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山庄相亲纪事》兔兔与小叶爱楠

13、第13章

　　柴观止是个风趣人物，妙语连珠大谈风花雪月，尽显文人雅士风采。
　　像极了何晨之五分，也不知是有打听效仿，还是本来就如此。
　　何若瑶友好微笑，不时点点头，好像很欣赏柴观止。
　　何家姐弟，一个难读书，一个读书难，可谓半点家父风采都没。
　　好在何晨之心态好，早早接受了子女在读书上的普通，也就偶尔恨铁不成钢，怎么就偏科的如此厉害。
　　好好地闺女，表面清冷柔弱，贵气优雅，结果祖师爷喂饭吃，历代水家子弟最强第一人；
　　曾抱有极大期望的儿子，端的是一副书生面孔，行的是花花公子姿态，大字不识几个，做起生意来一点都不像是何家子孙。
　　大概是当初追水清吟，脸皮练出来，心也历练强大了，何晨之在子女未来上并未太过纠结，毕竟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个让父母省心的娃。

　　何若瑶二人并未在茶楼久坐，柴观止昨夜就有跟那远方亲戚打听边境城风雅之地，听说近日有画展在主街文化馆展出。
　　柴观止自然而然邀请何若瑶前去观展，他爱收藏画作，自己本人也有些许期待。
　　童丝丝擅长画，柴观止喜欢她的原因未必没有是因为她画工了得。
　　当然，在自己熟知的领域，才能更加彰显才华不是。
　　画展主人是西王庭来的富商，说起来能算是柴家的邻居，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两家是部分产业生意上的对家，左右平常无交往。
　　此人爱好作画，行商赚钱也是为了买上好画纸颜料，柴家则是为了开阔事业，大概就是战斗鸡与咸鱼的区别。
　　富商瞧不上柴家利益为上，铜臭味十足，柴家嘀咕富商假清高，没钱怎么支持爱好。
　　柴观止对富商早有耳闻，他与柴家主观看法不一致，倒是很理解富商为爱发电，大概是与他曾经的野心有异曲同工之妙吧。
　　毕竟两家关系说不上多好，柴观止一直无机会，他也不会主动寻找观赏富商作品，此次在边境城见到了也很是意外，大概是他们有缘吧。

　　这次画展大多用的是楮皮宣纸，据说是官家出品的，可见富商为爱下砸了不少银子。
　　选展的作品是富商精心挑选过的满意之作，大概是为了把所有认为好的展出来，并没有选主题统一风格。
　　风格各异的画作让人瞧了眼花缭乱，何若瑶倒也有在欣赏，只不过与文人欣赏的工笔画法不同，她对色彩颇感兴趣，但她本身对此了解并不多，经过几幅作品也不知道到底欣赏了个什么。
　　耳边是柴观止的夸夸而谈，何若瑶无心在听，转身无意间瞧见了二楼某处。
　　“柴公子，若瑶失陪。”
　　柴观止正在欣赏仕女图精致之处，一时之间抽不开身，也没问何若瑶缘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娘子不冷不淡的，他倒没觉得是在欲擒故纵，只当是初次见面的矜持与距离感，他挺喜欢这点。
　　太容易上手，其实也很无趣的。
　　并且，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只有在相亲时，才有机会贴身跟着小姐出门的碧婷再次欲言又止，瞧瞧那沉迷画中的柴公子，再看看自家小姐，跺跺脚，不知该说谁不把握机会。
　　愁人。

　　陆赢川抬头看着猿马图上方的白面黑猿，欣赏之际背后被抵住，熟悉的感觉直上心头。
　　“姑娘，下次寻些圆润光滑的，这次有些戳人疼。”
　　陆赢川今日穿着夏布衬袍，四合如意云纹暗花绸纹襴衫，馆内文人大多带着冠巾，他却不同，束髻于顶配以白玉云纹冠。
　　好一个风度翩翩士林郎。
　　何若瑶笑眯眯收回步摇钗，今日出门手上没拿些什么，浑身上下就这梨花步摇能使了。
　　碧婷大惊失色，捂着嘴远离这个角落，心中大呼‘我的小娘子哟！怎得拿钗这般玩呢？！’。
　　何若瑶没说话，碧婷却自行在外守着，留下两人相处。
　　碧婷作为何若瑶出门必带侍从时，乐意带着不会反感的少数人之一，自是有她的特别价值。
　　贴心，不多话，察言观色之强，要不是碧婷不愿意，何若棠很想让她去做销售总监。

　　“大叔，帮我插回去。”何若瑶递过去步摇钗。
　　“姑娘不可！”陆赢川退后一步，面露不赞同。
　　他对何若瑶感官很是复杂，相处间恪守成规，却频频被少女横冲直撞给打破。
　　今天的何若瑶是贵气的，明明衣着简单，脸也素净，可偏偏怎么看都带着许高不可攀。
　　陆赢川仿佛站在山脚看着她，如此鲜活生动，与如同朽木的自己格格不入。
　　朽木本该沉寂着，身边却出现一只小兔子，围着他蹦跶，好似看见了提摩西草，朽木貌似在害怕，后退想要远离，步子却小的微不可见。
　　大概是，她明明在笑，眼中却冷的伤人吧。
　　朽木发出了嫩芽，他自己也不清楚原因。

　　“哎哟！没人看着，快点帮我弄好了！等下还要见人呢！”一把抓过陆赢川的手，把步摇钗拍在他手心，何若瑶凑近些低头等他动作。
　　陆赢川挣扎无用，涨红着脸，小退半步，不甚熟练的拿步摇钗插在那发髻中，小心翼翼很怕弄疼何若瑶。
　　弄好后，陆赢川抿唇，身侧的手揪着腰绳，开口问：“姑娘怎在这？”
　　“怎么？只许你来？”
　　“过来。”没等陆赢川回答，何若瑶转身来到围栏柱旁。
　　陆赢川带着疑惑跟了过去，顺着何若瑶所指的地方看去。
　　那边是富商所画的避暑图，有两人在前观看。
　　一人侍从打扮，另外一个大概就是他家主子，琵琶袖松石绿袍，生的风流韵致，书生意气勃发。
　　这般人物，是她喜欢的吗？
　　“喏，上次让你查的家伙。”
　　回过神来陆赢川张了张嘴，到口的话一转：“消息还没传回来。”
　　何若瑶侧身笑看陆赢川：“哟，大叔业务能力不太行啊？”
　　停顿一下，陆赢川没接茬，但歉意笑笑，有点不好意思，是他答应她的，办的却不大漂亮。
　　“好啦好啦，大男人怎么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有空请你吃好吃的！”何若瑶拍拍陆赢川肩膀，此时若是手中有银票，塞进陆赢川圆领里，像极了嫖客。
　　碧婷：？小娘子要去看眼睛吗。
　　陆赢川：？姑娘在说什么，字我都认识，但我好像一句都没听明白。
　　陆赢川不是一个较真的人，什么事都要讲的明明白白，缘由是何，所以他没问何若瑶哪看出来的委屈，而是…
　　“那便期待姑娘的邀请了。”
　　“哇！大叔！我就是客气客气，你这样我岂不是真要好好准备准备？”
　　“姑娘说笑了，承诺既出，自然是要做到的。”
　　“不得了，不得了。”何若瑶暗自嘀咕老实人不见了，她还以为他会像之前般不进不退的。
　　陆赢川笑的纯良，他还是那般温和，却没了当初那般疏离。

　　何若瑶对陆赢川感兴趣，或多或少与他周身那股，旁人不易察觉的生人勿进气质有关。
　　不然普普通通的老实文人，长得再好看，却不一定能让何若瑶长期感兴趣的。
　　或许是因为何若棠的缘故，她的阿弟呀，小小的，软乎乎，但是好像虚无缥缈，有时候让人觉得他不存在这个世界一样。
　　阿弟有很多奇思妙想，世上从不缺蠢人把他当妖怪，没关系，她保护他。
　　让那双眼睛有温度，何若瑶与爹娘用了很久时间，换来的果子也格外的甜。
　　陆赢川与阿弟不同，从性格到为人处事，却又在某些地方格外相似。
　　阿弟后来与她嘲笑自己，说以前的自己像是了无生趣的大扑棱蛾子，不着急扑火，却放任自己要死不死。
　　有趣的大扑棱蛾子，是义无反顾的找死。
　　无趣的大扑棱蛾子，是有点想死，又有点不想死，游离在生死之间。
　　陆赢川是个无趣的大扑棱蛾子。
　　何若瑶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