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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平边疆,靖贼寇 ...

  •   此刻,他恍然惊觉,一切从三个月前那个下午变了,从他认识祁久之的时候就一切都变了。
      这时候他又想起了那个背影,他忽然忍不住发冷,也许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一切都从那个夕阳西下的大理寺开始。
      他想找祁久之问一问,说一说,看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一切之后,他忽然发现哪还有祁久之的影子呀!他不知他祖籍何处,只知他姓甚名谁。是的呀!邵鸿阳,你这就是阴沟翻了船,只是恐怕还把王爷给拖累了!他忍不住去了祁久之曾常和文人墨客去的那家茶楼,却没有一人愿意和他聊天。仿佛他自带瘟疫,让人躲闪不及。就连那个曾对着他这张丑脸吟诗做赋的人,也公然嘲笑起了他。那人笑问他,主人倒了,你这狗怎么还没被打死?是的呀,王爷才是有权有势的人,他不过是有权有势的狗。看了看周围人那或戏谑或鄙视的笑脸,他知道有多少人想痛打落水狗。
      可是他不能停,就算被嘲笑又怎样?于是他一个人一个人的问:“你见过祁久之吗?你见过祁久之吗?”从早问到晚,问到深夜,亦不肯歇息,哪怕那人多么鄙夷自己,耻笑自己,他也不会停!可是人流如织,却没有一个人给他答案。而唯一能给他答案的,愿意给他答案的,却恐怕因为他,进了诏狱。
      经此一事,他病了,病的很严重。在病痛中,在睡眠中,他似乎梦到了祁久之,那灿若星辰的眸子写满了担心,他挣扎着,却无法动弹,他想问为什么,却只能张开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一切又是一个美梦吧!挣扎过,努力过,不肯放弃,却最终被沉睡打败,而恍然回神时又不禁在想,那么嫡仙似的人物,找都找不到,又怎么会多看他一眼。
      可是他终是好了,只是一醒来,天都变了。王爷不再是王爷,而是乱臣贼子,而祁久之也不再是祁久之,而是当今的探花郎。那许行儒不再是许行儒,摇身一变成了当今的金科状元。而他自己则更搞笑了,封了王爷,还说是什么当今皇上的弟弟。真是笑死人了,自己这副鬼样,居然有人愿意认自己做弟弟,可是却没有人来问自己愿不愿意认那个哥哥!
      而他那原本门可罗雀的侯府瞬间炙手可热了,整天门庭若市,好不热闹。他想,自己大概和那被人戏耍的猴没什么区别。一个是被耍猴人戏耍,一个则是被自己的命运戏耍。
      而他因为病的太久,不仅错过了王爷的病故,更错过了王爷的葬礼!他想起了王爷的那一句不要怪我,又想起他多年的照拂,料想关于自己的身上,恐怕王爷早知真相了,泪水便忍不住的流了下来:“我肯定会一直怪你的,直到你活过来!”
      他变了,变得更加沉默了。仿佛是怕生命不够巧合,他封王的宅子恰恰就是王爷以前的宅子。这样也好,他就可以随时随地的找一个地方发呆了。而发呆时眼前见到的都是那个充满着温柔笑意的王爷。一会儿是幼年的王爷,因为别人欺负自己而狠狠的揍了别人一顿,结果自己也鼻青脸肿的好久;一会儿是少年的王爷,为了饱自己的口福不惜怕上树为自己摘桃子,结果自己因浑身过敏痒的要命在地上打滚;一会儿是青年的王爷,为了给自己寻一瓶夜郎葡萄酒,竟累死了几匹快马,让人在耳边念叨了仨月的“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他想了想,不禁觉得王爷的好笑,却又不禁的流下了几滴眼泪。他觉得,自从王爷走后,自己的泪水就多了好多了。整个王府一半的花圃都是在靠自己的泪水过活。
      所以当今圣上问他要什么封赏时,他毫不犹豫的回了句:“愿平边疆,靖贼寇。”
      毫不犹豫的走了王爷为他规划的那条路。那条路,他回头想想,也是王爷自己想走的吧,只是他位高权,不能随便踏出京城。只是他身为重臣,不能再领兵打仗。只是他功高震主,不能……
      那一日,他出京,经过往京台时,赫然看见了祁久之,此刻再见,他的心内再也没了当初的波澜,所以他打马穿庭,并未止步。他想,还有什么好见的呢,他们俩的事情,在那一夜便已结束。时隔今日,他仍然不愿意想那些日子,祁久之在他的书房和卧房找到了什么。仿佛只要不想,那么,王爷之死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何况,出城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他在等谁呢,也许是许行儒,也许是其他人,自己何必再自作多情呢!
      而他的手,终于忍不住伸入怀中,取出了那块帕子那块带着他眼泪和王爷温柔的帕子。那块他多看一眼便觉得自己罪无可恕的帕子。
      他知道,这世上值得自己温柔以待的人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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