应该就是刚才把他吵醒的,看起来年龄应该有六七十岁左右,一身隆重的白袍,头上同时用白布裹着头,该有的高级配饰也一样没少,一看就是上等品的料子,他下意识看向自己衣服,绝了,既然比他们穿的还要高档,若是十年前,他一年的薪资都不够。

      “掌使?”

      “啊?”有人叫他一声,这才回神。

      “洞口的魔魇怕是要等不及了,您看要不要及时做决定?”

      魔魇!?决定!?他在说什么,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越鸣生的心里活动写满了懵圈,但他不能表现出来,毕竟从这衣服中做比较,搞不好就是他们直属领导,作为高管,可不能表现出无知,在员工前面,他心里打着算盘。

      那人见他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以为要被训,忽然怯怯的后退两步,头都不敢抬起,瞬间气氛极度紧张。

      越鸣生只好强作镇定自若,转过身,我一定是在做梦没错了,不死心,掐着自己的手肘,完了,有痛感,不敢置信又试着掐手腕,忍不住吃痛:“呲……”。

      “掌使,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此人见状不知为什么,害怕到直接跪下,弯着腰,正冒出一身冷汗,其他几位年长的前辈也是害怕的连连后退几步。

      “哈?”越鸣生见状转过身,一脸难以置信,走到那人跟前蹲下,也好,正好借此机会,打听下现在的情况,他对那人温和道:“你说你有错?”

      “是。”

      “错哪了?为什么错?”

      “我不该催促大人您。”

      “嗯?继续。”

      “我不该…”此人忽然动手用力扇自己脸颊,“我千不该万不该与你说话。”这举动可是把越鸣生吓傻了,快速按住他的手腕,大声道:”你干嘛?跟我说话怎么了?我又不吃人!”

      那人只是闪躲他的视线,然后低喃道:“可是你,你会杀…人。”

      “呵……我杀人?”越鸣生愣住了,瞬间瞪大瞳孔,止不住冷笑一声,他根本不知此人在说什么?随即绷直腰背,转身对着那几个人问道:“你们很怕我…?

      “…………”

      我杀过…人?”

      “…………”

      此刻没有人敢回他的话,各个都低着头,越鸣生见状无奈摇摇头,感觉好笑至极,但又无可奈何,只好补充道:“行了,我知道了,开始吧。”

      不说这句话还好,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因为现在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话既然说出来了,也只能继续端着,随即他环顾众人,指尖指向其中一个人说道:“你来。”也不知道刚才的对话是谁说来着,只好随便叫一个人来布阵。

      接到命令后,很快就开始了,众人先在东南西北找准位置,然后每个人都站在对应的位置施法,出现东南西北的字样后,霎时,一口六角棺材出现在他们中间,越鸣生站在一旁看众人的举动深深被吸引,目不转睛。

      很快现场就布置完成,现在就剩下最后的步骤,就是需要用他的血来引开棺盖,随即让棺材里的人立直,直接把人推下棺材底下暗无天日的洞口,届时也就完成任务。

      这一系列的操作,一开始越鸣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们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但当他凑近棺材,还没正眼瞧清楚,瞬间体内的躁动涌上心头,眼睛的血丝越来越明显,如同换了一个人。

      他体内如野兽般的力量,直送手心,紧握的拳头,发出声声作响,随即地形如地震似的,开始激烈的摇晃,人站都站不稳,那些人以为是魔魇难耐饥渴,所以才会如此,因此也就没注意他的变化,便没再多想。

      众人一鼓作气,用法术拼命的引出棺材里的人,在人即将引出棺材时,忽然听到一声哄:“滚开!”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被甩出一段距离,重重砸向地面。

      “你们怎么敢!”

      须臾后,好不容易开出的棺口,又重新被盖上,连人带棺拎起,在他离开之前,还对他们郑重道:“就算是死人也还是我的人,你们谁也别想动他!”随后转身离开……

      被打的众人,一脸懵,但更过分的事,如此莫明其妙被人这么一打,找谁说理去,明明这个决定是跟他商量过的,他也同意了,为什么现在又忽然出尔反尔,还出手伤人,此刻众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越鸣生刚才过于生气,连自己怎么走出来,都没注意到,但总算是逃出了那个地方,出来后可谓是亲身感受到了外面带来的清爽,人也总算是活了过来。

      但人冷静过后,就剩后悔莫及了,此时此刻,他才后知后觉思考这些闻所未闻之事,“黑洞?魔魇?法阵?”刚才发生的这些,仍历历在目,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忽然生气?但可气的是,生气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把人家棺材也抢过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思忖刚才的种种不可思议,越鸣生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四肢瘫软,瘫在地上,棺材也从他手中滑落,知趣麻溜的滚到一边。

      他低喃道:“我一定是在做梦吧?是了。这一切一定是假的吧,是了。肯定是自己太累了,才会出现的幻觉吧,是了。对!睡觉!睡醒后肯定就能好了吧。”

      他自顾自与自己对话,随即找个较厚的草堆躺下,他才不信有这么邪门的事,明明自己就在医院,明明在睡觉,只是这个梦太真实,至于自己都把他当真了……他始终尝试给自己找一堆理由,好维持最后的信念。

      只可惜,就算睡到夕阳西下,也没能改变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醒来后依然是那个陌生的地方,以及那个毫无新意的木质六角棺材,睡之前如此,睡醒还是如此。

      “麻了,手机没有,时间未知,方向模糊,现下天空也即将步入晚上,本着厚脸皮的冲劲,只想问问那几位被自己打伤的前辈,结果入口早已不见踪影,只剩荒郊野岭,以及惊骇的棺材以此相伴。”

      这时候,肚子也开始抗议,只是此刻主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放任它不停地叫嚷,虽然越鸣生作为一个炙手可热的医生,理应有果腹的动手能力,他也确实如此,但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也会迷失方向,也有遇到走不出迷雾。

      万般无奈,他只能借着微亮的天空,先找一处可歇脚挡风的地方,将就一晚,过了今晚,明天再做打算,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找到了地方。

      就在越鸣生觉得可以歇息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好死不死的倾盆大雨,把本就不大的地方,也被淋湿了部分,可谓是祸不单行,人倒霉起来,喝水都塞牙,他也总算深有体会,古人的造词是多么圣明的一件事。

      这晚,他就穿着单薄的衣服与大雨对抗一晚,半夜三更醒来,眯着眼看向那口被雨水冲刷,发出啪啪作响的棺材。

      于是,于心不忍,只能硬着头皮,冒着大雨冲出去,把棺材抱回洞口,他觉得自己的脑袋肯定是进水了,才会傻到搬回一口棺材跟自己抢位置,而且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都不知道。

      明天必须亲眼瞧一瞧,放在棺材里的究竟是什么重要之物,能让自己亲自搬出来,说不定里面都是金银财宝,想到这些,越鸣生心里总算得到一些慰藉,安然入睡了。

      次日,越鸣生说干就干,他重新把棺材抱出来,找个干净的地方放下,好在还记得怎么打开棺盖的法子,随即咬破手指,在棺材板上找一个六角形雕好的形状,一滴两滴,血滴沿着线条慢慢侵入,第三滴的时候,棺盖终于动了,那是自动移开的,因此也就不需要费力再把它推开,而棺材每移动一步,他的心眼也会跟着提到嗓音处。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越鸣生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他慢慢走近棺材处,其实这一刻他心里也是很忐忑,因为他也不清楚第一次看到棺材里的东西后,为什么会像失忆一样,有那么几分钟他是没有意识的,但过一会就又好了,而这一次,希望没有像第一次那样失控。

      这一刻,越鸣生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在当他看清棺材里面是人后,怔住了:“他……怎么会?”扑通扑通,他的心跳在加速,瞬间人摊跪在棺材跟前,眼睛的红血丝也是越发明显,曾经那些不堪入眼的画面,统统涌上心头,他不是不想回忆,只是每一次的回忆都让他恨透了自己,曾经对这个人种种恶行。

      棺材里的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如同十年前,那个傻子安静的睡在他的身边,紧闭双眸,因为没有被子盖而瑟瑟发抖,只是这次有所不同的是,当年那个傻子也长大了,长高了,还有一张让人看着就能沉沦的脸。

      只是为什么十年前就已经死去的人,现如今尸体还能完好无损保存至今,又为什么会被人当成祭品来祭祀所谓的魔魇,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正当他困惑不已,想要伸手摸向傻子的脸时,忽然那双如珍珠般的眼睛竟然睁开了,越鸣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滚带爬退出十米之外,差点魂都没。

      而此刻棺材里的人正徒步径直向他走近,一袭单薄素衣裹着身,修长的发丝随着脚步而晃动,面无表情,虽说不像活人,却也不像死人,反倒像个活死人。

      越鸣生本能的想撒腿就跑,但似乎已经还不及,因为腿软走不动了,他只能一边提着吊起的心,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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