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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夜,星稀月明,映得士兵们脸上汗珠晶莹闪光。
      在马昭的带领下,冯隆山军已经顺利绕过了二十处陷阱和四处迷阵,还差最后一处就可以到达邶山寨子。
      但就是这最后一处迷阵,马昭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急得他在山上四处奔走。
      “先别着急。你是不是记错了?”孟奚阔安慰他。
      马昭摇摇头,道:“不可能,一定是他们把位置换了。”
      孟奚阔一听这话,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换了?!就换这一个?他们也太省事了!”
      马昭又转了一圈回来,还是没有收获。他气喘吁吁的摽着一旁的粗树枝,还在不住的张望。初春的天气还冷着,又是晚上,马昭身上的衣服给汗浸透了,此时风一吹他哆哆嗦嗦的,连喘息都打着颤。
      孟奚阔看着他,关切道:“你是不是中午吃坏肚子还没好啊?”
      “我用脑子记又不是用肚子记。”马昭有些着急,说话也不讲究了。
      孟奚阔看马昭急躁的快要发疯的样子,知道他在想如果不能成功带兵入寨的话会连累他在冯^军中的旧部,忙胡言乱语的打岔道:“也许是你骨骼清奇不似常人呢。没准到时候你就发现其实你的经脉是倒逆着的,首尾颠倒,头才是肚子,肚子才是头。”
      “首尾颠倒的话,不应该是头是屁^股,屁^股是头吗?”成应在一旁接话。
      孟奚阔眯着眼,看着成应到:“我看你才是首尾颠倒的那个,说话净是在放^屁。”
      成应气的踢了一脚土铲向孟奚阔的裤子。
      “怎么停下了?出了什么事?”声音逐渐从后面传来,一个高挑的女子握着腰间双刀从人群中穿过来,皱着眉问道。
      “最后一个迷阵被邶山人把位置换了。”成应抢着答道,摆出他自认最迷人的笑。
      孟奚阔瞟了傻笑的成应一眼,笑道:“小高你放心,我们肯定能找着进寨的路,别急。”
      高语岚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道:“顶多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们再不抓紧就失了先机。”
      天一亮,邶山上的人陆续晨起,他们这次奇袭就没了任何意义。
      孟奚阔听言看了眼月亮,月已西斜,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马昭忽然出声说:“不如这样,我在前面探路,你们跟在我后边一丈远。如果平安无事最好,若我不幸陷进迷阵,你们立刻从旁边绕开,还可以及时入寨。”
      “那你怎么办?”成应问。
      马昭不说话,只苦笑着看向孟奚阔。
      孟奚阔看着他心中一揪,但也无可奈何,便朝他微微的点了下头,对成应和高语岚说:“就按他说的。”
      马昭朝他们一抱拳,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大部^队跟在马昭身后走了约有一个时辰,空中的气氛越来越焦灼,眼看着月亮快要落到天边,人人心里诅咒着太阳千万不要出现。
      忽然毫无征兆的,马昭消失在了队伍的最前面,在一个转弯后。孟成高三人看的清楚,马昭就像之前他扔进迷阵里的那块石头一样,眨眼间就在树林的薄雾中没了个彻底。
      三人立刻停下脚步,孟奚阔高举起手,用^力一挥,喝了一声“停”,后部人马便都停了下来;高语岚瞪大了眼睛,在树影间看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找到他;成应努力用听觉从四周细碎的万籁中搜寻着马昭的一丝声响,手也暗暗握紧了一些。
      忽然马昭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现在看不到我了,对吧?”
      “对。”孟奚阔说完,又抿紧了嘴唇。
      过了一会,马昭的声音又响起来:“你们现在向西一百六十步,再继续向上走,不到半个时辰就可以看到寨子了。”
      孟奚阔转头看了眼西面一百六十步的地方,又听高语岚问道:“你,还出得来么?”
      又是一阵沉默后,马昭道:“如果山上没人来清理迷阵的话,我可能就要困死在这儿了。”
      “我们立刻行军,等攻下寨子就带人来救你,还来得及。”
      攻下寨子哪有那么容易,成应嘴上说着,心中却捏了把汗。
      “那我就等着了。”虽然明知他们看不见,马昭还是在迷阵里抱了个拳,服袖摩擦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有些刺耳。
      孟奚阔也郑重的抱了下拳,道:“保重。”随后向西面走去。

      向西行一百六十步,又再次向山上进发,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后冯^军面前就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寨子侧影。孟奚阔停下看着寨子说道:“我们这就去拿下那个…”,忽然他摸^摸头向上看去,嘴里喃喃着:“诶…那个首领叫什么来着…”。
      成应也摸^摸头,想了想道:“你好像跟我说叫‘刘鱼鸡’?”
      孟奚阔点头:“那应该是了。”随即挥手将几个分队长叫到跟前,将出发前制订好的计划又啰嗦了一遍,然后各自分头行动。
      几个身材精瘦的汉子活动了下手脚,便散开在寨墙脚下,轻手轻脚的沿着爬了上去,速度极快,不一会就上了墙头的岗巷,一阵轻微的倒地声响过,孟奚阔知道他们得手了,寨墙上的岗哨已经被放倒。高语岚吩咐了一声,一队人同样轻手轻脚的沿着寨墙里向里走近,他们的目标是搞定各个入口的警卫,在另一连串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过后,象征得手的红色火把也点了起来。
      这些汉子都是之前做过盗贼之类违法营生的人,落草后这一身本事也没搁下,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孟奚阔看着墙头,自豪的得瑟起来:“还得说是咱们这三教九流的人物,做起事情来就是干脆利落”
      蹑手蹑脚的摸进邶山寨子,四处皆是静悄悄,丝毫不像冯^军的寨子,没有战事的晚上寨子里一片疯狂:喝大酒喝多了出来裸奔的,赌钱输的啥都不剩出来裸奔的,造孩子造到一半喊出了小情儿名字被老婆打出来裸奔的,总之就是干什么的都有。直到收编了一些被攻破的城里的官兵,孟奚阔才见识到什么是正规军的素质。这邶山均是收编的官兵,素养自然很好,要真是和邶山死磕,冯^军带来的这些人马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哎呀,瞅瞅人家这素质,真不愧是官家的兵,那真是比咱们好的不止一星半点啊。”孟奚阔直接表达了他对邶山军纪的艳羡,成应附和着点头。
      高语岚斜他一眼,道:“也不知道是谁刚才说还是三教九流的人物做起事情来干脆利落的。”
      成应立刻接话:“对啊对啊,你个反复小人。”
      孟奚阔心道还不知道谁是反复小人呢,无语之下只好招呼手下过来,按交代好的计划行动。
      冯^军收到指令,各自行动起来。
      领着数千精兵偷偷摸^摸往演武场行进的孟奚阔,在出发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事情进展的会这么顺利。
      顺利的还在后面,控^制了岗哨的冯^军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军号,整个邶山寨子瞬间成为了运转有素的机器,邶山军简单集结之后整齐而无疑的往演武场行进,之后如同计划好的,一场毫无悬殊的小型混战后,冯隆山军制^服了手^无^寸^铁还睡眼惺忪的邶山军士。
      但有一点不太一样:刘于戚并不在这些人中,他的手下说,刘于戚喜爱清净,独自在山寨深处有个宅院,此时就和他的心腹在这里休息。
      “我们快走吧,去晚了没准这小子就跑了。”成应催促道。
      留几个得力的手下组^织这些降军撤出山寨后,孟成高三人又带了一小队人往寨子深处行去。

      当孟奚阔杀进那个藏在深院的卧室的时候,屋里只有马昭和另一个人在。
      马昭浑身是伤,有些是擦伤,看样子是在迷阵中撞得,有些则是打伤,而马昭面前的这个人,刚刚把脚从马昭的肚子上拿开,后退几步从一旁的架子上拿起一柄宝剑,唰的抽^了出来。
      孟奚阔急忙上前把马昭扶起来,问他怎么样。马昭摇摇手表示自己没事,说他们走后不久就有人来到迷阵把他带到了这里,他们眼前这个人就是山寨的首领。
      终于见着正主了。孟奚阔心想。
      面前这人确实如马昭所言,是个与孟奚阔一样大小的年轻人,玉^面剑眉,像是读书人,看着又太英气了些,说是练武的人,却又太文雅了,不过看他使剑的利索劲,武功倒是不错的样子。
      孟奚阔举起刀指向他,喝问:“喂!姓刘的!你怎么那么白?”
      刘于戚自孟奚阔闯进门来的时候就将神^经崩成了一根紧弦,谁想到孟奚阔竟然开口就问这个,有点语塞道:“天,天生的”
      “娘的,果然欠打!”孟奚阔忽然抡起刀砍了过去,眨眼间长刀已至刘于戚眼前。刘于戚忙抽身闪到一旁,一剑往孟奚阔胸口刺去。
      孟奚阔将长刀横在胸前,长剑弯成了个半圆忽然又弹直,朝他的喉^咙伸着。“真是个好手”孟奚阔内心暗悔自己的轻敌,急忙招呼高成二人进来帮忙。
      成应正搀着马昭往外面走,见此情景只好先让马昭自行找大部^队集^合,自己冲上去解围,紧接着高语岚也冲了进来,将双刀直^插向刘于戚两肋,刘于戚使劲一拧身蹬着茶桌跳向一旁,两方暂时分开,各喘粗气互相打量。
      这时高语岚轻声对孟奚阔道:“这小哥蛮俊的啊。”
      成应何等的耳力,她的话一字不落全听见了,他醋溜溜的跟高语岚说:“长得俊有啥用,你看他拿剑的那个装^逼样就知道肯定是个文人,真打起来肯定不行。”
      孟奚阔嗤笑一声,刚想反驳他,刘于戚说话了:“你们嘀咕什么,有话大声说。”
      于是孟奚阔接话道:“夸你长得好看呐!”
      刘于戚看了一眼高语岚,勉强点个头,僵硬着脸说:“谢谢。”
      成应更不干了,喊着“要打就打别哔哔!”就冲了上去,立刻和刘于戚缠斗了起来,谁都看得出成应绝对打不过他,而且已经着实地挨了几下,脸上也挂了彩,高语岚气的直跺脚,骂道“这是赌气的时候吗!”冲上去给成应解围。成应说“不用你我也能干^死他!”,高语岚又骂他“放你^娘的屁!”,成应又接“我娘早死啦!”直吵得刘于戚紧皱着眉,脑仁仿佛都震的疼。
      面对这样的形势,孟奚阔只想笑,不过他还必须盯紧那姓刘的,他知道这人不是仅凭一膀子力气就能制^服的,需要找出他的漏洞才行。然而看到孟奚阔在一旁观战,刘于戚立刻抽身向他奔来,孟奚阔一个激灵提起刀迎着他劈去,这二人又打成了一团。
      成高二人刚要赶来救孟奚阔,却突然又从门外杀进来一个人,正好拦在他俩面前,看来是刘于戚的那个心腹,于是不由分说地他们三人也战了起来。
      刘孟这边,孟奚阔发现这姓刘的招法多变而且十分阴损,刚刚就差点着了他的断^子^绝^孙脚,孟奚阔气急,大喊:“我^操,你他^妈居然玩儿阴的!”
      刘于戚轻蔑一笑,更多道剑影闪着寒光指向孟奚阔,一晃神间孟奚阔以为他又拿了一把剑,但定睛一看依旧是那一把。这下,孟奚阔不得不投十二分注意在刘身上,谁知道他那神出鬼没的剑会从哪儿伸出来狠狠地扎他一下。
      然而就是再小心,论地上功夫孟奚阔还是比不上刘于戚,这就是力量与技巧的差距。孟奚阔再是有一膀子力气,他凶猛的一刀总能被刘于戚轻^松化解然后瞅准空当补上一剑,几个回合下来,孟奚阔喘的如同一头蛮牛,刘于戚却依旧游刃有余,面带嘲讽之色的开始转守为攻,又开始刺孟奚阔持刀的右手,孟奚阔见他意图要自己兵器脱手便特意攥紧,没想到却正中了刘于戚的下怀,他猛然拎起桌上的铜质香炉砸在长刀上,刀尖嗡鸣,振波顺着刀刃一路传向刀柄,孟奚阔攥的正紧,登时虎口震裂手心发^麻,还没来得及换手,长刀也被刘于戚挑^拨到一旁去。成高二人刚觑了个空当把刘于戚的心腹硬压在地上,难以抽身帮孟奚阔将刀捡回。
      “妈^的,报仇啊你!”孟奚阔吃痛,不禁大喊。
      此刻长刀已经脱手,刘于戚又剑剑不离自己要害,孟奚阔左躲右闪,心中憋了一腔无名火,烧的眼睛都红了起来。忽然刘于戚一剑刺空,孟瞧准时机猛地扑上前去,不顾剑尖割破手掌,几招后打掉了刘手中的剑。刘于戚想捡起宝剑但已经来不及了,孟奚阔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另一手握紧了拳头向刘头上挥去,一拳把他打懵,他趁机把刘按在地上,跪在他身上接着要打。
      虽然孟奚阔的拳头并没有砂锅大,但这一拳下去,至少刘于戚自己是没办法从地上完好的爬起来了。
      情急之下,成应和高语岚只得大喊:“别打了!军师说要活捉!”
      孟奚阔此时眼都红了,本来并不想理他们这茬,高语岚捆好那心腹后冲上来拉住他,他细想了一下,决定不下死手,但又觉得不打刘于戚一顿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接下来的事,十分出人意料。
      孟奚阔右手扬起,五指张圆,用^力一挥“啪”的一声,扇在了刘于戚左脸上。
      “啪”反手,右脸。
      “啪”正手,左脸。
      “啪”又是反手,又是右脸。
      就这样声音清脆的扇了刘于戚十几个巴掌。孟奚阔边扇边骂“让你白!让你天生的!让你打我兄弟!让你玩儿阴的!你大^爷的!给你脸了!别他^妈乱动!…”
      刘于戚人生中这二^十^年中,每次与人交手都是光^明正大的刀来枪往,什么时候被人按在地上扇耳光过。孟奚阔忽然来这么一出,他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扇懵了。
      别说是他,世上大部分男人都没有这种经历。
      十多个耳光之后,刘于戚终于想起来要反击的这回事了,千辛万苦的抽^出一只手刚要打向孟的胸口,又被孟一掌接下。他将按在刘胸口那只手拿开,又立刻用膝盖压住,抡开左手再次抽^了起来“还打!打什么打!…”
      高语岚看着陷入疯狂状态的孟奚阔和他腿下披头散发的刘于戚,悄声对成应耳语道:“他好像在逼良为娼哦!”
      成应把头点的像啄米的小公鸡。
      “别打了!我们降还不行么!别打了!”刘于戚的心腹心疼的在一旁大叫,刘于戚急点头蹬腿表示同意,成应和高语岚便上前一人拦腰一人抱头,才算是把孟奚阔硬扯下来扔到了院里,再看被打的刘于戚,满脸紫红肿^胀还带着孟奚阔手上的血痕,形似一个刚杀下来的猪头。高语岚半是不忍半是愧疚的把贴身手绢掏出,蘸上茶水想要给刘于戚擦脸,却半道被成应截下,嬉皮笑脸的说:“这点小事怎么劳烦你动手,我来。”便扶起刘于戚,两人一同坐在床^上。
      成应确实在擦,但下手颇重仿佛洗澡搓灰,刘于戚疼的呲牙咧嘴忙道:“我自己来,自己来。”成应拍开他的手,说:“哎呀,这事是我兄弟做的不对,我替他给你收拾是应该的,来来来这儿有块血^印没擦下去”使劲一搓。
      “诶怎么擦不下去”又是使劲一搓。
      “诶擦不下去是怎么回事,你别着急啊我一准给你擦得白白净净的”然后一顿猛蹭。
      刘于戚脸上阵阵抽^搐,手指抠进床沿落下一地木屑,他的心腹在一旁感同身受,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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