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2、入魔 ...
-
“主子,不如跪下求求我,我就放你走,如何?”昴余大言不惭,笑容带了几分势在必得的猖狂。
他知道依蓝玉的性格,定然不会做如此作践自己的事情。但是出言侮辱对方,却是相当有趣之事。
“我对你,没什么话可说的。”蓝玉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浪费时间的口舌之争,当机立断欺身上前,直接抽剑向对方挥去。
昴余早就防备着他,抽出佩剑挡下那一刀,喝道:“上!不能活捉,就直接斩杀!”
“是!”
单宇从背后掩护着蓝玉,两人被团团围住,越演越烈的攻势下,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昴余对蓝玉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虽不能立时攻破,但以一人之力拖住他还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自己偷偷习得的邪功对方并不了解。
而另一个单宇武功平平,只需车轮战耗尽其体力,擒住他就是易如反掌之事。
昴余一招格挡,鹞子翻身利落地避开蓝玉横扫过来的剑,笑声爽朗,是复仇的快意:“主子,这样下去,你还不如束手就擒,少吃些苦头。”
“何必做此挣扎呢?”
蓝玉眼里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不过昴余并没有注意到。
今夜并无月亮,明明是末春,凉风却有几分萧瑟的冷意,刮在人面上多了些许麻痹的痛感。
金銮殿向来是皇宫中最热闹的地方,不过今夜除了缠斗的兵器交战声,其余一片寂静,往日里靠在门廊上偷偷休憩的宫人一个都见不着影子。仿佛这里就剩了一地的杀意。
昴余带来的人俱是鬼谷门人,招式诡异,单宇在过招中发现这些人面上蒙纱,动作比常人快上很多,但是时不时僵硬停滞,就好像突然失去身体行动一般,正是发现了这异常点,单宇才能拖到现在。
虽然拖住了人,时间一久,到底体力消耗了不少,身上各处也有见红,单宇粗喘着气,不知不觉中挡刀的动作愈发慢,突然眼前一花,银光如水,单宇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去,一把剑正刺进了胸膛。
罪魁祸首利落收刀,丝毫不给对方缓冲的余地。单宇喉间满是血腥气,正要反击,突然后脖颈被重重一击,接下来便不省人事了。
击晕单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主子蓝玉。
昴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将带血的剑甩了甩,几滴血珠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主子真是出其不意。”
方才蓝玉留意到单宇的不敌和落败,心下便知若不想出些办法,今晚怕是不能活着离开金銮殿了。
正因如此,蓝玉才拼着右肩被刺中的疼痛,选择将人打晕。
“难不成,主子要投降了?”昴余示意其他人暂停攻势,语带讽刺,“害怕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看见主子示弱的狼狈样,这才做最后的挣扎么?”
蓝玉没有答话,自顾自地将昏迷的单宇挪到了就近的一根柱子后头,像是在确保他的安全。
接下来他慢慢地从柱子后头走出来,做了一个让昴余摸不着头脑的动作。
一直没有出鞘的“七煞”,脱壳而出时,剑身上诡谲的红光居然让人挪不开眼。
血腥、厮杀,残肢横飞以及身体被撕裂时发出的惨叫声。
昴余只觉得自己的胃在不停翻滚,就要呕吐了。
“昴惊千!”
·
单宇转醒时,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尘土味。
他咳嗽两声,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好像是行军的营帐内。
四下无人,单宇想了想便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正想看看自己伤势如何,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诶,你终于醒啦。”
许久不见的卫娘手上拿着几卷纱布和几罐伤药,笑眯眯地走进来:“我算着你明天才能醒呢,没想到恢复地这么快。”
单宇苦笑:“我受的都是皮肉伤,最重的大概是主子那一下了。”
“对了,主子如何了?”
卫娘脸上的笑容一顿,叹了口气,动作娴熟地给人换药:“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主子到现在还没有转醒,燕将军正在帮他运气疗伤。”
“……像是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单宇不敢置信地看着卫娘:“你不是诓我?”
“我诓你做什么?”卫娘手下动作突然一重,扯的单宇生疼,龇牙咧嘴,懊恼道,“你倒是快说啊,主子到底如何了。”
卫娘拦住站起来就要冲出去找人的单宇,狠狠地掐了一下他的大腿肉,让他镇定一些:“别急呀,你现在去也是添乱,就不能好好听我说完?”
附加一记凉飕飕的眼刀:“我也没说主子会有个三长两短的,要不然你还能在这儿见到我么?”
单宇吃痛,不再乱动了,想想觉得卫娘的话很有道理,便安稳地坐下来,仔细听卫娘叙述。
“这里是哪儿你已经知道了罢?”
单宇点点头:“漠北军营。”
“昨夜主子带着你找到我们时,说实话,我差点儿都没认出来。”卫娘顿了顿,昨日那场景历历在目,怎么也忘不掉了。
军队行至上京十里之外,突然一阵骚乱。卫娘当时正与燕子河处于同一队列中,听人来报,说是有个自称暗阁卫主的,背上还背着个人,要见将军。
燕子河半信半疑,但看到来人真的是师弟时,震惊加上无措,手都在颤抖。
“燕将军说主子有旧疾,从继承了“七煞”之后,开始就有的毛病。”
““七煞”剑为不祥之剑,是因为煞气过重,斩杀过的人命过多,因此持剑者会受到煞气的影响,时间一久,煞气入体,就会走火入魔。”
“当初主子从昴师父手里拿过剑的时候,“七煞”身上就自带了剑鞘,昴师父也叮嘱他尽量不要让剑出鞘。出鞘一次,就会折损几年寿命。”
卫娘一声长叹:“主子在这之前,拔出过好多次“七煞”,昨晚看他的眼睛,都是入魔的红色。”
单宇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又听卫娘继续插了一刀:“而且虽说有剑鞘包着,如此狂盛的煞气难免会溢出。”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见到主子的时候,他就戴着青铜面具,一直没有拿下来过么?”
卫娘没有继续往下说,单宇也懂了个八九不离十。
煞气是毒,主子常年戴着面具不愿露出,想必是受到了毒的腐蚀,毁容了。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要如何让主子恢复正常?”
卫娘摇了摇头,说这个燕将军没有对她说,只是让她去准备一桶药浴,药材都是他准备好的,想来是早有防备了。
单宇沉默了良久,才慢慢地说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末了加一句:“我也不清楚晕倒过后发生了什么,但是听你这么说,昴余定然没死,还重伤了主子,抢走了主子的面具。”
卫娘习惯性地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管他呢,迟早要被我们讨回场子的,暗阁可不是让人随意捏圆搓扁的软货。”
单宇被她的“狠话”逗笑了,冷不丁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哎哟叫唤,又被数落了一通。
“你好好歇息吧,其他事也不要再操心了。等主子醒过来之后我再来找你。”
单宇乖乖点头,卫娘最后说道:“这里是军营的后方,将军下令,明日午时,明兵击鼓,正式宣战。”
卫娘出了营帐后,表情一变,对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拜托几句,脚下不停,直接往将军的营帐走去。
“将军还没出来么?”卫娘停在营帐前,不好直接进去,只能询问站在一旁的守卫。
守卫说还没有。
卫娘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子一角,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情况,就被浓郁的中药味熏了满脸。
她立即放下帐子,心有不甘地看了两眼,知道自己进去也只会徒增麻烦,正想离开,就听里头传来燕子河的声音:“是卫娘么?进来罢。”
卫娘走进去才发现一地狼藉,好好的木桶裂成两半,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药汤更是渗的满地都是,连土都变了颜色。
燕子河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床榻边沿,苦笑着道:“早知道当初就好好习武了,也不必如此狼狈。”
卫娘上前扳过他的手腕,燕子河疲累地连手都扯不动了,只能嘴上拒绝道:“我只是有些累了,没有大碍。”
“主子如何?”卫娘听他脉相平稳,确实只是劳累过度,就转移了关心的对象。
燕子河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人:“勉勉强强让他稳定了下来,只不过这两天经不起刺激,须得派人守着,不能打扰。”
卫娘这才放下心来,只觉得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自己都要老上十岁了。
燕子河对她说道:“你也先去休息吧。师弟暂且无事,不必担心了。”
卫娘没有马上走,对燕子河说了自己从单宇那儿听到的事情,燕子河听完,蹙眉:“昴余自从习得邪功之后性情大变,明明是被师父逐出师门的,怎的如此惺惺作态,反倒怪罪起师弟了。”
卫娘道:“将军可知道昴余到底学的是什么邪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