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若云间月》东英

3、第 3 章

　　俞意向公司请了几天年假，打算待在家里陪吴爱娟和俞娇。

　　“你请假这么多天，得扣不少工资吧？”吴爱娟正在切一个西瓜。

　　俞意翻看侄女的自拍，头也不抬回道：“不用。”，然后举着手机问吴爱娟，“妈，这张你看像不像我？”

　　吴爱娟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凑近了看，“像你小时候，不过比你黑一点，你小时候就爱蹲在家里看书，养的白白的，俞娇就喜欢往外跑，跟猴子一样，都晒黑了。”

　　“这话你还是别对她说，不然耳朵没了清静。”俞意选了这张照片发朋友圈。

　　她很少发朋友圈，为了证明这个号还在用，只好偶尔点赞别人的动态。吴爱娟来了之后，她频频发饭点的照片，成年人交情是你来我往，所以给她点赞的人也不少。

　　“妈，我去睡会，不吃了。”俞意看着手机，起身要走。

　　吴爱娟嘟囔，“刚才说要吃西瓜，我这都切好了，又不吃了要去睡觉。”只好拿块西瓜给俞娇送去，俞娇嫌西瓜汁滴到手上影响她看动画，也拒绝吃。

　　吴爱娟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接着要滴落的西瓜汁，递到俞娇的嘴边，终于一点一点喂完了。

　　俞意常给别人点赞，又没有给人发投票链接的习惯，因此在朋友圈发什么都有人礼貌回赞。

　　但光秃秃三十几个赞，没有一个人留言。

　　这时手机振动，有消息过来，来人是和她唯一有联系的高中好友。

　　“最近烟火气息很浓厚啊！你朋友圈发的小朋友是你哥的孩子吧。”

　　“是的，原本设置成她妈妈可见的，但我一下子手快，就发出去了。”

　　“那你手可真够快的……对了，同学聚会听说你答应了？我还以为你上回扑空后就死心了呢！”

　　俞意突然就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趣。

　　“答应了，去不去还另说。”

　　“去吧，这次秦清肯定会去，知道为什么有这次同学会吗？班长结婚，秦清答应要去，所以班长才主持联系这场聚会的，不然她哪能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俞意看到秦清这个名字，心跳漏了一拍。

　　“她去，我就会去吗？”

　　“你呀……我该说什么好，你想清楚就是了。对了，刚才还有同学问起你的情况，说让你一定要去。”

　　“别人要问，你就说我会去。”

　　“那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不说了，我要听歌休息会儿，回聊。”

　　打开酷猫，放了首纯音乐循环播放，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静时间。

　　俞娇敲了门进来，靠在姑姑身边，“姑姑，我妈打电话过来啦，我要不要接呀？”

　　俞意知道她这是在讨好自己，气笑了，“当然要接，不然你妈跟你外婆明天就杀到我这来，我可惹不起。”

　　俞娇眉毛都快挤到一起了，“他们要是说姑姑坏话，我才不理他们啦！我就不喜欢他们了！”

　　“哇！我感动到快要哭啦！真是我的好娇娇！”俞意的表情有些夸张。

　　俞娇听不出话里的揶揄，幸福的一笑，她小小的身子努力抱住姑姑，头歪在俞意的肩膀上。

　　“那你想跟你妈妈说什么？”

　　俞娇软糯糯的语气，认真思考了下，说：“我作业已经做完啦！”

　　“还有五篇日记没写。”俞意提醒她。

　　“我数学作业，大作文写完啦！”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也不嫌无聊，直到吴爱娟催促俞娇去洗澡。

　　房间剩下俞意一人，她拿起手机看到秦清发来了消息，俞意微微一笑，手指划过去，点进了朋友圈。

　　自己最新的动态多了秦清的赞和评论。

　　秦清发了一个糗大了的表情，让俞意哭笑不得，她想回复，却发现秦清已经删了，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秦清重新留言，她将手机扔在床角，重新调了空调温度后，带着无法形容的喜悦沉沉睡去。

　　第二天，三人换上了运动鞋，打算去跑步，俞娇对一切家庭集体活动都十分热衷，所以早早就收拾好自己，站在门口催促。

　　俞意拿着防晒喷雾往俞娇身上喷了一圈，俞娇高兴地手舞足蹈，把喷雾抢过去，对着吴爱娟狂喷一通。

　　“让你姑姑来给我弄，你都滋到哪里去了，没弄到我身上！都给浪费了！”吴爱娟觉得浪费，赶紧让俞意制止这个小祖宗。

　　俞意嘴巴上答应，但忙着检查背包里的东西，俞娇则仿佛塞了耳塞，一些抱怨的话，她丝毫听不见，歪着头绕着吴爱娟跑一圈，大声喊，“喷完了，可以走啦！”

　　三人这才出了门。

　　俞意穿了一件宽松肉桂色T恤加上运动短裤，一双大长腿格外引人注目。

　　到公园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这时候渐渐热了起来，吴爱娟老顽童似的和俞娇在前面比划着步子追赶，谁也不愿意落后谁。

　　公园里的人也不少，学生放假，多的是父母带着小孩来这里锻炼身体。

　　俞娇今年一年级，平时活泼开朗，她喜欢和同龄人玩，所以撇开吴爱娟跟俞意，上前看一个小女孩怀里的猫仔，想和小女孩一起逗弄猫仔。

　　俞意和那对父母互相礼貌性的笑了笑，默认两个孩子能接触，只是小女孩似乎并没有做好分享自己爱宠给别人的准备，她转过身子躲在男人的身后。

　　俞娇被嫌弃了。

　　俞意把太阳帽给俞娇戴上，看她还是闷闷不乐，于是把背包给吴爱娟，自己把俞娇抱在怀里。

　　“那个小猫崽子有什么好的，等我们回去了，给你养一只大的！”吴爱娟觉得刚才不让她和猫仔玩，俞娇有些伤自尊了。

　　吴爱娟从背包里拿出水，给俞意喂了一口，再给俞娇喂了一口，说：“前面有个凉亭，去那坐坐。”

　　“好。”

　　小孩子的自愈能力有时候比大人强，刚才还闷闷不乐，这时候已经和几个小孩一起追逐打闹。

　　“我看你老看手机，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有事咱们就早点回去，我们也玩了快两小时了。”吴爱娟说道。

　　“没什么事，正午以后更热，咱们早点回去也好，等下从旁边的西门出去，门口就是站点，打车也方便。”

　　俞娇朝着买了很多玩具才松口回去，白色长袖防晒衣也脱了，太阳帽也挂在了脖子上，买了不少东西后才跟着姑姑走。

　　俞意拦了车，开门让他们进去。

　　“回去再玩，现在好好坐着。”

　　俞娇这才消停，靠在吴爱娟身上，没一会的功夫竟睡着了。

　　到了之后，吴爱娟叫不醒俞娇，俞意只好把她背上四楼，安置好她之后，俞意再不管其他，进了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俞意突然从床上起身，去客厅拿回手机，里面还几条未读信息，还有语音未接通的提示，发消息的人都是秦清。

　　她现在头昏昏沉沉，很想就这么睡过去，不用管任何人任何事。

　　秦清又发来消息，她还是这么沉不住气。

　　俞意连打字的力气仿佛都没有，大拇指点在 [按住说话] 上面，语音了一句话回去。

　　“不好意思才回家，刚才我妈和侄女我们三人在外面，所以没注意看手机。”

　　紧接着对方又发来消息。

　　“周末老同学聚会，你会去吧？”

　　“会去。”俞意没了睡意，开始哼着歌，打了简洁的两个字过去。

　　“又在骗我？”秦清秒回。

　　俞意看到“又”字，有片刻失神。

　　“不想去……”俞意忐忑地发过去，这三个字加上省略符号曾经对电话那头的她屡试不爽。

　　半小时过去了，秦清没有再发消息过来。
　　俞意没了睡意，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半天没有反应。

　　直到手机响了一下。

　　“小孩子长得像你。”八竿子打不着的话，俞意却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脸蒙在枕头上闷声笑，年少时的玩笑话，只能他们两人才懂，这时候的这句话仿佛一把钥匙，开启了回溯过去的锁。

　　…………

　　大学时光

　　秦清大一时住在校外，俞意白天没课就会过去，但是晚上还是会回宿舍睡觉。

　　这天他们做好课题作业，两人猫在沙发上看美剧，明明看的是恐怖电影，但最后两人实地演绎甜腻爱情剧。

　　两人对唇色碾压起哪种变化的研究浅尝辄止，两人湿润的眼神无不提醒着彼此刚才做了什么。

　　“对了，我拷贝了小时候的照片，你要看吗？”秦清问俞意。

　　俞意：“要看！”

　　俞意看的津津有味，指着一张张照片猜多少岁，继而有些遗憾，“我没有小时候照片，这是我目前为止最大的遗憾。”

　　“咱们以后的孩子长的像你，到时候你拍几张当做你的照片。”秦清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什么之后，脸也跟着红了。

　　俞意捂着嘴笑倒在她身上，“生物课白学了！”

　　两人掰着手腕打了起来，势均力敌，就跟电影里放慢动作一样。

　　两人躺倒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四目相对，拥抱在一起……

　　………………

　　咚咚……门被轻轻敲了两下，吴爱娟站在门口没进来。

　　“我听见你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看看，还想不想睡了？不想睡了就起来，熬了绿豆粥，给你盛一碗喝。”

　　“不要，我要睡觉！”俞意翻了身，趴在床上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