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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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落，再晚些，你的灌汤包就该没了。”顾林双一边摇着头快步走了上来，一边也随之打量起这个让自家表妹去而复返的侍卫——眉目虽算不上多么出众，但胜在鼻梁挺直，眼神清亮，一看便知是意志坚定毅力超群的那类人。再看身材，宽肩平坦，胸膛厚实，配着一双长腿，正是合了这对表兄妹心中美男的标准。
“这位小哥，能请教一下你的名姓吗？”心心念念的“江南美人”就在眼前，梅落连美食也顾不上了，摆摆手无视了顾林双的话，一脸的兴致盎然，而那侍卫，却是一脸困惑迷茫地望过来。想来也是，会在别人家大门前勾搭别人家侍卫的女子，真真是闻所未闻。
“这位小兄弟，在下与表妹并无恶意，只是见小兄弟甚合眼缘，起了结交之意罢了。”顾林双上前拉开了吓着人的梅落，冲那被调戏的侍卫行了个礼，笑吟吟地道，“在下林庄顾林双，这是在下的表妹梅落，不知侍卫小哥可否将名姓告知？”
“……莫影。”
莫？似乎之前那个管家，也是姓莫。难道这莫府，有将侍卫管家仆佣全都改姓莫的习惯么。顾林双不由地有些无语。
“莫侍卫，不知今晚有无空闲？在下觉得与莫侍卫一见如故，想邀莫侍卫你晚晴楼[1]一叙。”顾林双话音刚落，就见梅落一脸鄙夷，莫影一脸震惊。梅落是鄙视表哥的居心不良，而莫影，则是实实在在地被吓到了。看见莫影的表情，顾林双轻轻地笑起来：“莫侍卫一表人才，在下此举，似乎并无不合理之处。莫非，莫侍卫晚上另有要事？亦或是，不愿与在下结交？”这下莫影怎么也不好拒绝，只好点了点头，算是应了这邀约。
“既如此，在下与表妹便不妨碍莫侍卫了。今日酉时，在下在晚晴楼扫席以待。”目的达到的顾林双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拉着梅落去吃早饭了。反正，晚上还会见到的，就算见不到，人总归是在莫府里。梅落侧眼看着表哥怡然自得的笑脸，偷偷在心里可怜了下被这只笑面狼盯上了的白兔侍卫莫影。
夫子庙。秦淮河边。
两碗小馄饨，一份灌汤包，一份蒸饺，两份茶叶蛋，一碟梅花糕，两碗清粥。一早就惦记着金陵美食的梅落毫不客气的点了一桌的小吃，一手拿着小馄饨的勺子，一手端着茶叶蛋的碟子，也不管四周食客惊异的眼神。大快朵颐了一阵之后，终于消停了的梅大小姐捧着清粥慢慢地喝着，半带调侃的问自家表哥：“顾林双，虽然莫侍卫长得的确很合眼缘，但是唐突地邀约刚见面的人，不是你的作风啊。”
对面被发问的顾林双慢条斯理的两口吃掉了手里的蒸饺，拿过一边的小馄饨，用勺子翻搅了几下，淡淡地问：“梅落，你觉得那莫侍卫如何？除却长相。”
梅落闻言愣了一下，吃吃地笑了起来：“原来你注意到了啊，倒是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那侍卫小哥目光清明，站姿挺拔，一看便知是心胸坦荡之人。看他吸纳吐气，武功也很是不错。”说到这里，梅落停顿了一下，微微叹了口气，“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该只是个守门的侍卫。不过，你一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这次是怎么了？莫非真真是，美色惑人？”说到最后，梅落的语气又变得调侃起来。
美色惑人吗？或许吧。顾林双自己也有些困惑。他只知道，当梅落问及姓名时，当自己发出邀约时，除了常人都会有的困惑不解外，那个人的眼里还有一丝迷茫，一丝惊喜，和一丝黯然，仿佛被遗忘已久的孩童忽然被长辈们想起，而后又默认了再次被丢弃的命运。那个眼神，刺得顾林双的心微微的疼。
“不过难得做一次好事，怎的就被你说的如此不堪了。”顾林双压下了那些隐秘的思绪，扬起惯常那副懒洋洋的笑意，“若是吃饱了，咱们便走吧，你不是总念着要游湖，顺路去晚晴楼订个位子。”边说着边招呼店家结了账，而后悠然地向外走去，徒留没问出答案的梅落在原地跺脚生闷气。
莫影站在晚晴楼前已有两柱香的时间了。店小二几次前来招呼，都未得到回应，有心赶人，却又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得时不时的上前晃两圈，盼着这位奇怪的客人赶紧进店，或是速速离去。
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呢？莫影已经想不起来了，总之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即便是在那已模糊不清的记忆里，他也从未以客人的身份踏足过这里，不如说，他几乎从来不曾被人当做正式的客人邀请过。总是那个人被邀请，而他随从，从不逾矩。而今日，在顾林双温和真诚的笑容下，莫影鬼使神差一般应下了这有生以来的第一场以他为客的宴席。再次抬头看了看晚晴楼飞扬的招牌，莫影抬腿迈进了大门，那厢的店小二也总算是舒了口气：“客官，您几位？”
“有位顾公子约我在此。”
“哦您说的可是顾林双顾公子？二楼第三间雅间便是了。”店小二给莫影指了路，暗自庆幸刚刚没做赶人的蠢事。
轻轻叩了叩门，听到里面传来顾林双那带点慵懒意味的声音，莫影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推门走了进去，有些无措的站在了桌前。已摆放了些精致凉菜的桌边，顾林双和梅落一人一边的坐着，中间的主位竟是留给了他。
“莫侍卫来了，快坐吧。”梅落看见莫影的到来似乎格外得高兴，起身招呼他到主位坐下。
莫影踌躇了下，却向两人行了大礼：“莫府侍卫莫影，见过顾庄主、梅姑娘。”
顾林双的眉头挑了挑，伸手把他扶起来，拉到主位上坐下，看着他僵硬的样子，无奈地笑道：“白日里明明未曾如此多礼，这会子是怎么了，快坐下吧。还有，怎的梅落是梅姑娘，我却是庄主这般生分的称呼。”
莫影仍是僵硬的坐着，脸上微微有些窘色，轻声回了一句：“礼不可废。”
顾林双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不意外的看到他更加僵直的脊背，认真地对他说：“莫侍卫，今日你是我邀请的客人，是我顾林双想与你莫影结交，不必想着什么身份有别如此拘谨多礼，只当我是个远道而来的友人便是。”
旁边的梅落笑眯眯地给莫影递了一杯茶，又把筷子递到他手中，自己也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悠然地说道：“莫侍卫呀，我们林庄的人从来都不讲什么礼不礼的，你瞧我与顾林双都是直呼其名，从来不互称什么表哥表妹。虽说什么‘礼多人不怪’，但是无谓的礼数多了，就显得生分。来，快吃菜吧。”
晚晴楼的菜色向来细巧精致，便是莫影心神不宁，也吃了不少。作为一庄之主，顾林双倒真是一点架子也无，只与莫影说些逸闻趣事，甚至把自己与梅落孩童时期的事都拿出来说笑，加之梅落在一边添油加醋，总算是让莫影放松了下来，只是“顾庄主”这称呼，却怎么也不肯改口。
一顿宴席宾主尽欢的吃完，顾林双带着梅落和莫影走出雅间，正思索着是不是该去欣赏下十里秦淮的夜色，冷不丁听见后面一声惊讶的叫声：“莫侍卫？”随着这一声惊呼，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莫影浑身都僵硬了起来。若说之前只是拘谨，这会却是真真正正的僵硬。嘴唇紧紧地抿着，眼睛盯着地面，直直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木雕。见着这副模样的莫影，顾林双的眉头皱了起来，转过头去看着那发生惊呼的人——正是前一日刚刚见过的疏桐，以及面色不豫的莫思定。
“原来顾庄主与梅姑娘也在，真是巧遇呢。”疏桐款款走上前来，带点好奇和打量的视线在顾林双与莫影之前来回游走，继而转向身边的莫思定，似乎没看到对方铁青的脸色一般，温声说道：“思定，倒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莫侍卫，看样子是与顾庄主一起的。”
莫思定看了看疏桐，稍稍敛了怒气，与顾林双寒暄道：“顾庄主，我金陵的晚晴楼酒菜都是一绝，坐在窗边看这秦淮夜景是最好。原想着过几日定要请庄主与梅姑娘来此共饮，如今倒是怠慢了。”
“莫公子不比如此客气，原就是我与表妹唐突叨扰了。”顾林双虽然心中不耐，也只得做出翩翩有礼的模样回应。
“如此便好，只是顾庄主，虽是您的客人我原本不该多嘴，只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府上的人，想来是我知道得更清楚些，还望顾庄主莫要受人蒙蔽，被人利用。”莫思定边说着边意有所指地盯着莫影，嘴角扬起个有些轻蔑的笑容。而顾林双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多谢莫公子提醒。在下也非三岁稚儿，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这便告辞了。”已有些怒气的顾林双伸手拉过梅落和自莫思定出现便一动不动的莫影，离开了晚晴楼。
出了这般的事故，赏夜景的念头自是泡了汤。从晚晴楼回莫府的路上，莫影一个字都没有开口没说过，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仔细看的话，甚至会发现他整个人都有些摇晃。走在他身边的顾林双，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备注：
[1]：晚晴楼是直接借用了，取名无能星人默默流泪。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